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门口，李易会牵着一条瑟瑟发抖蜷缩在她脚边的黑狗一脸呆滞的看着倒在地上，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的赵云书。

    地上的那一滩鲜血很显眼。

    “三……三叔……”

    陈平摆了摆手，声音很是沙哑，“他应该是你认识的人对吧。”

    李易会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但很快她想到陈平看不见，连忙开口说道，“他是我同学，他一直想我做他的女朋友，但我没有答应。”

    “三叔，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他来骚扰您了？您也没有受伤？”

    李易会一脸担忧的看着陈平，但眼中却有恐惧和害怕。

    终究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遇到一点事情就会害怕，但还好，她没有慌乱。

    “一个小麻烦而已。”

    陈平感受了一下体内的情况，那只厉鬼化作的阴气，犹如落在干涸的河床上一样，没有起一点波澜。

    不过，有了这一点阴气，那他可以做的事情就太多了。

    说实话，陈平对于这个时代的治安真的很佩服，在这方圆千里之内，居然没有一个惨死，或者冤死的人。

    一点怨气和阴气都没有，这就导致，他一直无法被动恢复。

    如果有阴气这些东西存在，他可能早就发现自己是一只鬼僵了。

    陈平挣扎的站起身，身体有了些力气，倒没有之前那么行动不便了。

    他缓慢的走出柜台，“你了解的东西太少了，你所学的东西是一个枷锁。”

    “鬼这东西从来就不会和人平等相处的，就比如地上躺着的这个家伙，他契约了一只鬼，但这个契约可不是你说的平等契约。”

    “而是奴役契约。”

    “所以说，想要成为修士，就必须奴役厉鬼。”

    陈平跨过赵云书的身体，走到李易会的面前，“如今这个时代，是人和鬼的对抗对吗？”

    李易会咽了咽口水，身体下意识的想要后退，而就在她想要后退的那一刻，她突然感觉脚上一暖。

    陈平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停下脚步。

    李易会下意识低头看去，原来是那只瑟瑟发抖的黑狗被吓尿了。

    但李易会却没有在意，脑袋也没有再抬起来过。

    “三叔，您说的东西对的，我一直都知道，想要成为修士的驾驭鬼物，也就是奴役鬼物，赵云书和我说过。”

    “我也知道学校为什么教我们的和别人说的不一样。”

    “高中和大学是不一样的。”

    “只有到了大学才学校才会教授真正完整的驾驭鬼物的方法。”

    “其实，高中三年的课程都在讲一件事情，就是如何契约鬼物。”

    “您说的也是对的，修士一直在对抗鬼物，鬼物无时无刻不想着入侵我们活人的土地。”

    “鬼是杀不绝的，被杀死的鬼都会在诡异之地重新复生，除非，鬼被鬼吃了。”

    李易会抬头看着皱眉不已的陈平，“三叔，我承认我骗了您？但，我只是怕您不让我去参加高考。”

    “如果不能参加高考……”

    李易会头颅缓缓的垂下，“如果不能参加高考，我就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就无法给我爸妈报仇。”

    “爸妈死的时候，我才……”

    陈平吐出一口气，伸手按住李易会的头颅，轻轻的揉了揉，“你很幸运。”

    这是一句极其古怪的话，李易会并不明白。

    陈平放下手，“没有驾驭鬼物的方法，普通人就无法驾驭鬼物，是这个意思吧？”

    李易会擦了擦眼睛，“对！”

    “方法，不如说是功法，这玩意普通人接触不了，得官方或者豪门中才有，就比如这个叫赵云书的家伙。”

    “是也不是。”李易会迟疑了一会说道，“豪门都是家里人有贡献在身上的人才从国家手里兑换的功法。”

    “……”陈平沉默了一会，他知道，自己又猜错了。

    “所以说，这家伙不是赵家的继承人？”陈平指了指地上的赵云书。

    李易会摇了摇头，“不是，他还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他是最小的，天赋也是最差的。”

    “天赋最差？他什么天赋？”

    “好像是C级。”李易回回忆了一下，这才说道。

    “C级？”陈平奇怪了起来，怎么会是这样的等级划分？

    “对，天赋分为F，E，D，C，B，A，S，SS，SSS，一共九个级别。”

