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队长。”

    郭成松突然说到。

    “是。”

    叶浩然。

    “好好把队伍带回遂宁，打几场漂亮的战役，争取早日成为空军王牌飞行员，我设法把你调到参谋作战室，指挥更多，更全局的和日寇的空中会战！”

    “是！”

    叶浩然昂然的回答郭成松：“要么战死在蓝天，要么在蓝天封神！”

    看着叶浩然走向机场边的宿舍，郭成松忍不住又点了一支烟。

    毫无疑问，这个临时飞行中队长，已经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胆大沉稳有主见，也有行动力号召力和影响力，——敢带着赖鼎文和温俭不去南山山麓空军烈士陵园，而是到璧山公署给余下六名受到不公正待遇的烈士守灵，就可以看得出来。

    今天他当上临时中队长，以及其热血的九人的变化，真是让郭成松始料未及，更是让他惊叹。

    思想很敏锐，甚至是很有思想高度！——这一点来自于他在当天晚上的那些分析，‘而狡猾的把他们的驱逐机藏于云层之上，一直在BS区域伏击。’

    先不说他的这个判断是不是正确的，而且事情到了现在，也根本不会有人去逆溯推演以及搜寻证据来证明‘是’和‘否’。

    真正让郭成松欣赏的是他的‘扑克论’。

    ‘就像打牌，从对手出的牌，你可以猜测他手里的牌，同时你也要考虑到对手是不是也在考虑你在通过他出的牌，在推断他手里的牌，所以故意打了一张想要引起你误判的牌。’

    其实当时要不是姚杰不耐烦的打断，呵斥他‘说重点’，郭成松倒很愿意多听一会儿这个扑克论，同时也让这些学员们认真的听一听这个扑克论，甚至还想着和他辩几句，对这个观点进行深挖。

    只不过姚杰作为一名教官，在学员面前，他的这点尊严还是要维护。

    能够不管别人怎么着，坚持自己的选择，有时候甚至让人觉得不可理喻！——就像白天在天空中发生的事情，假如叶浩然能够遵守黄腾蛟的命令，等飞行队下来以后，郭成松肯定会铁青着脸痛骂黄腾蛟一顿，强调纪律，铁一般的纪律是军队战胜敌人的保障！

    然后，高高举起板子，轻轻放下来，也算是自己给他们这些学员兵生涯上了最后一课。

    之所以不严惩，是因为空军驱逐机飞行员，也需要这种大无畏，敢于冒险和挑战的精神，尤其是在空战中，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也是在培养他们这种‘一起扛过枪，一起——’，这种小团体的团队意识。

    更重要的是，此一别，这九名热血中华好男儿，等到他郭成松完成这边的接机任务回到雾都的时候，还不知道有几人还活！

    想到这里，郭成松的眼睛不禁微微湿润，他是东北人，现在整个东北都在日寇的铁蹄下肆虐，他的父母，妻子，儿女，也都在哪里，只是想想他就心疼的不能呼吸。

    国破家何在？

    郭成松擦了擦眼睛，余下还有一点也一样的重要，就是他的战机操作技术似乎为伊-16这头暴躁的驴子而生，而且在跑步途中步速的控制，简直惊人！

    “谁？”

    这时候，一个哨兵警惕的问，伴随着拉枪栓的‘咔哒’金属清脆的弹跳声。

    “航委翻译科傅立青，找郭长官。”

    在黑暗里，傅立青很守规矩的站在原地不动，大声的回答。

    “过来。”

    “是。”

    傅立青走了过来，整个儿黑，尤其是今天是阴历八月二十八号，天空连月亮都没有，只有漫天闪烁的繁星，只能通过她眼睛里面倒映出来的天空星辰，才能确定她的脑袋在哪里。

    “噗呲~”

    郭成松明知道不应该笑，可一下子还是没能忍住，是因为心里面突然想到刚才自己和叶浩然之间的对话。

    ‘争取早日成为空军王牌飞行员。’

    那他不得得亲这个乌漆嘛黑的黑炭姑娘？确实不容易下得去这个口！

    “说吧，什么事情？”

    郭成松知道自己有点失体统，连忙收敛了笑容，用平静又有威严的声音问。

    “很少笑么，我黑是因为我这两年一直在奔波为抗战出力！那个赌注我也不想，是他硬拉着我给我套道德的帽子。他和他的战友们真以为我多想怎么着他？他可真高看了他自己！虽然我宁愿吃这个亏，只要他对多打下来几架日寇的飞机！”

    傅立青也同样没忍住，差点要爆发，心里面郁闷的不得了。

    一方面烦的要死，一方面又矛盾着盼望着他能兑现诺言，多打下来几架日寇的飞机！

    刚才她去飞行员宿舍找叶浩然，不为别的，只是要告诉他自己的家在哪里，这个赌注她捏着鼻子愿意承受，不当逃兵。

    结果只要看到她的飞行员，一个个都是脸上扭曲，含着强忍着的笑。

    她也不是傻子，知道他们是觉得她长得丑，黑，配不上叶浩然！

    问题是，我需要他配么？

    “我没笑你，我是突然想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和你无关。说吧，什么事情？”

    “叶浩然呢，他的队员们说来找你了？”

    “咳咳咳~”

    郭成松用咳嗽来掩盖笑意，然后才说道：“刚谈完话，你没遇到他？”

    就连郭成松自己都听到自己的声音变调的厉害，连忙欲盖弥彰的解释一句：“这晚上天落凉的可真快，驱逐机的组装得加快进度，不然天一冷，刺骨寒风甚至鹅毛大雪，这还怎么飞回去参战。”

    听到郭成松把话题拔高到这个高度，傅立青也没法再拿着自己的小事情生气，只能胸脯喘着气，气呼呼的离开回宿舍。

    而这时候，叶浩然则是一个人在机场的空阔处漫步，望着满天的星辰。

    要说没有压力，那是假的。

    他可以豪迈的说‘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为国为民牺牲，死得其所，无悔无怨，快哉快哉！’

    可为什么不能活的热烈精彩，率领机群打爆整个天空中的日机。

    甚至从此在东亚的天空上，只能我们的飞机可以尽情的翱翔？

    人，不但要有勇气，更要有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