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店铺内出来之后，徐凃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的后颈。

    他的个人终端暂时被禁用了。

    说起个人终端，这东西其实才是联邦的最尖端科技结晶，技术手段超越现有科技两个层次。无法拆解，一拆就炸。也无法骇入，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别人体内有这东西也利用不了这一点。而且至少明面上没有任何人能够解析它的制作方法，很难想象这是在七百多年前就已经存在的东西。

    没错，这东西比灵能的出现还要早。不如说，星际联邦就是以个人终端为基础而诞生的。只有“联邦首府”才能生产这样东西，并负责将其输送到各地。即使现在联邦的疆域比以前扩大了上千倍，但依旧没有听闻有哪里出现过缺少个人终端使用的情况。

    本来徐凃还以为这也是意想科技编出来的东西，可经过老人确认，这TM居然还是真的？！

    这里就有一个怎么都绕不过去的点，就是那个联邦首府。这东西也很玄乎，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但它确实存在。它时不时的会发出一些指令，过去也有人试过无视这些指令，然后……然后那些人就过去了。

    但只要不违背从那里传出的指令，它就是无害的。虽然这么形容有一些奇怪，但比起政府组织，这个所谓的联邦首府明显更像是什么异常物一类的东西。

    有人可能要问了，既然这什么首府和他们弄出来的终端这么牛逼，那老人是怎么把徐凃的个人终端禁用的？

    这个其实也很简单，切断连接的神经就好了。虽然这东西的运行原理，也就是为什么能动起来的，没人能理解。但它的运行方式，也就是怎么动，这点就不复杂了。

    首先，这东西的能源来自生物电，装在骨头架子上面是用不了的。其次，这东西还要联网，没有信号就只能使用离线模式。最后，个人终端需要依靠神经系统驱动，而不是真的靠想一想就能够发送指令。

    说到底，个人终端还是要受限于物质存在的。只要做一个小手术，就能暂时让它失去效用。至于说徐凃有可能从线下报案……

    先不提暗中有人在负责监视他，就算没有，他一个七级公民也见不到那些人。

    不过禁用了个人终端对他的个人生活自然也是有影响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刚买完的课程还只看了一半。

    相比之前，买不了食物什么的都是小事。距离发布会还有一周，那些人还真能看着他活活饿死不成？

    况且就算他们真的打算测试下自己的底力，他也一样有办法。

    在回家的过程中，他稍微绕了个圈，走进了附近的一家土菜馆。

    这家店里没什么顾客……不，什么两个字可以去掉，就是没有顾客。见到有人进来，柜台后的人两眼一亮，连忙搓着手迎了上来。

    “吃点什么？”

    按理来说，徐凃现在眼前应该是要有一个菜单的。

    可他个人终端被切了。

    但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一碗米饭，一盘肉，一盘青菜。”徐凃一脸平静的说道，“哦，再来一碗汤水。”

    “……啊？”

    谁家点菜是TM这么点的？

    “你是来捣乱的吧？”那个人看向徐凃的目光已经有些不善了。

    但徐凃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是，我就是来捣乱的，你赶快报警把我抓起来吧。”

    “这……”

    那人不由得愣了一下，而徐凃则在这个时候乘胜追击道：

    “你不敢，因为他们会发现我的个人终端有问题。所以别演了，这里没有其他人，我只是想吃顿饭而已。”

    那人的脸色几度变换，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声叹息。

    “你是怎么发现的？”

    “……”徐凃的嘴角抽了抽，“哪个正常人会把餐厅开在城界附近，你就不想想这里为什么没有客人吗。”

    城界是什么？要解释这个概念，首先要明确一点，这颗星球相对于这个星系的恒星的自转和公转速率是互相协同的。简单点说就是，这颗星球有一半是永昼，另一半则是永夜。只有永昼的那一面才有城市建设，而另一面则只有工厂与矿场等工业设施。

    昼面与暗面的交界，就是城界。

    别说那些住在更中心的人了，就是真的沦落到这里的那些人都不会想到要来这种地方吃饭，毕竟鬼知道吃进去的是什么。

    特别是这地方卖的食物还不比其他地方便宜，或者说这其实才是主要原因。

    说到这里，那名“店员”，或者说反联邦势力的监视人员也有点绷不住了。

    “你以为我想吗，这还不是因为你就住在这附近？我可是要负责监视你的，总不能跑到市中心去开店吧？”

