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梦茹大惊失色，拦住往外冲的儿子：“别发疯，这是在单位！”

    杨为民不管不顾，冲破阻挡跑到走廊上：“我不管。曹孟武害你丢了官，我要他好看！”

    杨为民嗓门很大，科室职工们被他惊动，纷纷跑出办公室围观。

    徐梦茹感到丢脸极了，拽着杨为民想离开。

    “是谁在找我。”

    这时，走廊尽头传来曹孟武的声音。

    曹孟武和杨厂长吃完早饭，刚回到科室，就听见杨为民嚷嚷自己的名字。

    想必是来找麻烦的。

    人群自动给曹孟武让开一条通路，曹孟武盯着还在大喊大叫的杨为民，走到他跟前，神色冷峻充满压迫感。

    面对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曹孟武，杨为民怂了。

    “我找你。”

    杨为民壮着胆，边绕过曹孟武往外走，边嘀咕道，“你给我等着。”

    曹孟武看都不看杨为民一眼：“就怕你不来。”

    人群散去后没多久，毛处长得到汇报，派人把徐梦茹叫到办公室一通批评，意思是她不该纵容杨为民在单位撒野。

    徐梦茹唯唯诺诺，除道歉保证外，不敢有二话。

    杨为民大闹房屋修缮科的事，很快在厂里传开。

    从曹孟武手下灰溜溜地逃走后，杨为民在厂区转悠两圈，又去找他对象于海棠。

    工厂广播楼下，于海棠看到无业游民一样的杨为民，气不打一处来：“你跑到厂里发什么疯，你真是太不成熟了！”

    “别人跟我提起这件事，我觉得特别丢人。”

    杨为民被于海棠一说，脾气又上来了：“怎么，看我妈不是科长了，敢跟我找茬是吧？”

    “别忘了你身上衣服都是我买的。”

    于海棠气得眼睛都红了：“你别污蔑我，我是那种人吗。”

    “你要觉得我占你便宜了，我现在就把衣服钱退给你。”

    杨为民眯起眼睛，脸色变得很难看：“我就知道，你想跟我分手。”

    “想分手行啊，你工作也是我小姨帮忙找的，你现在就从轧钢厂辞职！”

    于海棠委屈得哭了：“杨为民，我算看清你的嘴脸了！”

    “从今往后咱们一拍两散。”

    杨为民大怒：他本来想吓唬于海棠，没想到于海棠真敢分手。

    “骂谁呢你，再骂一遍试试？”

    杨为民吼一嗓子，举起巴掌想打于海棠。

    于海棠吓得扭头就跑，杨为民边骂边在她后边追。

    广播大楼下围起一圈人，全部在看热闹。

    “为民，有话好好说，动手干什么。”

    “打人是犯法的，为民你可别再犯浑了。”

    “你俩还在处对象呢，别叫人看笑话。”

    劝的人不少，就没一个人敢真上前拦住杨为民，都怕遭他的打。

    于海棠被追得走投无路，看到曹孟武提着个工具箱朝这边走，冲上去躲在他身后：“同志，救救我！”

    曹孟武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杨为民就冲到了跟前，抬手想打藏在他身后的于海棠。

    “滚边儿去。”

    曹孟武抬起胳膊荡开杨为民手臂，另一只手上的工具箱抡圆了往前一砸，给杨为民胸口结结实实来了一下子。

    杨为民感到胸口就像被巨石砸中，踉踉跄跄倒退数步，光喘气说不出来话。

    围观职工们涌上来几个，架住杨为民胳膊劝他离开。

    于海棠仍在瑟瑟发抖，两只玉臂环抱着曹孟武胳膊不肯撒手，娇躯死死贴在上边。

    曹孟武闻着于海棠身上的香气，发声提醒：“同志，注意影响。”

    明面上，曹孟武可是有未婚妻的人，公开场合得注意着。

    于海棠惊魂未定地松开手：“对不起，我实在太害怕了。”

    “我叫于海棠，是广播站的。”

    “谢谢你出手救我。”

    “哦，我叫曹孟武，来你们楼里修水管。”

    曹孟武拎起工具箱往前走，于海棠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旁，生怕杨为民挣脱后再来打她。

    这时广播站长闻讯跑下楼，慰问于海棠。

    得知是男女对象间的冲突，站长也不好说啥，只好让于海棠找个地方歇着，上午不用再播稿子。

    于海棠大庭广众下被追打，感到特别丢人，专门挑了间平时没人的屋呆着。

    于海棠一进屋，看到曹孟武在里边修理：“是这屋水管坏了？”

    曹孟武手拿拿着螺丝刀，背对着于海棠头也不回：“嗯，铺设年代太久，阀门、管道都老化了。”

    于海棠不好转身离开，就在屋里坐下。

    沉默一会后，于海棠主动和曹孟武攀谈起来：“你进厂多久了呀？”

    “刚进厂，你呢？”

    曹孟武问道。

    于海棠如实回答，渐渐把个人情况，和杨为民处对象经过都告诉了曹孟武。

    曹孟武收好螺丝刀，扭头看向于海棠：“下定决心和他分手，是吧。”

    于海棠气呼呼的：“嗯。他在这么多人面前打我，我脸都丢尽了。”

    “你觉得我直接找杨为民要求分手可以吗？”

    曹孟武摇头：“不大合适，你得把他送的衣服折价退还。关于他小姨帮你找工作的事，也该有个说法。”

    于海棠觉得曹孟武说的有道理，就是咽不下一口气：“那杨为民还当众打我呢，这又怎么说？”

    “你不退钱，就会落下话柄。你退了，就是杨为民没道理。”

    “好了，我得回去了。有事多跟你家里人商量。”

    曹孟武盖上工具箱，提起来走出屋子。

    于海棠忍不住冲曹孟武多看了两眼：这个男职工真英俊，今天还救了自己。

    要是能和他常打交道就好了。

    曹孟武回到修缮科，放好工具箱，没过多久计划财务处的会计通知他去领工资。

    这年头国有企业执行工资上发制，即月初发当月工资。

    昨天下午会计来找过曹孟武没找着，曹孟武当时在给杨厂长修电路。

    曹孟武跟会计上楼，来到位于三楼的计财处，从会计手里接过工资条，找出纳拿钱。

    出纳打开装着钱和票证的柜子，从中抽出一叠，对着工资条清点一番交给曹孟武：“你每个月工资18块，这个月正好过了一半，给你九块钱。粮票、油票也收好了。”

    曹孟武点了遍钱和票证，确认无误：“辛苦您嘞。”

    刚上班就有钱拿，曹孟武心情很好。

    晚上下班，曹孟武乘上工厂通勤班车，去红山口钢铁厂机修分厂找梁拉娣，给她和傻柱牵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