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数落声戛然而止，阎埠贵推开门，看似客气，实则目光警惕：“孟武啊，大冷天的，请问有啥事？”

    阎埠贵印象中，曹孟武家属于困难户，他生怕曹孟武趁着饭点，赶来打秋风。

    曹孟武从兜里掏出灯具：“听说您家灯坏了，正好我手里有。”

    阎埠贵立即眉开眼笑：“那你可真是及时雨，请进，快请进。”

    屋里，阎家四个孩子，除去还在吃奶的阎解娣，全围坐在桌边挨训。

    曹孟武进来后，最小的阎解旷让出个位置，给他坐上。

    阎埠贵坐下后，拎起暖瓶给曹孟武倒了一杯水，双手端着递到他跟前，笑得直龇牙花：“我早就看出来，你是咱全院后生里最懂事，最有出息的一个。”

    “咱家这仨小子，摞一块都赶不上你。”

    曹孟武只微笑不说话。

    直到阎埠贵手伸向灯具，曹孟武将他手往桌上一摁：“慢着，三大爷，灯泡不是白送的。”

    阎埠贵有点迷糊：“啊，你是卖灯泡啊？”

    曹孟武手指敲敲桌子：“当然了，我又不是慈善家。”

    阎埠贵像泄气的皮球，眨巴眨巴眼睛，而后神秘兮兮地凑近曹孟武，皮笑肉不笑：“从厂里拿的，是吧？”

    曹孟武义正言辞，拿出纸条递到阎埠贵眼皮子底下：“三大爷，您可别瞎说。是买，不是拿。”

    “您看，这是收条。”

    阎埠贵扶扶眼镜，仔细端详半天，表情很失望：“行吧，那你开个价。”

    曹孟武收好纸条：“您看见了，两块买的。看在邻居份上，原价出。”

    阎埠贵激动地摇头：“你疯了？市场上买个灯泡才八毛。”

    “你自个买灯时不懂行情被骗了，转头来骗我是吧？”

    对比阎埠贵的激动，曹孟武显得很淡定：“三大爷，您这话就是强词夺理了。”

    “市场上买灯泡，除了钱还得费一张工业券。这攒张工业券多难啊，您身为高级教师，一年顶天也就发三张。”

    “省下一张，您可以早点置办辆自行车，多划算。”

    阎埠贵不作声：买一辆自行车需要30张工业券。他为实现目标，发动全家攒了三年，才攒下15张。

    若为买灯花上一张，属实不值。

    从曹孟武手上买灯具，等于花一块二换张工业券，终归合算。

    阎埠贵感到自己占了便宜：“成，你把灯安上，我瞅瞅再说。”

    “好嘞，借个螺丝刀，把电闸给拉了。”

    曹孟武拿起灯具，接过阎埠贵从柜里翻出的螺丝刀，等电闸一拉，站到桌上把灯换了。

    阎埠贵出门推上电闸，回来一拉灯绳，笑得合不拢嘴：“这灯好，太好了。”

    大儿子阎解成撇撇嘴：“太暗了。”

    阎埠贵一瞪眼：“你懂个屁，暗才省电。”

    安完灯，阎埠贵非常痛快地付了钱。

    曹孟武揣着新赚的两块钱，心里甭提有多高兴。

    今天这二十个灯属于舞灯，照明效果差，不好找销路，当废品卖也就五六块。

    偏偏阎埠贵抠门，喜欢暗的灯，自己一开始就找对了路子。

    二十只灯泡总共两块钱，卖给阎埠贵一只就得两块，这钱赚得痛快。

    曹孟武回到家，把钱拍桌上，展示给姜竹、姜玫姐妹：“看，从三大爷手上挣的。”

    姜竹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厉害，从铁公鸡身上拔毛。”

    姜玫更是瞪大眼睛：“还拔了一大把下来。”

    “你怎么从他身上赚的啊？”

    姜竹佩服道。

    姜玫更是好奇地缠着曹孟武，小手晃着曹孟武胳膊：“对对，姐夫你快告诉我嘛。”

    曹孟武娓娓道来：“得从下午修理舞厅说起……”

    曹孟武还原经过，以及自己事先的考虑。

    姐妹俩聚精会神听着，最后齐声赞叹。

    “姐夫，你脑子转得真快，我有你一半聪明就好了。”

    姜玫崇拜道。

    姜竹把一只纤纤玉手放到曹孟武大手上：“你太厉害了，找阎埠贵前考虑得这么周全。”

    “剩下的十九只灯，你打算怎么处理？”

    曹孟武胸有成竹：“已经回本了，就算卖废品，都能赚一大笔。”

    “不过我要再像今天这样试试，争取多赚。”

    屋内其乐融融，姜竹和姜玫去厨房端菜盛饭。

    晚饭有熏鸡、茄子肉末、西红柿蛋汤。

    熏鸡和肉全是曹孟武从傻柱家拿的，西红柿来自神农空间。

    只有鸡蛋是买的，曹孟武只用两分钱，就带媳妇、小姨子吃上了丰盛晚餐。

    ……

    第二天上午，曹孟武在院里找上许大茂：“大茂，你相亲对象她爹是过去的大资本家，对吧？”

    许大茂笑笑：“算是吧。不过更准确的说法是爱国工商业者，他抗战时捐过钱。”

    曹孟武拍拍许大茂肩膀：“跟对象进展怎样了？”

    许大茂嘶了口气：“有戏，也有障碍。她娘同意，她爹不大乐意。”

    曹孟武语气关心：“那还不想法子讨老丈人欢心。”

    许大茂面露难色：“我倒是想，不容易呀。她家财万贯，啥都有，我送的人家全看不上。”

    曹孟武给许大茂支招：“得另辟蹊径。有钱人应酬多，你不如建议她家建个舞厅，来客人时用，再送些舞灯过去。”

    许大茂茅塞顿开：“哥们，你真牛，能想到这种办法。我是真佩服你。”

    “周末我就去娄家，按你说的办。”

    曹孟武跟许大茂聊着抵达轧钢厂，继续昨天的活，对专家楼舞厅进行改造。

    今天的工作是换变压器，曹孟武去装备管理处填张单子，领到新变压器。

    新变压器功率比旧的大，能够支撑高瓦数灯泡。

    曹孟武换好变压器，推上电闸打开照明灯，把舞厅照得亮堂堂。

    舞厅的电路改造到此宣告结束，曹孟武上二楼，着手改造餐厅电路。

    餐厅设施很全，有眼下国内难以见到的电风扇、冰柜。

    苏联专家在华期间对国家工业起步帮助很大，国内对他们也是尽全力保障。

    由于这个年代电力供应不稳定，冰柜上还覆着棉被，防止在停电时冰雪融化。

    曹孟武想知道冰柜是否通电，抓住棉被掀开。

    这一掀，曹孟武看到了许多了不得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