丧葬圣体,福报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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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命不由人

    “回执事,确实在潘迎春的玉门发现了晦龙膏的痕迹。”

    “朱偲的玉茎被清洗过,所以之前我们没有发现中毒方式。”

    “萧亲传猜测,应当是正确的。”

    萧忠义问道:“晦龙膏?”

    “是一种只对男子起作用的迷药,内服外用均可,服用后便昏迷约一刻钟的时间。”

    “一刻钟后,晦龙膏会被男子身体彻底吸收,再也寻不到痕迹。”

    “但由于对女子无效,无法被女子吸收,即便事发后潘迎春清洗过玉门,仍然能发现残留。”

    铁平点头,目光扫向因为恐惧瘫在地上的潘迎春。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潘迎春木讷地看着身前的石板路,痴痴张着樱桃口,没有答话。

    “既然你认罪,那此案执法堂便可以下定论了。”

    “朱偲乃是潘迎春先用晦龙膏下毒,再以蛮牛符杀害。事后还要栽赃嫁祸给萧亲传,结果被识破。两罪并罚,按照宗门规矩,应斩首示众。”

    “三日后,潘迎春将在执法堂问斩,明正典刑!”

    听到自己的审判结果,潘迎春无力地靠在房檐下的柱子上,如同一朵已经枯萎的春花。

    萧忠义冲着铁平行了一礼:“多谢铁执事!”

    “萧亲传不必谢,这都是分内之事。况且,我也是秉公论断。”

    “那就多谢铁执事秉公论断,还我清白!”

    这件突如其来的凶案,终于告一段落。

    萧忠义也松了口气。

    他走到潘迎春跟前,叹气不解:“既然朱师弟都已经遂了你的心意,你为何要杀朱师弟呢?”

    他不明白。

    若是潘迎春只想在章预走后找个依靠,朱偲也未尝不可。

    何故明明得手,却又将其杀害?

    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潘迎春木然抬头,看到萧忠义后,愣愣地笑了一声。

    “跟着章预这个开元境的执事,我最后连个储物袋都没捞到。跟着朱偲这个煅体境的,又能好到哪里去?”

    “更何况,修士身体本就健硕非常,朱偲又年轻气盛。跟着他,我估计也得和章老头的几任凡人妻子一样,两三年就被折腾死。”

    “不如趁着他刚拿了章老头的遗物,现在就弄死他,不仅保住自己的性命,还能多捞点傍身之资。”

    铁平道:“所以,你杀了朱偲,然后嫁祸给萧亲传,是想贪下朱偲的财物?”

    潘迎春的眼神忽然变得困惑:“贪?你说我?”

    “章老头死之前,把自己的财物全都用来治病。仅留下一个储物袋,还给了朱偲。”

    “连记名弟子都有遗物,我这个夫人却什么都没得到。”

    “我杀了朱偲,也只是拿回自己的那份,怎么能叫贪?”

    “那本就应该是我的!”

    一旁的执法堂弟子道:“执事,案情过程已经写好,请您览阅。如果没问题,麻烦您和当事人萧亲传签字。”

    铁平拿起一旁弟子递来的案情记录,仔细查看了一番,签上自己的姓名,然后递给萧忠义。

    “萧亲传,你看下如果没问题的话,也签个字吧。”

    “好。”

    铁平又俯视着瘫坐在地的潘迎春:“你这女人,嫁给章执事,就是为了他的钱财?”

    “不然呢?”

    潘迎春已经破罐破摔,不再费心劳力隐藏,反而戏谑一笑:“若不是为钱,我二八年华嫁给他图什么?图他又老又丑?图他中风流涎?”

    潘迎春挽了挽自己额头凌乱的发丝:“章老头娶我,不也就是看重我这身皮囊!难不成他是欣赏我蕙质兰心,料理家务?”

    “他求色,我求财,有什么问题?”

    “这本就是明码标价的生意!”

    “我的色他享用了,但他的财却一分没留给我。这合理么?他有考虑过我无依无靠,一个人在暗峰怎么活吗?”

    铁平皱着眉头却没有答话。

    萧忠义也无言,默默在案情记录上签了字。

    办完事却不给钱,这么不体面的行为,就连城主府的钱管家都没有过。

    章预确实做得过火,也无怪死后立刻遭了反噬。

    潘迎春又自嘲一叹:“我嫁给章老头的时候还是黄花姑娘,现在成了孀居寡妇。他一死,哪还有正经修士愿意再多瞧我一眼。”

    “付出了一切,却什么都没得到。”

    “不是把人逼到绝路上,谁会杀人?”

    萧忠瞧着已经蒙蒙亮的天,缓缓道:“冤有头债有主。你若寻仇,该是去找章预,而不是朱师弟。”

    潘迎春嘴角划出夸张的弧线,揶揄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没找章老头寻仇?”

    “若不是我好心将他活活气死,现在他还在床上浪费时间等死呢。”

    “他天人五衰时,被捆住全身,趴在地上看我和朱偲寻欢作乐时,脸色难看的哟,现在想想我都觉得有趣。”

    说着,潘迎春娇俏地笑了两声。

    笑声渐消,两行清泪顺着面颊淌下。

    她擦了下眼角,有些怀恋地说着:“现在想想,那两天可真是快活。”

    萧忠义摇摇头。

    他猜到朱偲太过嚣张,会惹火上身,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烧死。

    潘迎春仰起脸,看向站在一旁的萧忠义:“萧亲传,你可知,朱偲本不用死的,章预也能再多苟延残喘些时日。”

    萧忠义盯着她:“你是何意?”

    “若是那日你随着朱偲来看我和章预时,应了我的示好,愿意收下我,那我自然就不会害他们了。”

    “你是亲传弟子,忠义无人不知,定不会亏了我。能跟着你,我自然也知足。”

    “可惜,你避开了我的手,还露出了厌恶的目光。我走投无路,只能行此下策。”

    潘迎春纤细的手指了指萧忠义:“所以他们两人死于非命,你也脱不开干系。”

    如此无力又牵强的追责,萧忠义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萧忠义还没开口反驳,铁平却大怒道:“你这妇人,过分歹毒了!明明自己杀了人,却把所有因由都推得干干净净!怪这个怪那个,最后还怪到萧亲传身上!”

    “你谋财害命在前,栽赃嫁祸在后,反倒说得自己是清白无双的出水芙蓉一般!真是可笑至极!”

    潘迎春被铁平怒骂,却也不急不躁,冷笑不理。

    萧忠义想了一会,不悲不喜地说道:“你怪罪于我,有点胡乱攀咬了。自始至终,我与你的所有交集,都可以说是无愧于心。”

    “若说真有什么值得你怪罪的,那应该是命数吧。”

    “命不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