    “级别越高，能驾驭的鬼就越恐怖，修行也就越快。”

    李易会看着神情越发古怪的陈平，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

    沉默了许久，陈平叹了一口气，“原来没什么变化，就只是没有正常修士了而已。”

    “三叔？”李易会有些别扭，脚上还有狗尿，这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也不知道这条狗是怎么回事，明明之前还很凶的，怎么一到家，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吓的不要不要的。

    “没事了，下次别骗我了。”

    陈平转身，走向二楼，“把他身上的通讯设备给收了，然后绑起来。”

    “之后，把狗杀了，取狗血，带上毛笔和黄纸来我房间。”

    “不要对我提出问题，我这个人很不喜欢和别人解释什么。”

    “你只需要明白两个字就好，照做。”

    陈平说完，缓慢的上楼，然后回了房间。

    李易会愣愣的看着消失的背影，张了张嘴，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楼上，房间内。

    “独孤坨，别装死。”

    陈平盘膝坐在床上，轻声开口说道。

    “呦呵？你这是要求我的节奏啊。”

    脑海当中，独孤坨猛的睁开眼睛，戏谑的看着出现在它面前的陈平。

    “我放你出来，你帮我找到江城现在的位置。”

    “嗯？”独孤坨瞳孔一缩，“你能放我出来？”

    陈平点了点头，“能。”

    “呵呵，你觉得我相信吗？”

    “这可是老天师的手段，就凭现在的你？”

    “要是没有受伤之前的你，或许还有机会，现在……”

    独孤坨冷笑，根本不相信陈平有这个能力。

    昏暗的识海内，几条闪电锁链闪烁着电弧。

    九只诡异的眼睛散发着妖异的金光。

    独孤坨嗤笑一声，闭上眼睛打算沉眠。

    “要不试试看？”

    独孤坨眼睛陡然睁开，映入眼前的是一张带有温和笑容的笑脸。

    当看到这张笑脸的那一刻，独孤坨心里咯噔一下，脑海当中，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我似乎有些信了。”

    “但我有一个疑问，你是怎么发现这里不是真正的江城的？”

    “你明明才苏醒没多久，连外面那条巷子都没有出去过，手机你也没有，别人也没有谈论过这里不是江城。”

    “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平笑了笑，“很简单，我还活着。”

    “什么？”独孤坨诧异的看着陈平。

    “千年前，我在江城斩两龙，得两团龙怨，本想将其当做怨灵鬼衣的养料，可却因为你们的擅作主张，我没有用的上。”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变化，那江城当中，会有两条鬼龙存在。”

    “但这里没有，我也还活着，这说明，此江城非彼江城。”

    “有这事？我怎么不记得？”独孤坨狐疑的看着陈平。

    陈平心里一沉，“独孤坨的记忆也被删减过了吗？”

    “看你这样子，应该是有的了。”

    独孤坨几只眼睛转了转，“活下来的，记忆都出了问题。”

    “不过，比起你，我可要幸运多了。”

    “哈哈哈……”

    独孤坨大笑起来，陈平只是以为对方在说自己修为全无这档子事情。

    也不在意。

    “确实，这里不是江城，按照以前的说法，这里应该叫水城，而江城，早就没了，如今那里是一座被鬼怪占据的鬼城。”

    “你说的可能是真的，因为那里真有两只鬼龙，按照如今的评级，是SSS级，而按照我们的说法，两只鬼龙是炼神反虚的层次，即将迈入练虚合道的层次。”

    “这种小东西，想当年只能算是我的吃食，对你来说，就只是稍微大一点的蚂蚁而已。”

    独孤坨怪笑起来，“虽然不知道那两只蝼蚁为什么千年时间才修的这么点修为，但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陈平，天地大变已经结束，天下无仙，灵气绝迹，末法时代到来。”

    “你想要靠以前的正统功法修行是行不通的，你只能走鬼仙的路子。”

    “哈哈哈！龙虎山的天才居然不得不走鬼仙成道！”

    “好笑，真是太好笑了！”

