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句话用来形容此情此景十分融洽。

    黄药师冷哼一声，接连挥动手中玉箫斩出无数道剑气，与袭来的剑势相互抵消。

    这数月光景，他的剑术又有精进，论剑法造诣，当世仅次于欧阳克。

    欧阳克既以抢占先机，当即发起反攻，施展出家传瞬息千里，又配合惊鸿剑法第三式——魔影重重。

    当速度快到某种程度，旁人的视线内便尽是他的影子，仿佛在四面八方衍生出无数个他，同时向黄药师发起攻势，一时难分哪个是真我。

    “这是什么剑法，看得我眼都花了。”

    “剑仙之剑道，岂是你这等平庸之辈能堪破的？”

    “说的你行似的，你行你上啊！”

    ...

    吃瓜群众纷纷讨论，争辩，并为之折服。

    “好剑法！”黄药师亦忍不住赞叹，同时施展兰花拂穴手横扫应对。

    劲风划过，众多虚影被扫灭大半，但终有漏网之鱼，正是那个真正的欧阳克。

    剑气划过，一缕发丝轻飘飘滑落，两人再次回归原位。

    “是我输了。”

    黄药师由衷开口，虽然他未尽全力，但欧阳克的八式剑法也还没用完，输了招式便是输了。

    “老师，承让了！”

    欧阳克微笑拱手，师徒之间，翁婿之间，完全没必要以命相搏。

    “看来，这天下第一的宝座是你的了。”黄药师再度开口。

    四人相争多年，一直没斗出过明显差距，如今又同时修炼了顶级神功，谁也无法把其他人甩在后面。

    围观群众一片哗然，但想到四绝实力一直在毫厘之间，既然其中一位输得心服口服，其他三位想必也差不多。

    只是众人不大理解，其他三绝为何没来参与此次华山论剑？

    却不知，北丐与西毒正在山下展开大战，为争当欧阳思的武道传承者一较高下。

    两人各执一词，都觉得自己降龙掌/蛤蟆功是天下最刚猛的拳脚功夫。

    “爹爹，你没事吧？”黄蓉施展轻功来到黄药师身边，面带关切。

    某人剑法又快又狠，她生怕爹爹受了什么看不见的创伤。

    “无妨，臭小子留手了。”黄药师心中感慨万千，语气中又带着几分唏嘘。

    作为老一辈的天下顶尖高手，却被一个小辈超过，还需对方留手相让，这何尝不是一种失败？

    若是他早生二十年，也许王重阳也需在他剑下低眉。

    黄蓉闻言看了欧阳克一眼，像是在说：还算你懂事。

    却见对方只顾仰望天空，仿佛陷入神游天外之境。

    她不禁芳心一紧，莫名有些难受，感觉眼中人正一点点变得虚无，好像下一刻就会随风消逝。

    黄药师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心中向往的同时，又觉得不解。

    这人虽然战力远远强于自己，修为却明明相差无几，应当只是“半步先天”之境，照理说还不具备破碎虚空的能力！

    莫非他另辟蹊径？

    “小子，非走不可吗？”

    黄药师忍不住问，希望他能多留几年，至少不致让女儿空相思，也让即将出世的两个外孙见见父亲。

    欧阳克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低声道：“我也想多留几年，但似乎天不容我。”

    自踏入半步先天之境后，灵魂深处便会时不时响起一道熟悉而陌生的声音：你该回来了，我们都在等你。

    忽然，天边响起雷鸣声，一股神秘莫测，玄妙无比的力量开始牵引他的身躯，将他整個人缓缓托至高空，立于云端之上。

    以他如今的修为，竟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破碎虚空果然是真的，剑仙要飞升了！”

    “大丈夫当如是。”

    “彼可取而代之。”

    “兄弟，这话用在这里不合适吧？”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将此情此景牢记心底，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臻至化境，飞升至传说中的仙界！

    黄蓉抹去眼角的泪珠，不让自己露出脆弱的一面，低头轻抚小腹，喃喃道：“孩子，你们的爹爹不要你们了。”

    黄药师喟然长叹，此事已成定局，纵然是他也无法干预。

    “公子！”

    西域双姝姗姗来迟，却只能看到那逐渐远去的身影。

    山脚下，正在奋战的西毒与北丐停止交手，动作默契的抬起头。

    洪七公直接瘫坐在地上，摆手道：“不打了不打了，真正的天下第一都升天了，咱们还争个屁！”

    欧阳锋得意道：“看来你是承认我儿子比伱强！”

    说完扭头看向哭成泪人的儿媳与孙子，忍不住骂道：“就是这不负责任的性子欠揍。”

    “还不都是跟你学的！”

    “老叫花，你是不是还想再打一场？”

    “没意思，你我之间总是难分高下，这样吧，咱们一人教一天，如何？”

    洪七公提出折中建议。

    欧阳锋转念一想，自己的孙子能白嫖丐帮绝学，这笔买卖怎么算都不亏，于是道：“行吧，便宜你这老叫花了，白白收了个天赋异禀的传人。”

    洪七公懒得与他一般见识，上前从程瑶迦怀里接过啼哭不止的欧阳思，逗弄道：“小家伙，快些长大，老叫花保证把你教得比你爹，你爷爷还厉害。”

    另一边，郭靖，周伯通，段智兴等人齐聚另一座山峰，同样看到了欧阳克升天的景象。

    周伯通看向面带沧桑的郭靖，忍不住问道：“兄弟，你怎么不去争一争那天下第一的宝座？”

    郭靖面带伤感，涩声道：“我已失去蓉儿，再争这些还有何意义呢？”

    他刚刚看到黄蓉大肚子的模样，便没了见一面的勇气。

    段智兴双手合十，道：“这世界除了情爱之外，还有许多事值得去做。”

    郭靖沉默良久，才缓缓抬起头，空洞的双眸逐渐恢复神采。

    “蒙古已选出新的大汗，有再度举兵南下之意，我要去襄阳。”

    ...

    “既然注定要走，那就送你三剑！”

    欧阳克收回眷恋的目光，拔剑指向天际，用尽全力斩出三道剑芒。

    一剑拨云见日。

    一剑斩断羁绊。

    一剑...开天门。

    浓郁的乌云缓缓向两侧散开，仿佛象征着虚空之门的开启，一道神圣无比的光辉洒下，立于高空的身影逐渐消散。

    万众瞩目，剑仙飞升，从此江湖上流传着一个传说，当一个武者登临极境后，便能破开天门，前往传说中的“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