    “……你就一定要开饭店吗。”

    “嗯？”

    “开家其他的店……不，既然你都没打算要挣钱，就只是单纯住在这里不就行吗。”

    “……”

    对哦。

    这人对特工的了解就仅限于那些特工电影，这些电影中的一个经典桥段就是伪装成服务生接近目标。但这附近没有现成的餐厅，那怎么办呢？开一个呗。

    现在被徐凃说了两句，那股上头的劲过去了，聪明的智商又占领高地了，他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的这一举动有多蠢了。

    “好吧，你赢了……”他举手作投降状，“不过至少我到了现在还没有被那些执行者发现不是吗？”

    “因为他们根本不会来城界，你就算把化粪池建在这里也不会有人来找你麻烦。”徐凃白了他一眼，“但真要那么做的话，你的尸体应该会在三个小时内出现在暗面，如果你有四级以上的公民身份，可能会在尸体彻底腐烂之前被发现吧，到时候说不定还可以被复活……你有吗，应该是没有的。”

    他当然没有。

    联邦不同等级的公民数量呈现了极端的金字塔型，四级以上的公民占比可能连15％都不到。而在这颗星球，由于意想科技的缘故，这个比例还会更加夸张。

    说起公民等级，这一方面的评定并不算复杂，大致就是看三个方面：资产，身份，能力，三者里面有一个达标了就能把等级升上去。这是直接通过个人终端进行的，所以一般来说不可能被干扰。

    但既然用了“一般来说”这个词，那就意味着还是有漏洞可以钻的。

    资产，这点没什么好说的。

    身份，这么不是说你随便封自己一个什么救苦救难振威大将军就可以了，必须要有其他对应身份的人的认同，这个对应身份可以是同位或者是高位，也可以是足够数量的下位，但一定要在同一系统下。比如说一个人是一千个七级成员组成的帮派的头目，那他就能成为六级公民。

    总体来说，这个渠道也不是一般人用的上的。

    大部分人想提升等级还是需要通过特殊技能，而依靠这一点来升级就需要经过一个流程——评定。

    评定过程也是通过个人终端进行，但是被评定者必须在现实中展现出这门技能。所以只要限制他的行动，比如说把他的身体封到水泥里，或者把他的四肢打断，他自然也就升不了级了。

    不过也只是说有这么一个办法而已，大多数情况下，这种手段都属于多此一举。

    顺带一提，评定的这个过程是主动的，并不是说你学会了这个技能就能够自动升级。所以理论上，如果有一个人一直存不起钱，又一直没有身居高位，又一直没有开启评定，那他就算能一只手打爆一个星系，他的公民等级一样升不上去。

    不过一般也没人会刻意卡自己的等级，图什么呢？

    低等级公民相较高等级公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提升等级不需要额外承担任何义务，享受到的只有额外的权利。

    顺带一提，哪怕是反联邦势力的这些人，日常中一样会使用个人终端。如果联邦首府真的像那些阴谋论者所说的一样在个人终端中藏了什么后手，那这些人早就被一锅端了。毕竟他们现在还只是以潜入破坏为主，暂时还没有进行正面武力对抗的能力。

    既然还在使用个人终端，那就一定会有公民等级。等级高的那些，要么有钱，要么身居高位，要么就是有特殊技能。不管是哪个，都不会来这种地方负责监视徐凃。

    毕竟在今天之前，徐凃还没有表现出任何特殊性。

    所以在徐凃看来，眼前这个人最多六级，大概率是和他一样的七级。

    果然，听到徐凃的这句话，那个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让人感觉他在下一刻就要蹦起来和徐凃一决生死一样。但他最后还是脸一甩，跑去后厨乖乖做饭了。

    “就一个人还要两菜一汤……今天我非得撑死你丫的！”

    “你要真有那个本事就来，剩一粒米都算我的。”

    看着他的背影，徐凃不由得叹了口气。

    才这点定力吗……

    啧，反联邦果然就是一个草台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