    “确实好笑，看来江城是去不得了。”

    陈平叹了一口气，现在他待在这个江城没有任何好处，鬼气，阴气，怨气，都没有。

    当然，可能是这地方靠近守夜司的缘故，哪怕有鬼出现，也会被迅速关押，然后封存起来，留给有天赋的人驾驭。

    “对了，忘了告诉你，这里是战备区。”独孤坨忽的停下了笑声，眼眸深沉诡异。

    “战备区？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为前方提供兵源的地方。”

    独孤坨神情凝重，“这里是最无用的战备区，这里已经百年没有出过人才了，那些人早就将这里给放弃了。”

    “如今这里掌握资源的不是官方，而是那些家族，呐，就是被你吃掉一只鬼的那个小鬼修的家族。”

    “而你想要恢复，在这里是不行了，这里能让你恢复的地方，全部都被占据，被那些小鬼给吃的干干净净。”

    “这也是为什么，这里出不了人才的原因，如今这里年轻一代天赋最好的，也就是赵家那个赵月凛，是一个下品的鬼修根骨。”

    “按照他们的说法，就是B级天赋。”

    “而唯一的出路，则是离开这个地方，但很不好意思，想要离开一个城市，前往另外一个城市，得搭乘官方的交通工具。”

    “但官方可不会无缘无故让你上车的。”

    “当然，如果你现在吃掉你那张只剩下小截袖口的怨灵鬼衣，或许能恢复一点伤势，然后你就可以在这里作威作福了。”

    独孤坨的声音充满了诱惑，看似是在为陈平出谋划策，可实际上想要做什么，陈平心里心知肚明。

    “看来，我那便宜侄女这次高考必须得一个好成绩了。”

    “江城状元，应该是可以带着家属一起离开的吧。”

    独孤坨听着陈平的喃喃自语，裂开嘴笑了起来。

    刺耳诡异的笑声在识海当中回荡，陈平也笑了起来，两个曾经的队友，对对方的了解的都不浅。

    ……

    天地大变，灵气消失，仙人绝迹，灵异复苏，厉鬼横行。

    城市沦陷，人间如狱。

    陈平抚摸着自己的手臂，“所以说，你的父母是死在鬼的手上，而你想要成为修士去前线抵御鬼物的入侵？”

    如今这个时代，九百多座城市如今只剩下三百来座。

    其余的城市全部沦陷。

    阴霾之中便是属于厉鬼的地盘，这种地方被称作鬼蜮。

    走入阴霾就等于走入厉鬼的世界，而高考，则是大能单独隔绝出一片鬼蜮世界，来当做高考场地。

    里面有什么鬼，没有人知道，会遇到什么鬼，也没有人知道，因为鬼蜮是共通的。

    这也是为什么每年高考都会死那么多人的缘故。

    陈平并不了解这个世界的全貌，他所知道的，都是自己这个侄女和独孤坨说给他听的。

    是真是假，他暂时无法探寻。

    但有一点是真的，这个地方没有任何可以让他恢复的东西，这是真的。

    因为他感觉不到。

    “对，我一定要参加高考，虽然我的天赋只有C级，但我相信，天赋不能代表一切！”李易会神情坚定的说道。

    “天赋？”

    陈平笑了笑，“鬼道从来不看天赋，准确来说，鬼道就是给那些没有天赋的人准备的。”

    陈平从床上下来，“毛笔，黄纸，黑狗血。”

    李易会虽然听不懂三叔在说什么，但她下意识的将毛笔，黄纸递给了陈平。

    陈平凭借着感知，拿起毛笔和黄纸，走到桌子面前，将黄纸摊开。

    李易会见状，连忙将黑狗血给端了过去。

    当黑狗血放在桌子上的那一刻，陈平拿着黄纸的手微微顿了顿。

    想了想，他摇了摇头，“脑子倒是不笨。”

    李易会以为会被骂，但没想到到来的是一句夸奖，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望着桌子上的一个小碗，李易会眼中有些期待。

    对于侄女没有将黑狗给杀了这一件小事，陈平并不在意。

    他拿着毛笔在小碗内沾了沾，“我今日所化之符，作用有三，其一引鬼，其二隐气，其三押鬼。”

