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如月映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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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一零章 小试牛刀

    放船千里凌波去。略为吴山留顾。云屯水府,涛随神女,九江东注。北客翩然,壮心偏感,年华将暮。念伊嵩旧隐,巢由故友,南柯梦、遽如许。

    回首妖氛未扫,问人间、英雄何处。奇谋报国,可怜无用,尘昏白羽。铁锁横江,锦帆冲浪,孙郎良苦。但愁敲桂棹,悲吟梁父,泪流如雨。

    ——《水龙吟·放船千里凌波去》朱敦儒

    向海潮面如金纸,呼吸急促!

    此时他右掌掌骨、腕骨、臂骨已经全部碎裂!

    对方只是一招,他整条右臂便废了!

    两人拳掌相交的那一刹那,向海潮便知道自己大错而特错了!

    黑衣少年的战力简直逆天,岂止是七境巅峰?分明是九境琉璃之巅峰战力!

    好一个扮猪吃老虎!

    向海潮喘着粗气问道:“你到底是谁?”

    庞十五不禁叹了口气,“看来向帮主平时嚣张跋扈惯了,走路的时候估计都是眼高于顶吧?你连魔教少主柳长风都不认识,自然更不会知道我这个无名小卒了。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你记住了,我姓庞,叫庞十五。”

    庞十五?

    向海潮顿时眉头一皱,这名字似乎在哪听过啊!一时间竟然有些想不起来了!

    庞十五见状不禁看了一眼雷啸天,笑道:“你看,我就说吧,你就算把名字都告诉他了他都不知道你是谁,你想想他平时得有多自大啊!连自己主子的主要对手的情况都不知道,这也算忠心耿?!向帮主,忠心不是说出来的,是平时做出来的!你要是真正忠心朱五的话,你绝对应该知道我是谁!”

    敌人?对手?哦!

    向海潮突然神情一变,他终于想起来了,“你就是凤九霄身边的那个跟班?”

    跟班?

    雷啸天不禁眉头紧锁,心下骂道:真是牛逼惯了,死到临头了嘴还是没个把门的!说话拽惯了,居然管庞十五叫跟班的?这语气当中带有明显的不屑和蔑视!要不是有朱五这棵参天大树遮风挡雨,就这智力恐怕早就让人砍死了!

    庞十五只是嘿嘿一笑,丝毫不以为忤,“不错,我就是凤九霄的跟班。怎么,终于知道我是谁了?现在有什么感想?”

    感想?

    向海潮面如死灰!

    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他肠子都悔青了!一时大意竟然没能察觉对方的底细!

    他瞬间想起了朱五曾经有一次当着许多人的面念叨过,说凤九霄身边有几个跟班,身手不错,大家今后一定要小心!其中好像有个叫刘灭周的,本是后汉皇室后裔,后来降了凤九霄。

    还有个年轻高手,天鹰堡曾咏。这家伙最让人讨厌,天天喊着要和武林四公子对决!妈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副德性!

    还有一个年轻人据说来自万里之遥的欧罗巴大陆,叫什么比格洛夫,据说还是个什么狼人!干里凉,人就是人,狼就是狼,还特么的有狼人这一说,难道是狼和人杂交生的种?

    还有一个就叫庞十五,所说是凤九霄的发小。此人居然腰悬双剑,招摇过市,最能装逼!不过剑倒是好剑,所说其中有一柄是武林异宝血雨飘香剑,若是有机会大家可以夺过来玩玩。

    至于其他的高手并不常伴其左右,没必要太关注了。

    当时朱五随口一说,有人便牢记在心里了,但他向海潮当时却已经喝得酒酣耳热、酩酊大醉,事后只记得只鳞片爪!

    好在酒醒之后又找人帮他回忆了一下前夜朱五公子说过的话,他总算有些印象!

    黑衣双剑庞十五,那是凤九霄集团的绝对主力啊!

    贺州一战凤九霄打得朱五望风而逃几乎天下皆知!他向海潮自然更加清楚!自那一刻起,岭南朱五一脉誓与凤九霄不共戴天!

    庞十五是凤九霄的左右手,自然也是岭南武林的公敌!只可惜大宋皇朝不讲规矩,居然放出风来,警告岭南江湖各大帮派,凡是与凤九霄为敌的就是与大宋皇城司为敌,主是与大宋皇朝为敌!以致一些外围势力直接偃旗息鼓、销声匿迹了!所以大家都有些惶惶然,一听朱五发出聚集令,立刻动身赴约。

    没想到,赴的竟然是个鸿门宴!

    如今虽然身陷囹圄,但他生性凶残,又怎会束手就擒?

    他嘿嘿一际冷笑,蓦然身形向后一纵!快如电闪风飘!

    呯!一声巨响!墙壁已经被他用后背撞破,整个人已经倒着冲出了观澜阁!

