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笑眯眯道：“大家知道月影军那首诗吗？”

    龙头帮老大接话道：“谁人不知？我都能背！箭影惊天震四方，胧月皇帝威名扬。竹林深处显神技，一战成名耀八荒。”她吃了一口点心，周围人看过来，她波澜不惊喝了一口茶。

    “不错！龙老大说对了！”说书人赞许道：“陛下即位那一年，朱雀国前皇帝侵犯边境，皇帝亲自挂帅出征，誓要保卫疆土，守护边境百姓安宁。

    在一次与朱雀国的激战中，姬胧月率领大军来到了一处茂密的竹林。竹林深处，风吹草动，似乎隐藏着敌人的踪迹。

    姬胧月皇帝目光如炬，他拉紧了手中的长弓，瞄准了那处异常的草丛。只听“嗖”的一声，一支长箭如流星般射出，瞬间穿透草丛，深深地钉入了竹林中一棵粗壮的树干上。

    箭矢入木三分，威力惊人，足见姬胧月皇帝的神勇！

    这一幕被随行的文官武将们目睹，无不惊叹不已。而后战场相遇，皇帝陛下更是慧眼如炬！诸位猜猜，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她卖关子，底下人抓耳捞腮：“你以前怎么没讲过这一段？”

    “是不是她一箭射穿了那鸟国皇帝？然后就有人拍马屁？写了那首什么箭射什么？八荒什么？”性急的小二凤来立刻接话道。她跟猴儿似的，一边给大家添茶，一边抓耳捞腮的听故事。

    说书人点点头，道：“不错，她一箭将那鸟皇帝射下马！她当年不过十九岁，却能够在战况激烈、敌我难辨的情况下，迅速作出判断并果断出手，这种决断力和勇气无疑是一位伟大统治者所必备的！

    此战过后，陛下她一战成名，威名远播，朱雀国也为之胆寒。人们纷纷称赞她有太祖之风！”他一拍惊堂木，啪！一声，众人魂归。

    “你讲得根本不对，姬胧月是篡位夺权！在你眼里，她居然是个好皇帝？哪个女人这么不仁慈？”一个外乡男人叽里呱啦的反驳，愤怒地挥舞着手臂，唾沫星子四溅，满脸的横肉随着他的动作一颤一颤的。

    他道：“依我看，你夸大了她的功劳。当年咱们的朱雀国陛下，他是生病了才！你们望舒真是卑鄙！”

    “饭可以乱吃，话可别乱说！”说书人低下头看了看他身上穿着的粗布麻衣，那三角眼，蒜头鼻，实在丑陋。衣服上是补丁加补丁，看着着实穷酸至极。

    “你打哪儿来？”说书人静静地看着他，那双平静的眼眸中似乎藏着深不见底的湖水，不起一丝波澜。

    还没等那大蒜鼻男人回话，旁边已经被激怒的人怒道：“像你这种穷鬼，让你进来都是脏了我们燕市人的地儿！”

    “你再说一句试试？你们自己跑来骚扰桂周县，杀了那么多人，不仅屠戮边境士兵，还屠杀无辜百姓！现在边境线都是新迁移的百姓！筑的京观被陛下看过后修建了纪念碑！我们小学刚学到这里，我们陛下不过是报复你们！我们陛下可是堂堂正正在打仗！”一个小少年愤愤道。

    她姐姐拍了拍她的肩膀，仇恨的瞪着那朱雀国来人。

    “燕市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旁边的一个本地帮派的龙头帮老大忍不住站了出来，她身材魁梧，肌肉发达，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蒜头鼻男人不屑一顾：“你们的皇帝，也就仗着能生孩子，才迷惑了男人上位吧！指不定皇太子都是她和前皇帝那什么生的！我只是猜测，你们激动什么？心虚了？”

    “再说了，听说当年你们骂女皇帝中了八剑，几个窟窿流血！手也砍伤了，指不定早死了，现在的皇帝说不定是什么妖怪冒充真龙天子！我也是好心提醒，你们不必生气！”

    蒜头鼻男人的话音刚落，整个茶馆都沸腾了起来。愤怒的咆哮声、桌椅的碰撞声、茶水的泼洒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混乱的景象。

    “住口！”话说到这儿，旁边的小二已经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那张得意洋洋丑脸在眼前晃来晃去，女人迅疾地一拳打在了蒜头鼻上。

    她没有留手，蒜头鼻一下萎了，捂住塌下去的鼻子，从手心缝里渗出很多红色的血迹来，他急了，立刻叫骂起来。

    混乱中，在旁边逼近的龙头帮老大突然掏出一把匕首，猛地朝蒜头鼻刺去。她的动作迅速而狠辣，显然是个训练有素的狠人。

    蒜头鼻眼神一凛，身形迅速闪避。但匕首的寒光还是划破了他的胸膛，露出了一道浅浅的伤口和黑褐色的奶头，众人哄笑：“不检点！”

    “丑男！露出来也没女人怜惜你！”有人调笑道。

    蒜头鼻几乎被气晕，他终于忍不住了，冲着楼下的巡逻队员高声叫道：“打人了打人了！燕市人欺负外地商人了，出人命了！救命啊！！”