    “其一引鬼很容易理解，非是鬼将不来，其二隐气，隐藏自身，不被鬼发现，其三押鬼，此符可押鬼将两只，厉鬼三只，小鬼十只。”

    “但由于，引鬼只引鬼将，所以这符在关押三只鬼将之后，你就可以离开了。”

    陈平一边说，一边提笔书写。

    “此符箓，源自一本鬼书，其名鬼道指南，又名邪道指南之邪箓篇。”

    话语落下，陈平放下毛笔，双手撑着桌面，胸口剧烈的起伏。

    “贴身放好，三叔鬼气不足，无法彻底点睛，明天参加高考，到达鬼气浓郁之处，它会自动完善自身，到时不用惊慌。”

    “嗯？”见自家便宜侄女迟迟不回答，陈平有些疑惑。

    此刻的李易会，嘴巴大张，神情惊愕，眼中满是震惊，她整个人就这样呆在了原地。

    陈平看不见李易会的表情，但能猜到对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他没有斥责对方，将符纸放入她的手中，让她离开了。

    李易会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的房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房间，她知道自己那在床上躺了很多年的三叔，在今天变得很陌生。

    变得很恐怖诡异。

    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当她终于确认这不是梦的时候，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是真的，是真的！”

    “一切都是真的！”李易会大声的叫了出来。

    房间内，陈平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等待着什么。

    而当，李易会喊出一切都是真的那一刻。

    楼下被绑着的赵云书猛的睁开眼睛。

    “果然是一个活了千年的老前辈。”

    “露馅了。”

    赵云书，站起身，身上的绳子掉落，他抬头看向楼梯口的方向，恭恭敬敬的弯腰，拱手，“晚辈赵云书，拜见龙虎山陈天师！”

    陈平呵呵笑了起来，“我陈平这辈子都当不了龙虎山天师。”

    赵云书没有说话，只是拱了拱手，然后直起腰不卑不亢的说道，“前辈师出龙虎山，一身道法大成，又是邪道第一人，当为龙虎山天师。”

    “况且，如今龙虎山早已覆灭，前辈已是独苗，不是天师胜似天师。”赵云书目光炙热的看着陈平，语气极其虔诚。

    “独孤坨在哪？”陈平面无表情，连回答这个家伙的想法都没有。

    听到这问题，赵云书顿时恍然，“原来是在这里露馅了。”

    “独孤坨前辈现在很好，虽然不得自由，但也比之前在前辈的身体当中自在。”

    “看来，一切都是它给你们说的，也是它让你们这样骗我的？”

    “不愧是前辈，一眼就看清楚了事情的真相。”赵云书拍了一个马屁。

    “确实是独孤坨前辈安排的这一切。”

    “但，我们这样做都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赵云书露出一抹苦笑。

    “前辈，天地大变，灵气绝迹，厉鬼复苏，道法传承断绝，为了子孙的未来，我们不得不这样做。”

    “所以？”陈平面无表情的问道。

    “所以，请前辈救黎明于水火，挽狂澜于既倒！”赵云书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毫不犹豫，丝毫不拖泥带水。

    陈平不着痕迹的侧了侧身，没有受这一跪，一位刹那间身上出现香火的家伙，他可承受不起这一跪。

    “所以说，你们说的有些东西是真的咯？”

    陈平缓缓的坐在楼梯上，撑着双手。

    赵云书跪着，没有丝毫的思索，直截了当的回答道，“有些真，有些假，但大部分是假的，是独孤坨前辈为了戏耍前辈而布置出来了的。”

    “他说，他喜欢看前辈您，茫然，疑惑，不解，怀疑的模样，这样会让他很爽。”

    听到这无比耿直的回答，陈平笑了，“我以前告诉它很多次了，作为一只魔它是不称职的，因为它不会欺骗别人，就比如现在，我苏醒都快一个月了，它才冒出来。”

    “难道，它不知道，我对它很了解吗？”

