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衿儿心情挺好，根本看不出昨天失眠的后遗症。

    她撩起窗帘，半开窗户，晨曦云淡。晨光打在脸上，气色不错，向阳而开。

    陆何心满意足了，总算没白费一整晚的折腾。对着芷衿笑了笑，还是藏不住虚弱和疲惫，嘴唇苍白，眼神无光。

    他还有点小失落。

    衿儿走了近些，放下手机，捂了捂手，摸了他脸蛋，好生俊俏，往额头上亲了亲，“昨天辛苦你了。”

    小何摇摇头，目不转睛盯着她，紧紧抱住，手摸摸头。

    自己不该怀疑她！

    ......

    幸福是短暂的，终有一别。偌大的高铁站，竟还是带不走衿儿。茫茫人拥的地铁站，还是要拉着陆何一起拥挤。

    一步一回头，渐行渐远，越远越思，再一看已是相隔千里。

    ......

    “小何，你回来了，大家都等一起撸串呢！”室友张竞看到陆何忙完说到，其他人跟着迎合。

    刚整理完内务，坐在椅子上，直勾勾看着仅有的五百块，咽下了口水，手不停颤抖。

    “好，你们定时间吧，我都可以。”

    眉头皱起，抓耳挠骚，看来得找找兼职了，不然这日子穷困潦倒了。

    宿舍阿姨招助理，坐办公室，月薪五百，节假日放一半，不影响学习。

    节假日是和衿儿见面的唯一机会，不得行。

    卖校园卡，不景气，短期做，销售能力不佳，不得行。

    网上兼职，刷单违法，赔付违法。视频剪辑接单等等，一群骗子，坑钱。

    算了......

    这月已经问奶奶要过一百，问妈妈要过两百了。

    还是不够。

    咚咚咚...

    “妹，给哥转点钱，哥想买手机钱不够了。”陆何颇为无奈，只能行此下策了。

    陆原原很吃惊，给亲戚拜年不是挺多零花钱的嘛，怎么回事，不过自己宽裕，“哥，你要多少？”

    “两百就行。”

    “好，给你转过去了。”

    陆何收完两百块，托着腮儿许久，看来这个月真的吃泡面了，总不能死皮赖脸问家里了。

    陆何动了念头。他每个月都往专属自己银行卡存钱，以备后患，只进不出，现在两万余。陆何掐着脑袋，阻止想象，这是给自己留存的，如今还不是时候。

    正当陆何百思不得其解，忧愁上头时，突来来视频电话了...

    异地以来，两人感情如初，吵架甚少。情书不断，情投意合，爱意满满。只是思念侵蚀，甚想千里来相会。

    “小何，为什么最近你就吃那几样饭菜，虽说丰盛，但你不腻吗？”衿儿怒目圆睁，质问的语气。

    “我...”小何不明所以，狡辩道，“你也知道，我爱挑食，食堂就那几样好吃...”

    衿儿直冲，打断着小何胡言乱语，简直荒唐，在手机屏幕上手指，心情上头，“你还要狡辩吗！你真是行啊。”

    “你每天分享的饭菜，都是重复那么几张，你用之前的照片蒙我呢！胆肥了啊。”

    陆何哑口无言，莫不出声。穷困是男儿软肋，苦水难缠，自己消化，总得为花期的她浇点肥料。只是出乎意料，高估了自己资金链。

    “你最近吃啥呢？啊？”衿儿降低语气词。衿儿回想，玫瑰花，裙子，各种消费，惊喜礼物，哪哪需要钱！家底应该抽空了吧。

    “偶尔吃泡面…”小何喃喃低语，故作坚强。不想她晓得自己寒酸样，让人为难，降低恋爱质量，被嫌弃。

    偶尔吗？叹了叹气，顿口无言，理解了男人所谓的自尊心。心疼和无奈交叉，凭什么男的就该如此压力大，爱情是彼此的避风港，不是女孩子的呀，衿儿眼儿红，盯着眼神躲避的小何。

    “以后我们AA，没得商量。”