    他一边喊一边骂，旁边几个他的随从拥护着他退到门口，眼前有墙壁遮掩，光线又暗，他安心了很多，嚷嚷道：“前几天你们伤了我们朱雀国的大人！今天又来打我？你们是想引起两国战火吗？”

    人群嘲笑声此起彼伏：“有证据吗？谁看见打你了？不是你自己撞的？”

    “你们朱雀国诬陷我们啊！”一个女人嗑着瓜子道：“活该。”

    “有意思——”一道声音响起，众人回头看去。

    “呵呵。”窗边的人嗤笑一声，自顾自的喝茶，那青衣人乌发如墨，而眉峰凌厉，薄唇不点而朱，眼尾下垂，眼波流动间自带几分笑意，冲淡了这通身的凌厉。

    “都住手！”“不许动！都不许跑！”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队巡逻队员冲进了茶馆。她们看到了眼前的景象，立刻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将外乡男人团团围住。

    “发生了什么事？”一个领头的问道。

    凤来推了一把龙头帮的老大，“你快跑！”话没落地，对方已经跑了，她从窗户爬了出去，仗着高大的身体，几个跳跃躲远了，这就是老鼠见到猫了。

    卿鸠淡淡地道：“这个人一直挑起众怒，还辱骂当朝皇帝陛下，我怀疑他是别国派来的探子。”

    “岂有此理？”巡逻队员们闻言，立刻变得紧张起来。她们知道，最近燕市与周边几个国家的关系确实有些紧张，如果真的有别国刺客潜入，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把他们一行人都带走审问！”

    那打人的小二看见巡逻的过来押她，她咬牙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反正我自认为没有错！”

    她冲着卿鸠抱拳道：“后会有期。”

    卿鸠的青色织锦长袖垂下，嘴角的笑容更大了，眼底闪烁微光，她拉长声音，促狭道：“嗯。”

    她默不作声看了对方一眼，直到对方被巡逻队带走她都没有再回应。

    倒是围观群众情绪激动，纷纷抗议，跟着那几个穿蓝白色制服的官差走了。

    还自发的把那几个商人也扭着往衙门去。

    “卿鸠，你怎么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抓了？”一个身着玄色窄袖衣裳的人从门口走上前来，她叫绿珠，是卿鸠的好友，是个喜欢热爱江湖事，又爱打抱不平的人。

    卿鸠微微侧头，看着绿珠，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急什么？这出戏，还没唱完呢。”

    绿珠一愣，随即皱眉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个外地商人明摆着就是来挑衅的，燕市的规矩你也知道，外地人若是惹事，可是要被驱逐出境的。”

    卿鸠轻轻一笑，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驱逐出境？那可未必。我看那个商人，恐怕没那么简单。”

    “哦？”绿珠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你发现了什么？”

    卿鸠放下茶杯，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他口口声声说姬胧月是篡位夺权，却拿不出任何证据。而且，他明显在故意激怒群众，想要引发更大的冲突。这种行为，可不像是普通的商人。”

    绿珠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的意思是，他是故意来找茬的？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卿鸠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熙熙攘攘的街道，淡淡道：“目的么……恐怕是想要试探望舒国的反应，或者是想要制造一些混乱。至于他的背后是谁，那就不得而知了，朱雀国现任皇帝颇有些不老实。”

    绿珠也跟着走到窗边，看着卿鸠的背影，这人虽然平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心思却比任何人都要细腻敏锐。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绿珠问道。

    卿鸠转过身，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们当然要去衙门看看了。我倒要看看，这个外地商人到底有什么花招。”

    两人相视一笑，结了账走下楼梯。

    不久之后，燕飞街。

    卿鸠和绿珠混在人群中，默默观察，那个外地商人正在大声辩解，而衙门的官员则是一脸严肃地听着。

    突然，商人话锋一转，开始指责燕市的治安不好，官员无能。他的话立刻引起了在场燕市人的不满，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

    卿鸠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看得出来，这个商人是在故意激怒燕市人，想要引发更大的冲突。

    就在这时，铺头贾黛玉站了起来，大声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在公堂之上妖言惑众！来人，给我拿下！”

    随着官员的一声令下，几个衙役立刻冲上前去，将商人制服在地。

    蒜头鼻男人挣扎着喊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可是朱雀国的商人！你们敢这么对我！”

    “况且，凭什么这女的不用控制起来？”他指着凤来道。

    贾黛玉冷冷一笑：“朱雀国的商人？你以为我们燕市会怕你吗？在我们这里，犯了法就得受到惩罚！如果你是无辜，我们自然也不会冤枉好人！”

    “带走，别让他废话。”说着，贾黛玉挥了挥手，示意手底下的衙役们将商人带下去。她踱着方步跟在小二凤来身边：“你这丫头，怎么又打架？”

    凤来埋着头，“不是故意的…姨妈，能不能别告诉我娘？”

    “没有下一次！”贾黛玉出身姑苏，身为世家子，她肩负着传承家族荣耀的使命，因此她对自己要求颇高，连带着对凤来这些表妹，也十分关切。

    她面无表情踱着方步去了前头，一柄长剑挂在腰上，一身蓝白制服，很是精神。

    卿鸠和绿珠对视一眼，虽然商人背后的目的尚未明朗，但至少暂时没有引起更大的混乱。

    两人默默跟在那群人后面，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这场看似平静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