    赵云书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

    “所以说，我是在这里露了破绽？”一只漆黑的黑猫，迈着猫步走了进来。

    这只黑猫的毛皮很亮，很光滑，但一眼看到这只猫，都会吓一跳，因为这只猫的眼睛是金色的，眼中内还有无数的眼睛在蠕动转动。

    “不，全都是破绽，我那便宜侄女是，你说的那些是，周围的人是，以及秋雨也是。”

    “秋雨想要告诉我真相，但却无法说出口，而且，它太虚弱了，虚弱到随时都会烟消云散。”

    “千年的时间，它居然都不恢复的吗？”

    “呵呵，那你还陪着我演戏？”黑猫眼眸眯起，不善的盯着陈平。

    “我就想看看，你能演多久，我的老朋友，或许你忘了，鬼僵是不能内视的。”

    “？？？”黑猫一脸的茫然，“鬼僵不能内视？”

    陈平笑笑不说话。

    黑猫一脸的怒气，“你TM一开始就发现了，你不说！”

    “你也没问啊。”陈平无奈的耸耸肩。

    独孤坨神情扭曲，嘴巴张了又张，最终还是没有张开。

    “你赢了。”独孤坨一脸颓然的说道。

    陈平不再去理会独孤坨，而是朝着赵云书问道，“你们要我做什么？”

    “我猜这事情一定很重要，不然你们不会大费周章的来欺骗我。”

    “我来猜猜看，你们所求的，应该是我这一身的术法，肯定不是正道术法，因为灵气断绝，既然不是正道术法，那就是邪道鬼道的术法了。”

    “赵云书，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赵云书一脸苦笑的点点头，“前辈所言无误。”

    “但我们不是让前辈交出一身术法，而是想请前辈传授我们术法。”

    “赵云书在此，请前辈担任修行学院院长！请前辈答应！”

    砰~！

    赵云书将头重重的磕在了地板上。

    独孤坨蹲在赵云书的旁边，神情郑重的看着陈平。

    他不清楚陈平会不会答应，也不知道陈平的选择是什么，但他知道，陈平不答应，迎接他的结果只有一个字，死！

    他不希望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老朋友就这样死去，他很孤独。

    “有意思，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陈平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我陈平邪了一辈子，就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事情。”

    “为了炼制万魂幡，我做出了一条流水线，为了气运，我让江城龙脉断绝，蛟龙枭首。”

    “为了不知名的原因，我盗取三代天师之墓，将其尸体练成了不化骨，做成了天人道。”

    “师傅说我欺师灭祖，世人称我邪鬼第一。”

    “就这样一个十恶不赦的玩意，居然成了你们的希望。”

    啪啪啪~！

    陈平拍手大笑，“好笑，好笑，但很有意思。”

    “前辈！”赵云书猛然抬头，瞳孔颤抖。

    独孤坨面无表情，看也不看赵云书，“这不怪我，我给你说这些，我这老友怎么活？”

    “放心，他答应了。”

    赵云书啊了一声，有些没听懂。

    独孤坨摆了摆尾巴，“解开阵法吧。”

    赵云书脸色大变，但下一刻，天地陡然变得阴暗起来。

    阴风自四面八方而来，周围的温度在迅速的下降。

    房屋开始变得虚幻，空中飘荡起纸灰。

    独孤坨看着陈平，此刻的陈平坐在一座奢华的老坟上。

    周围无数的阴气在迅速的汇聚而来。

    赵云书身体颤抖，只是鬼丹境的他，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

    这场面比鬼王出笼还恐怖几十倍！

    “独孤坨，不愧是我的老朋友，连压制我恢复的阵法都是我教给你的。”

    随着阴气入体，陈平重伤的身躯就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在迅速的恢复。

    身体恢复带来的舒爽，让陈平不由自主捏紧了拳头。

    但很快，陈平愣了愣，“没了？”

    阴风停止，纸灰落地，赵云书呆滞的站在原地，有些不可置信。

    一处大型鬼蜮的阴气，一分钟就给吸干了？

    “我才刚刚孕出尸丹，阴气就没了？”

    陈平站起身，眨眼出现在赵云书的面前。

    赵云书如临大敌。

    “真是垃圾。”

