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狗都会拍！”

    这段时间相处，杨薇对程薪的“真实”性格也有一定了解，因此听他说错了话，忍不住打趣起来。

    说话的时候，她抿着嘴角笑起来，见程薪盯着自己看，白了他一眼，边把相机收起来，边道：“回头我把照片发给你，记得收一下。”

    如今的QQ大多都是离线发送文件，对方上线之后再接收。

    程薪笑道：“记得把你的照片也发给我。”

    杨薇没好气道：“我照片凭什么发给你？”

    “我拍的照片，你说凭什么发给我？”

    程薪理直气壮，“这可是我的作品，我自己欣赏……咳，品鉴……不是，那个检查一下，看看哪里拍的还不够好，没有展现出来模特的美丽，争取下次拍的更好，不行吗？”

    “懒得理你。”

    杨薇把相机放好，“对了，差点忘记问你。”

    她搬过来程薪的马扎，在摊前坐下来，仰头看着他，“你认识一个人嘛，叫马明睿。”

    “认识啊。”

    程薪有点惊讶，“你问这个干嘛？”

    “他是我舅舅。”

    杨薇仰着头跟他说话，觉得有点费劲，于是朝着旁边的另一个马扎呶呶嘴。

    “这么巧？”

    程薪走过去拿来，在她身旁坐下来，“他跟我爸是老战友，前段时间还到我家去过……你们今天应该是庆贺你高考分数吧，怎么会聊到这个话题？”

    虽然他不知道事情经过，但杨薇会问起这件事情，肯定是因为马明睿提到自己了。

    “我爸妈呗。”

    杨薇也没有避讳，一条手臂支在膝盖上，托着下巴，左右四顾，偷偷观察爸妈是不是又躲在旁边，“前段时间他们跟踪我来过这里，可能还跟同学打听过，听说了你的名字。”

    “啊？”

    程薪张大嘴巴，“我这就算是见过家长了？不对，没见……咱俩的事情曝光了？”

    “呸！”

    杨薇呸了一声，继续说道：“然后我妈又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我舅妈，今天吃饭的时候，舅妈说漏嘴了，我才知道，然后我舅舅也知道了，就说他听过这個名字……”

    她简单讲了一下事情经过，随即却又笑起来：“我们正说话呢，有人跑过来敬酒，你猜猜是谁？”

    程薪笑道：“侯良平？”

    “伱怎么知道？”

    杨薇十分吃惊地睁大那双灿若星辰的明眸，程薪回答的太快了，而且语气非常笃定。

    “我认识的人里面，父母能够跟你家搭上关系的，只有侯良平一个。”

    程薪摊摊手，“没办法，范围太小了。”

    “你家不也是吗？”

    程薪说话非常随意平常，杨薇也知道他没有嘲笑和阴阳的意思，但听他这样说，还是忍不住有点情绪，“而且你爸爸还准备承包市里面的工程，你之前一句都没有跟我提过。”

    “我闲着没事跟你提这个干吗？”

    程薪有点无奈，“我今天傍晚出发前，还拉了个屎呢，要不要也告诉你？”

    “滚！”

    杨薇作势要打他，见他很配合地躲开，于是满意地放下手，“侯良平的爸妈跟我爸妈有点往来，不过也就是有点往来而已，直到我舅舅调过来，他们夫妻俩对我就变得格外热情，侯良平就不用说了……”

    “人之常情嘛。”

    程薪并不打岔，仔细听她说，偶尔插一句，给杨薇反馈，让她讲述更有动力，同时让故事过度更加顺滑。

    “你们男生都比较晚熟，侯良平算是思想比较成熟的，但也仅此而已，他自己却总是沾沾自喜，心底傲的不行，我舅舅和我爸妈当然都看得出来，对他就不大喜欢，觉得他比较浮躁，当然在这个年龄很正常，侯良平其实挺好的，不过他想追我，那就得接受我家长辈更苛刻的眼光和评价了……”

    程薪觉得有点奇怪，转头看看杨薇，怀疑她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这样的话可不像是杨薇这种性格会说出来的啊！

