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里走出的刀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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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线:虎之篇其6:一路,好走

    闻治安官微微皱眉,觉得这句开场白,透着股胸口一堵的煞气。

    然而,多年的治安官生涯使得他迅速调整心态,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显得平静而温和:

    “我是皮城维和治安厅的治安官,请问你是田川丰的家人吗?”

    电话那头,哭声渐渐止息;

    在并不空旷的看护病房内,只剩下如同在黑夜中,徘徊的孤魂野鬼在嚎啕似的哀乐,仍持续的回荡着。

    闻治安官听着电话那头滚滚袭来的低音声效,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沉重感。

    他仿佛能够看到皮城郊外,那遥远的乡村:

    人们穿着黑色的衣服,默默地走在送葬的路上,一片肃穆而凄凉的景象。

    少顷时光,弹指间,与听筒里的哀乐一齐渐渐远去。

    闻治安官才听到田川丰的某位亲戚,带着些许颤抖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

    “嗯,田川丰是我堂弟。

    “他不是住院了吗?

    “治安官,难道……

    “他,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闻治安官的目光,顺着头顶上戴着的大檐帽边沿,落在田川丰的面部:

    只见田川丰的神情迷离,而恍惚:

    仿佛他的灵魂,不知何时已经脱离了身体的束缚,游荡在未知的领域之中。

    闻治安官心中的沉重感越来越甚,他继续问道:

    “听你附近的声音,你们村子里最近在办葬礼?

    “是……哪位亲人过世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仿佛是在整理思绪;

    离话筒最近的闻治安官,却听到几下粗重的喘息与哽咽声。

    随后,一段低沉中混杂着悲伤的话语,缓缓道来:

    “是我父亲,他老人家前天晚上,突然就……走了。”

    显然话筒中这位堂哥所说的一切,与看护病房内有着最直接联系的,只有此时神游物外状的田川丰——逝去的是他的叔伯一辈。

    闻治安官在询问的过程中,轻轻地将电话听筒挪到田川丰的耳畔。

    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如同温热的活水清泉,浇灌在田川丰已然疲软不堪的心间。

    田川丰跟着听筒内似是还能听到的余音,独自默念着:

    “堂哥的爹?

    “那,就是二叔咯……?”

    田川丰的双眼,逐渐从迷茫中恢复了焦距。

    ‘走的……是二叔?’

    这一刻,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轻松,仿佛一块沉重的石头从胸口移开。

    ‘是二叔,那就——’

    然而,这轻松之感转瞬即逝;

    取而代之的,是更为深沉的疑惑。

    田川丰暗自忖度:

    ‘二叔年纪比起自家老爹小了十多岁,平日里身体硬朗的很,怎么会突然离世?’

    闻治安官深深地看了眼,田川丰大喜大悲后,明显‘失魂落魄’的模样。

    他深邃的眼神深处,透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复杂情绪,似是怜惜,又好似在感怀着什么。

    他对着话筒,语气稍稍温和地说着:

    “请节哀顺变。

    “关于田川丰的事情,我会尽量地照拂。

    “如果有什么需要维和治安厅的地方,也请随时告诉我。

    “联系方式,拨打这个号码就能联系到我。”

    电话那头,再次传来低沉的回应:

    “好的,治安官。

    “如果需要,我们一定……只是。

    “嗯……没什么。”

    闻治安官从话筒中收回注意力,看着身前病床上,那个身体前倾、眼神中隐隐透露着些许焦灼的大孩子;

    他的心中不禁浮现起曾经的种种回忆,顿感肩上的责任更重了几分:

    ‘自己曾经的承诺,是要到兑现的时候了么……’

    田川丰从略有出神的闻治安官手中接过电话,两只手掌紧紧握住,问询中是掩饰不住的急切:

    “堂哥,是我,田川丰。

    “你看到我爹娘了吗?”

    电话那头,再次传来了啜泣声,像是秋风中摇曳着的枯叶,凄凉而哀婉;

    却是好半晌,都没有田川丰所期盼的答复;

    这让田川丰恨不得穿过行动电话的屏幕,直接爬出到堂哥的面前,问个究竟。

    同处一室、半晌没有言语的郑厦和甄甜甜,一个停下了啃食苹果的动作,一个则默默地又倒满了一杯冰水;

    面对面站着的闻治安官,神色间闪过一丝痛惜。

    在重重逼近的阴霾之下,周遭的氛围变得格外沉重与压抑,似乎被某种专门吸收情绪的机械瞬间抽走了往日的一切活力;

    它以田川丰手掌中托举着的行动电话为中心,陷入了一种深深的沉寂之中。

    话筒中:

    “是川丰吗?

    “大伯和大娘不是很久之前就……?

    “算算日子,一年的时间,也就这几天了。

    “你……

    “算了,家里的事情,有堂哥几个操持着。

    “你安心在医院里休养吧。

    “听你们那个课任老师说的很严重的样子。

    “……”

    堂哥的声音在空气中弥漫,透过听筒响在众人耳边。

    这种每个字都认识,可偏偏汇聚在一起,就不明所以的说话方式,让初次听到的人们,只感到脑仁内被困惑和不解充斥着,难以捉摸其真实含义。

    可听在田川丰的耳蜗内,却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将田川丰勉强振作的心境,给震了个粉碎。

    田川丰陡然惊醒:

    ‘原来……自己曾经所见到的,并非仅仅是梦,而是某种残酷的现实。’

    电话两头沉默许久“……”

    田川丰频繁地眨眼,似乎在努力搜寻脑海中的记忆碎片;

    他的眼神,一时显得空洞又无神。

    电话那头早已落下的每一个字节、每一个音符,都如同锋利的刀片,划过他的心头。

    闻治安官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田川丰的种种相关,双手指尖则在平板设备上不断地哒哒作响,一一记录着;

    他偶尔会突然停下手中的点触,陷入片刻的沉思。

    “嘟嘟嘟……”

    通话结束后,病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甄甜甜,可能是此时此刻唯一行动自如的人;

    她轻悄悄地站起身,绕过病床一头,走到窗户前,拧动中间的把手,让新鲜的空气透过不大的缝隙涌入室内。

    眼帘所见呈现出一种灰蒙蒙的色调,窗外的天空,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挡,无法穿透那层阴霾。

    ‘夕霞千般好,怎奈得风光无现、空怅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