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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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聚阴法

    王顺在窗台前,趁王芳不注意,一个不经意的伸手虚抓,那本站在窗台前的潘轶鬼魂在一瞬间不见踪影。

    王顺装模作样的又在房间里看了看,然后朝门外走去。

    那看似不经意的小动作,看在我眼里,也落在我身后潘远生的眼中,他眼神犹豫的望着王顺,想叫住王顺问些什么,却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开口。

    下了楼,王顺就直言还有事要办。

    纵使潘远生百般热情挽留,希望王顺和我赏个脸留在家里吃顿便饭,但我和王顺此时都没那个心情,婉拒潘远生之后,就离开了潘家。

    走在路上,我压下心中惊骇之意,问问王顺:“潘轶死了,邱文婷肯定成了厉鬼,那……她下一个会杀谁?”

    王顺仍是大踏步走着,头也不回,语气冷冷的说:“谁知道呢,希望……不是你吧。”

    我没理他,在心里默默盘算着。

    潘轶死了,成了个孤魂野鬼逗留在自己家里舍不得走。

    事情显然出乎我的意料,不过看王顺的样子,虽然耷拉个脸,但对这件事似乎没有多少惊诧,也许他心里早就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厉鬼邱文婷已经害死了潘轶,而我作为她眼里的“帮凶”,很有可能是她下一个目标。

    我可怜巴巴的跟王顺求救,问他要现在该怎么办。

    王顺压根不搭理我,带着我风风火火的在街上乱窜,不知道他是想干嘛。

    终于在来来回回转了几条街之后,王顺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在旧厂深巷拐角,有一片老旧居民房,我抬头看去,阳光照在这片白色墙上略显斑驳,每一栋房子都标记着红色的“拆”字,预示着这里不久将被开发。

    就在那片空地上,有棵粗壮的老槐树,看样子年份已久,在这略显单调的地方嫩芽招展,屹立不倒。

    槐树在乡下被人们叫做鬼树,由树下最容易出现鬼怪事而著称,传说年份越久的槐树,越是如此。

    而我从小耳目渲染之下也有所了解,其实就是因为槐树属阴,对鬼魂来说,槐树不仅对魂身有益无害,还能为它们遮风挡雨,所以孤魂野鬼容易在此聚集栖身,也就有那些鬼怪事。

    不过槐树也不能长久庇护,如果孤魂野鬼不能早早投胎,留在阳世间早晚都会魂飞魄散。

    我狐疑,问王顺要这老槐树有什么用?

    王顺耐心给我解释,在潘家我们见到的潘轶鬼魂,其实就是一缕缠地魂,他死了之后对家恋恋不舍,所以化成这一缕缠地魂,严格来说,这只是潘轶鬼魂中的其中一部分,甚至称不上潘轶鬼魂。

    人的缠地魂,说是魂,其实更像是某种具像化,代表着人对家里的眷恋之情,但并没有任何意识。

    这种缠地魂非常脆弱,根本无法长时间在阳世间停留,哪怕是一缕阳光,或者一个阳气极重的人离得近些,都会将它驱散。

    王顺从随身布袋取出一张黄符,在嘴里念念有词。

    这咒听在我耳朵里,莫名的有种熟悉的感觉,我挠了挠头,仔细回想,这才想起来《玄阴术数》中有载,这叫做凝魂聚阴之法。

    我恍然明白过来,王顺这是在借老槐树之阴,聚缠地阴魂之魄。

    突兀卷起一阵阴风,枝桠上的翠绿嫩芽不住抖动,像冻坏的孩子般瑟瑟发抖。

    王顺沉喝一声,抛出手里黄符,阴气瞬间倾泻而下,抛在空中的黄符顿时燃烧起来,在空中燃成了灰烬,烟雾在空中聚而不散。

    同时,王顺将潘轶鬼魂放置于那隐隐约约的烟雾中,顿时就凝实了几分。

    我惊诧的瞪大眼睛,下巴都要掉在了地上,没想到这古书上记载的如此不起眼的聚阴凝魂之法,竟还能有如此之用!

    王顺松了口气,对潘轶鬼魂淡淡道:“潘轶,带我去找你的身体。”

    那如提线木偶般木讷的潘轶缠地魂,在听了王顺命令之后,竟向前飘身而去,甚至于暴露在阳光下都没有魂飞魄散。

    我回头看着这老槐树,心里摸出一个主意,我忍不住兴奋起来,嘴角弯出一个上扬的弧度。

    后来我才知道,古法自有禁忌。

    一物一取,一物一予,取予间自有其道。

    王顺向前跑了两步,见我原地发呆,又回头示意我跟上。

    我们急忙追上去,很快来到县城边缘,周围环境荒凉,这是一处名为旧厂街的地方,而在巷子深处一个不起眼的院楼门前,潘轶鬼魂竟直接钻了进去。

    王顺站在门口,打量着这间不起眼的院“院楼说:“就是这里。”

    他透过门缝拼了命向里面看,但就这点门缝能看到什么东西?

    我问,要不翻墙进去?

    王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肥胖的身躯,直接摇头否决了这个提议。

    翻墙不成,只有撬锁。

    我狐疑问他,没有铁丝,怎么撬锁?

    王顺不理我,转身从墙角找了半块砖头,环视四周无人之后,对着那生了锈的旧锁就是一砖头。

    “哐当!”

    旧锁应声掉落,王顺推开铁门走进院楼,刚进去就皱起眉头,而我在后面观察着周围,这就是一座普通的民家小院,但当我走进之后,浓烈的腥臭味直冲心灵,那味道就像肉质腐烂变质之后的味道,恶心至极。

    “这他妈什么味儿啊?”

    我捂着口鼻,而王顺脸色难看,没有说话。

    跟着恶臭的直冲心灵的味道,我和王顺走上二楼,走廊上开始出现喷溅的血迹,阴气浓烈不散,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凄厉惨叫的声音萦绕回荡。

    一种莫大的,难以言说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

    这里,有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