    “就因为侯良平爸妈都在，然后趁机帮侯良平说话，就是牵线嘛，我舅舅有点看不惯，侯良平就找话嘛，说同学什么的，我舅舅就终于想起来在哪见过你了……”

    杨薇转头看着程薪，虽然她很坦然，但终于还是没好意思说出舅舅那番“这桩亲事我同意”的话来，太羞人了，而且很容易被程薪误会。

    “我舅舅就一直夸你，说你很懂事，有分寸，知进退之类，其实是故意拿话点侯良平嘛。”

    她说到这里，眨了眨眼睛，问程薪：“你猜侯良平是什么反应？”

    程薪笑道：“能有什么反应？”

    “我也很意外。”

    杨薇笑了笑，昏黄柔和的灯光照耀之下，她清丽绝俗的俏脸上难得流露出几分嘲讽的表情，“侯良平等我舅舅说完，就装作是跟我聊天，说你高考分数怎么样怎么样，反正就是想办法贬低你嘛……”

    “至于嘛？”

    程薪难以理解，“当着你舅舅的面就这样说？”

    这不是故意跟马明睿唱反调吗？

    以侯良平的性格，不至于这么冲动吧？

    “对啊。”

    杨薇点点头，她明白程薪的疑惑，对侯良平刺激最大的就是舅舅那句“同意亲事”，让侯良平误会了情况。

    当然，也不能完全说是误会，因为长辈确实刚刚提到了程薪，但并不是侯良平所想的那样。

    说到底，还是舅舅看侯良平不喜，故意那样说话的，而侯良平没有经得住刺激。

    “不过其实侯良平也没说错。”

    程薪想着，也觉得好笑，“我确实高考没有考好。”

    “这又不代表什么。”

    杨薇不知道是反驳还是安慰，“成绩并不代表一切，更不代表未来的人生，我们都还不到二十岁，未来有无限的可能。”

    她明灿眸子看着程薪，很认真地说道：“而且你高考成绩并不差，我们国家的本科率才多少啊？好像还是个位数，何况是一本，已经非常厉害了。”

    程薪笑道：“怎么还安慰起我来了?”

    “我说真的啊。”

    杨薇笑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我舅舅这么夸一个人，尤其是一个我们这个年龄的人，太稀罕了。”

    “是不是对我刮目相看？”

    程薪朝她挤眉弄眼，“有没有后悔拒绝我的表白？”

    “神经！”

    杨薇翻了个白眼，不接这个话茬，“你那天究竟干嘛了，给我舅舅留下这么深的印象？”

    “没干嘛啊。”

    程薪想了一下，“你舅舅跟我爸、吴迪他爸一起来的，就说了会话，我给泡了壶茶，走的时候送了一下……我知道了！”

    他说着，忽然提高了声音。

    杨薇微微睁大眼睛：“什么？”

    程薪一本正经地道：“应该是因为我太帅了。”

    “呸！”

    杨薇差点没忍住呸他脸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恋了？”

    “那你说说，我除了一表人才之外，还有什么优点吗？”

    “我哪知道。”

    杨薇才不想夸他，又问：“我问你一件事情啊，我过来陪你摆摊，你是什么感受？”

    “啊？”

    程薪没想到她会问这件事情，“我想想啊。”

    杨薇等了等，见他抬起头，忍不住又追问：“什么感受？”

    “生意变好了。”

    程薪忍不住笑起来，“每次你一来，生意明显就要好很多。”

    “……不想跟你说话了。”

    杨薇微嗔，托着下巴转过头，看着面前的地摊，以及路灯拉长，投在地面上的两个人的影子，脑海中却浮现出来了今天晚上妈妈对自己说的话：

    “薇薇，妈妈并不鼓励你谈恋爱，但这是我的态度，并不就一定是你的选择和做法。你从小就聪明，长大后更聪明，很懂事，从来不用爸爸妈妈多操心。

    “妈妈很欣慰，但是也有点担心，甚至可以说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