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子人斩妖除诡不求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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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他的病有救了

    王不死笑道:“如果我告诉你,锦衣卫是我构思,然后由蜀王提议组建的呢?”

    李紫誊抬头,却没有震惊或是疑惑,回道:“我方才就已经猜到了,但还是不行。”

    “看来长安那边,这般境界的人,有且不止一个两个咯?”王不死低声沉吟道。

    李紫誊不答,反问道:“你一开始就想要通过锦衣卫获取情报,用以查案?”

    “有一部分是,大部分是因为一句话!”王不死回答道。

    李紫誊不是很信,追问道:“什么话?”

    王不死郑重道:“侠以武犯禁,对应的那句话!”

    “儒以文乱法?”李紫誊面带慎重。

    王不死轻摇起步,晃脑诵经:“犯禁的不是侠士,犯禁的只是部分武人,而乱法的儒,却不知有多少,尤其坐上官位的那一批,遵法者实无几个。偏偏儒生掌握着话语权,把侠士谣传成洪水猛兽。”

    李紫誊抬头注视着王不死,说道:“你胆子很大!本官原本以为,一个江湖人,眼中就只有江湖里那点事,只会在那泥潭里打转,没想到你居然想把手伸到朝堂之中。”

    “各朝各代,嘴上都是说以仁德忠孝什么的立国,可实际上却还是用法,毕竟无规律不成方圆。以道德立法律,以法律束百姓。”

    不待人回应,王不死继续说道:“百姓呢,听从街头传闻,将杀人的侠士当作是洪水猛兽,却不知道乱法的儒,更胜洪水猛兽。比如贪官也是儒生,比如世家大族皆是儒,他们总能歪经绕法,侵吞百姓的血汗。”

    李紫誊瞳孔放大,沉默凝视。

    “百姓不能富足,而官吏士族却愈加庞大,最终不堪重负,一旦遇上天灾,就是改朝换代。这些,李大人想必是懂的。所以这锦衣卫,当是一把剑,一把悬在官吏头顶的剑。可以做皇帝的鹰犬,但更应该是百姓的鹰犬!”

    王不死露出个笑容,直面李紫誊,道:“而我,只想当百姓的鹰犬!所以,我还是江湖人!”

    两人对视,一人怒目圆睁,眼中有惊讶有疑惑有审视……一人眼中唯有坦诚。

    许久,许久之后,李紫誊说道:“你的请求,我会呈报陛下!”

    王不死本就是无事打上一杆,达不达目的无所谓,向皇帝表一下心迹,为自己的事消除可能的阻力。

    名不正则言不顺,打着大旗,才好办事。

    对某个人忠心耿耿,多面贼也是演不好的,不如为族群百姓做一分是一分,求个心安。

    听到对方应承,连忙抱拳,躬身行礼,诚恳地道谢:“多谢指挥使大人。”

    李紫誊坦然受了礼,问道:“既然案子已经查清,如何实施抓捕,可有定计?”

    “回大人,已经有了初步打算,还需您来拿主意。”红袖招抢出,将问题接了过去,顺便暗下挥手,让男人回座。

    “卑职已经探得那人十五月圆之时,必定去升龙岗庄园,准备伺机捉拿。”

    “很好,这种事情,还是需要捉贼捉赃抓奸抓双的,毕竟好歹是个宣武将军。”李紫誊点头微笑道。

    “天色已晚,大人路途劳累。卑职等先行告退。”红袖招拉着王不死行礼。

    李紫誊端坐在椅子上,注视着两人走出去的背影,直至消失也没动弹,眼神也没有收回,不知道想什么想得出了神。

    九月十五,黄昏近。

    阳光从西方,斜斜地射入瀚阴侯府内,穿过失叶的枝丫,在正堂门口地砖上烙出金印,金色的光印还折现出一丝微红。

    宣武将军沈旭东虎踞主座大椅,粗糙的手翻精细的贴,苦着脸皱着眉,努力思索回忆着什么。

    他正为小侯爷亲事发愁,因为想要玩点带情节的剧目,真实的情节,非是角色扮演!

    可惜,这时代的婚姻,很多时候都好比拆盲盒,不到掀盖头,揭包装,你都不知道这婚姻究竟是什么成色。

    他为侯爷家族繁衍,操碎了心,同时也在担心另一件事,总觉得被人引上了贼船,进入了不该进入的局,走了不该走的道。

    但是,对武人来说,练功最重要。

    俗话说得好,功夫靠磨,不对。功夫想要好,下三路去找,似乎也不对。功夫的根基在下盘!

    他的根基不稳,也不固,如今更是折磨了精神。

    悲叹,终究是早年间,为朝廷、为侯爷鞠躬尽瘁,操劳太多,落下了病根。

    好在有人赠送了一味良药,可救顽疾,只要今夜功成,必定恢复如初。

    想起良药来,心里就一阵火热。

    年前长安述职,去教坊司办理公务,得见那女团,如将遇良才,到如今都难以忘却,那一瞬间的绷然心动。

    当初,那可是,恨不得,跑上大街,寻一立柱,抱而大喊,颂出心声:“我的病根有救啦!”

    正所谓,好饭不怕晚,良缘不怕迟。

    沈旭东心里越想却越是火热,扔下册子,腾身起步,飙射出门,向龙岗飞奔去也。

    时将戌正。

    夜不黑,明月已升;风不高,堪堪动叶影。

    升龙岗菩萨泉附近,土匪山寨官贼窝,中阁楼顶上,王不死已经就位,回头随手比了个ok手势给红袖招。

    刚准备转身俯下,便察觉这是个错漏,借月光遥见她犹豫片刻,然后摇头,似做回复般,比了个剪刀手。

    yeah?她这是什么意思?领会出了什么意思?王不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这是想撞两次和尚?

    小心翼翼趴伏在瓦片上,将大麾提高,覆盖到头脑上半身,才揭瓦观戏。这是防止阁内灯火射出,露了踪迹。

    宣威将军沈旭东摊在一宽塌上,未着甲衣,披着汗衫,穿一条短褌裤,拿着酒樽饮酒。

    眼睛盯着前方一屏风,屏风上的画风写意,画中人形走样,但色彩艳丽,可惜内容不堪入目。

    刚刚狠狠地批判了几眼,就听见音乐声响起,王不死皱眉,似曾相识的旋律,偏偏又似是而非,说不出的难受。

    好在,片刻后,一群莺莺燕燕分作两组,迈着细碎的舞步,从屏风后鱼贯而出。

    她们穿得不多,可以说是衣衫褴褛,而且还略显紧绷,该遮的也就是刚刚遮住。

    莺燕纷飞落位,摆好阵型,踢腿,扭臀,凹曲线;眨眼,嘟嘴,飞秋波……

    有伤风化,批判,狠狠地批判,如果不是时间有限,非得批判一整个晚上不可。

    王不死咬牙切齿,这封建社会真是太腐朽了,真想……加入其中,引领潮流,掀起舞蹈革命。

    却看见菜虫将要织茧立笼,记起任务来,站直身体,冲外面的三怪快速挥动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