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子人斩妖除诡不求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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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风林火山

    王不死一手揽其腰,一手扶其臀,蟒口吞蛇信,身立如柱,不动如山,占了些许上风。

    红袖招此招名‘柏芝抱星’,是有名的近身缠斗神术,乃是潜心钻研多年,不为人知的杀招,却未想到,今日此人轻轻松松就能破解。

    只得将心思转移至灵蛇之信上,用上轻柔劲,在蟒口里角斗,缓攻慢挑,徐如林。

    在众人眼中,却是这两人突然间就嘴在一起,如干柴遇上烈火一般。

    天雷滚滚,惊掉了一地眼球,卸掉一众下巴。

    其中也包括无惧大仙。

    终究是世间难得有神经,常人鲸口难吞以置信。

    惊天动地,言语那么激烈,阵仗搞那么大,最后亲个嘴?

    于是,此方天地诡异的安静,只剩下了些津津啧啧之声。

    此声亦有味,什么味,蛋炒饭的味!

    良久良久之后,红袖招收回兵器,笑着道:“你很会说漂亮的情话。”想要讨回刚刚丢下的面子。

    “那要看和谁说话。”深情款款,情真意切!

    王不死是真的意切,心急火燎地意切。急切,急切如魔。

    既然在上路占了上风,必然要开辟新的战场。

    可此地人多耳杂,还有一地眼,不宜发动攻势。

    抱着人,挺着身,冲出了驿站,留下众人瞠目相嘘,溅起一朵朵咂舌之音。

    二狗子很懂事,带着三驴子都很懂事,看见自家师父,指指驿站对面小坡。

    王不死秒懂,却连一个赞赏的眼神都吝啬。急,急,急,急打野,急于进攻中下路。

    二狗子想唱歌,唱儿歌,自己想要编一个,多年未曾再乞讨,不知技艺可生疏。

    天地悠悠,星月有光,一张车架变成床,晃荡来,去晃荡,有人来把歌儿唱,婉转又悠扬,婉转又悠扬……

    可惜,再给一个胆,也是不敢唱的,不怀好意地瞥眼搜索老三。

    呃,做了无用功,这小子不傻,无趣。

    巴山蜀水的人为一个地方取名字,有时候嘿乖,多数时候也嘿怪。

    比如这种直线高度只有十来丈的半坡,可能叫乌龟背。

    先一想究竟见过多大的龟,后一想有种乐观豁达味。

    爬坡上坎肯定累,这么滴点儿高,当个乌龟背。

    乌龟背上有车架,架上有人。男人披着衣,盘坐,藏起了绝世神兵,面目里有看透了世间风月、悟通了人间人情、对一切都索然无味的淡然,如圣如佛。

    女人爬上了男人的背,隐没伟岸和美好,不让星月看见,咬着男人耳朵,细语道:“你个坏蛋!”

    王不死此时心如止水,回道:“可你喜欢这个坏蛋,你是坏蛋的女人,你是不是想要怀个蛋?”

    女人轻啐一口,又咯咯咯笑道:“那一定是个小坏蛋。”

    王不死微笑,大声道:“小坏蛋越多越好。”

    女人娇声道:“大坏蛋只有这一个。”

    王不死回头寻那嘴,咬上一口,道:“大坏蛋只许这一个。”

    女人又笑了片刻后说道:“你如今好会说话,好会说好话,说情话。”

    王不死道:“傻蛋才不会说好话。”

    女人似在回忆,好一会儿,才道:“好像有个痴蛋,不会好好说话,甚至不会说话。”

    王不死抬头看着星光,目光微微闪动,也追忆,似有迷蒙,也是过了好一会儿,笑道:“也许只是个笨蛋。”

    女人娇笑道:“怎么笨蛋就变成坏蛋呢?”

    王不死坏笑道:“大概是有个女人包容了笨蛋,包容是很美好的,让笨蛋平了棱角圆滑如意。”

    女人微一愣,呸上一口,媚声道:“坏蛋似乎都是浪子?”

    王不死摆个哲人讲学的正经样,正经地讲道:“女人想开了想通了就会浪,男人想透了就开始浪浪浪不休也。”

    女人又呸上一口,开始笑,笑个不停,笑完又拿嘴儿去咬男人耳朵,倾吐幽幽声:“坏蛋~”

    王不死心里大惊,刚经历过酣畅淋漓的绝世神战,此时还未恢复体力,这妖精又缠了上来。

    再思及今夜还长,如不缓上一缓,这女人怕不是要将自己的骨头,都刮轻二两!

    只能摆出认真地模样,沉声问道:“可是长安那边,出了什么麻烦事?”

    女人见男人这样,心中了然,轻笑了一会儿,答道:“教坊司出来巡演的团队失踪了!还是你搞出来的那种团队哦。”

    【任务:寻回女团,待接取。】

    王不死问:“在哪里失的踪,失踪多久了?不对!”反应过来,恐怕不止这事。

    红袖招呵呵笑,反问:“哪里不对?”

    王不死沉吟:“当然不对。我虽对官场不怎么熟悉,也知道这种事,不算小,长安会派出锦衣卫,与地方六扇门捕快一起查。一定还有什么麻烦!”

    女人媚声道:“也许是我荒急了呢?”

    王不死嬉笑着说:“那你肯定会借剑南的事由,来寻川府的牛。”

    红袖招啐了一口:“我是借个机会,用一石打二鸟。”

    王不死不动神色:“原来又是那种麻烦,要不,来剑南吧。”

    红袖招沉默了好一会儿,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沉声道:“不行,长安是天下讯息汇总之地,我必须钉在那里。”

    一顿之后,恨声道:“我不信那些诡怪不露痕迹出来。”

    王不死道:“我总感觉因由在剑南这边,总感觉……症结在这边。”

    红袖招道:“可是你当初说的是,他们最开始的方向是长安?”

    王不死悲痛:“最开始的确是往北,被我设计杀死一人后,突然改道向南……很多时候,总觉的是我害了你……”

    红袖招抱住男人,头压在他肩上,轻声安慰:“不,不是这样的,他们是带着什么任务的,不是路过,不是无缘无故地杀人,我看过你追踪的路线图,而且……那之后,立即没了影踪,可惜他们把痕迹抹得太干净了,干净得可怕。”

    王不死伸出手,回摸她的头,很轻很柔,喃喃低语:“是啊,太干净了,每个点,每一个地方,都太干净了,他们就是干这事的吧……”

    红袖招轻泣,戚戚忧伤:“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啊?”

    王不死低语呢喃着:“不要急,终究……终究会冒出来的,只要冒出来,这次,这次就跑不掉!”

    他望向天空,眼睛开始变得空洞,良久方才恢复,透露悲伤。

    两人的悲伤弥漫在这车厢里,风吹不散,绕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