    人在半空飞掠,眼光一直盯着观澜阁内的两大高手,随时防止二人掷出暗器之类!

    但令向海潮惊奇地是,黑衣少年庞十五居然无动于衷!双手负后,就那么淡然地看着自己离五楼越来越远!

    而雷啸天竟然也纹丝未动!双眼圆睁瞪着自己,眼中没有丝毫惊奇仿佛自己又要掉落到另外一个陷阱一样!

    他俩竟然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逃出生天?

    向海潮全身真气流转,身形急坠,瞬间已经双足落地!

    他忍着剧痛,片刻不敢停留拼命向前疾奔犹如脱缰野马!

    蓦然他只觉后脊一阵寒意传来!

    那是一种无比奇异的感觉!

    他似乎被人锁定了!

    似乎有人正用弓箭瞄准着他,箭锋森寒,遥遥锁定!

    仿佛只要他再往前迈出一步,对方就能一箭射杀自己!

    这种感觉既玄妙且诡异!

    在动与静之间他选择了动!

    静止不动就是坐地等死!

    此时离大门已经不过六十丈的距离,自己只要速度再快一些,左右迂回前进,不走寻直线,那人的箭法再高也无法锁定跳跃的自己!百步穿杨的箭法虽然厉害,终究是射死树!只要自己在他将射未射之际提前变换轨迹,他便永远射不到自己!此时生死关头,只能给自己猛打气!不管别人相不相信,自己得首先相信,自己能躲过对方的利箭!

    给自己打完气之后,他一咬牙,脚下疯狂交错以“之”字形迂回前进!同时速度忽快忽慢,幅度忽大忽小,这样打乱运行节奏,让人摸不着他先进的规律,若是普通箭手,自然无法锁定他的身形!

    但是在凤九救人眼里,向海潮就是个跳梁小丑!

    他所有的处心积虑在凤九霄眼里都是徒劳无功!

    嗖!

    箭出!

    雷龙冰魄箭,犹如流星划破长空,势不可挡直袭向海潮!

    当向海潮的后背感应到箭尖的那一点炽热之时,箭龙已经透体而过从前胸穿出!

    背心如遭雷击,灼热难耐!

    胸口却如被冰锥刺体,寒气逼人!

    前冷后热,冰火两重天!

    向海潮低头看着胸口竟有个碗口一般大小的透明窟窿,不禁呆呆地道:“怎么没流血?”

    身后一个声音淡淡地飘来:“因为你的血液已经凝固了!”

    向海潮痴痴地道:“血已凝固?”

    身后那声音道:“我从于东楼的七伤拳里悟到了一式新的运劲法门,刚才融入到箭法当中,小试牛刀!”

    他虽然没有和于东楼交过手,但七伤拳的拳理他却已经大致明了!

    七伤拳的最高境界是一拳可以同时打出七种拳劲!

    而他方才在一箭之上只是尝试使出了一阴一阳、一冷一热两种内劲而已,确实只能算得上是牛刀小试!

    向海潮缓缓回过身子,只见远处一袭白衣傲然而立,他颤声道:“你就是凤九霄?”

    凤九霄淡淡地道:“如假包换!”

    向海潮嘴角开始渗血。他胸口之处虽已成冰,但后心火热,不少鲜血从伤口涌入肺腔,肺叶在刺激之下剧烈颤动,所以将残血咳了出来。

    他强忍咳嗽狞笑道:“背后放冷箭,也不过如此!”话中讥讽嘲笑之意分外明显!

    凤九霄不为所动,笑道:“你是说我背后放冷箭,不算英雄好汉是吧?呵呵,你说的对!没毛病!对付你们这些不讲江湖规矩的人就得简单粗暴,不能讲规矩,不能讲仁义,不能讲道德!因为你们不配!你们连做人的底线都没有!我这是以攻还牙,以眼还眼!据我所知,当年有不少武林同道死在你的暗算之下,红叶禅师,马捕头,不计其数!听说其中有一个天刀门的高手,没错吧?!”

    天刀门是小候爷一手创立,他的一个手下居然在南汉失踪!

    小候爷说过,只要那人但凡还有一口气在必定会反馈回消息。但三个月过去了,依然杳无音讯,此人必死无疑!

    这桩命案直到昨天凤九霄与雷啸天交流时才揭开了谜底!

    失踪者的衣着、相貌,失踪的时间、地点,与雷啸天提供的线索高度吻合!向海潮所杀的那个人的相关特征,都一一得到印证!

    居然擅杀齐小候爷的人?就凭这一点,向海潮就必须得死!

    向海潮此时脑海里往事如烟,飞光掠影,几十年的记忆自知大限已至,终于在他眼前昏黑之前,用尽力气发出了一声无比怨毒的呐喊:“凤九霄!你不得好死!我家公子会替我报仇的!”说完整个人便倒了下去!

    凤九霄道:“好啊!随时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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