    爱情是双向的奔赴，是彼此照亮，并肩前行。她看准了这一点！

    小何百感交集，眼眶湿润，默不出声，笑了笑。

    她果然很不一样！

    “我这点可以抽起两百块，不多，你收好！别拿这种事忽悠我了，不然我真生气了。”衿儿理直气壮，杀伐果断。

    小何没有拒绝的机会。

    爱在细节里羽羽如生，风生水起。不知何时，春日夏风，秋叶冬雪，可圈可点，美不胜哉！却抵不过她眼眉月儿湾，欣喜若狂。

    晚安，五一就见面了！

    衿儿关起手机，洗漱换衣，睡前拉伸运动，跟进身材管理，不久就睡入梦乡。

    陆何夜不能寐，躺在床上，望向天花板，规划五一。

    不一会儿，腹部疼痛，一夜没睡，疼了一晚上，熬了一夜。

    大清早就跑到校医院，做了初步检查“医生，怎么样了？”

    “大抵是急性阑尾炎，请去人民医院系统性检查。”

    陆何忍着腹痛，走的一步都是疼痛，身体被掏空。

    检查完了，医生眼神严肃，“阑尾生长一夜之间比玉米粒般大，急需做手术，今晚马上手术，叫你家长过来。”

    手术！人生第一次开肠破肚，小何愁眉苦脸，颤颤巍巍点起电话键，给赴在外地工作的妈妈打了电话，还是忍泪如雨下，“妈，阑尾炎要做手术，我害怕。她说要需要监护人陪。”

    “小何，没事的，妈妈马上请假回家，你等着。”妈妈慌里慌张的，停下了手中电子组件。她是做电子组装的，爸爸过世不久，一个人承担了所有，没有选择另嫁，不管不顾。孩子就是她的全部。

    “妈，不用来了，今晚就做！你来不急的。”小何也懂妈心思，可是妈妈一来一回有不少开销。他痛哭的不是没有家人陪伴，反而理解妈妈的不易和伟大，肩上的担子好重！

    妈妈嫁到陆家之前，本是娇生惯养的，却选择和爸爸同甘同苦。爸爸癌症要了家底，砸锅卖铁，欠下负债，但还是走了，走的匆忙，陆何当时还在学校，最后一眼都没见着。

    小何抱头痛哭，源于昂贵手术费，医生说先预支五千块钱，多还少补，他从卡里支出两千，减轻家里负担，“妈，手术费需要三千！”

    数额看似不多，实则真的不少！对普通家庭来说，五千有时就是命！

    陆妈挂完，将近一小半小时，钱到账。

    陆何无法想象，这小部分时间她去哪了。大抵是能猜到的！

    陆何调整好情绪。

    “衿儿，今晚有个小手术！割阑尾炎。”路何假装若无其事，面带微笑以对，“今晚就做，今晚就不陪你聊天了哈。”

    虽面无波澜，但神色慌张，眼睛通红。他骗不了她，“你哭了，是不是很严重呀。”

    陆何擦抹眼睛，越擦越浑浊，眼泪汪汪一滴又一滴。“没事，刚刚和我妈打电话，想到一些伤心事儿了，不影响的。”

    “你还骗我，做手术有人照顾嘛？你家人来得了吗？”

    “他们出门在外，来不了，我喊室友陪我就行。”

    “他们能行吗？人家也要上课啊！”衿儿直冲说着，思索片刻，而后安慰着讲，“你让他们今晚陪你，我明天到！”

    “你也要上课的，不许来！”陆何也是担心衿儿学业，将近期中考试，不可胡来，此一时非彼一时。虽然他动摇过想她来，但不可儿戏，她有心就行，心满意足了，“来了我就不理你了！”

    打完电话，两人争得不可开交，火力直冲，没有定论。

    他想她应该不会来了，都被说哭了…

    “你怎么在这蹲着，哭了啊！”主治医生年轻温柔，说话硬朗“到处找你呢，小小手术，男子汉怎么轻易就怕哭了呢。走了，回去说说手术流程！”

    陆何擦擦眼泪，被三字男子汉触动心弦，焕发力气，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