    陈平歪了歪脖子，“我需要恢复，能让我恢复的东西尽快送过来，作为报酬，我认真点。”

    听到这话，赵云书再傻也明白陈平是什么意思了，顿时大喜。

    “前辈放心，我们会竭尽全力让前辈恢复！”

    陈平搓了搓脸，“独孤坨，你说我这眼睛该用什么来恢复？”

    “不知道，反正不是用我的眼睛。”独孤坨翻了一个白眼，但忽的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西方有一个自称上帝的家伙，你去吃了他，你的眼睛或许可以恢复了。”

    “上帝？什么境界？”

    “化神。”独孤坨说道。

    “化神也能称上帝？”陈平诧异起来。

    “反正这个时代就这鸟样，千年世界最高境界才练虚境，连个半入道的都没有。”独孤坨说道。

    “那真是够拉胯了的。”

    陈平摸了摸下巴，“周围这些鬼是你们养的？”

    听到这话，赵云书连忙摇头，“不是，这是一处中型鬼蜮，里面的鬼都是野生的。”

    “这样吗？”

    “那我明白了。”

    陈平点了点头，身影瞬间消失，等在出现的时候，手中提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这样天赋的学生，你们就这样放弃了？”

    赵云书看着昏迷的李易会一脸的尴尬，连忙伸手将其接了过来。

    独孤坨在旁边幸灾乐祸，接下来在学校里面，你们不尴尬，他就不叫独孤坨。

    陈平伸了一个懒腰，“这个世界才对嘛，之前给我说的是个什么勾八东西，连骗人都不会。”

    陈平吐出一口尸气，只手做剑指在空中随意的一滑。

    顿时，一道符箓一闪而逝。

    紧接着，周围无数的坟墓当中，响起哀嚎，一只只散发着鬼气，怨气的厉鬼从中走出，其中不乏有超越鬼丹级别的厉鬼。

    元婴期鬼物！

    赵云书咽了咽口水，只感觉压力很大，独孤坨反而很平静。

    厉鬼出现，数量越来越多。

    陈平虽然看不见，但却可能感觉到这些厉鬼的数量和实力。

    “还是不够，但就这些了，将就吧。”

    陈平叹了一口气，下一秒，他单手掐诀，“鬼道，石凿狱！”

    砰~！

    陈平张嘴一吐，一道黑色的尸气被吐出。

    这道黑气在吐出的瞬间，便分化成一片稀薄的烟雾。

    烟雾朝着周围蔓延，自动隔绝开了赵云书他们。

    周围靠近的厉鬼在触碰到烟雾的刹那，直接炸裂开来，化作了一团阴气。

    砰砰砰~！

    周围响起了烟花的声音，陈平张嘴轻轻一吸，无数的阴气再次被他吸入口中。

    顿时，他的气势在迅速的提上。

    鬼丹中期，鬼丹后期，鬼丹巅峰！

    瞬间三个境界，可还没有结束！

    元婴初期！

    赵云书震撼的无以复加。

    两分钟前，眼前之人还只是一个修为全无的人，而两分钟后，对方一路从练气到元婴，一日破四境界！

    “慢了……”陈平有些不满。

    下一刻，赵云书睁大了眼睛，他看到了什么？

    跳境界！

    从元婴初期跳到元婴巅峰！

    陈平皱了皱眉，“居然跳不到化神去？”

    “得了，我当初也没有跳到化神去。”独孤坨无奈的说道。

    “我们这些旧时代的存在想要晋级化神，似乎很难，不然我也不会现在才半步化神。”

    “这样吗？”陈平恍然，看来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缘故。

    两人说的很轻松，而在一边的赵云书却麻了。

    这还是人？

    不对，两个存在好像都不是人，那就没事了。

    不是人就可以理解了，鬼物修炼始终要比人修炼要快。

    “走了，我看外面有人在等我，顺便和我说说具体情况吧，可不要在像之前哪有瞎几把骗人了。”

    陈平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眼睛还是没有恢复，也不知道得到达什么境界才能将眼睛给修补好。

    独孤坨一个跃起跳到了陈平的肩膀当中。

    “情况倒是不复杂，具体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