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一队。

    分成三列。

    连同朱文正在内，十六支火铳轮番轰杀！

    山道上的高丽武士，倒下一排，又是一排，领头的高丽武士首领，身中七弹，胸膛被打得稀烂，惨叫着倒下。

    “不自量力！”

    朱文正吹了吹火铳的枪口，火药硝烟的气味吸了肺里，让他仿佛回到了穿越前那个热兵器纵横的时代。

    高丽武士节节后退，半个时辰过后，尸横遍野于万寿台山道。

    其中，有红巾军将士的，更多的是高丽人的。

    有区别的是，红巾军都是死于冷兵器，高丽人则更多的被火铳给射杀。

    朱文正每前进一步，都是淌在了血流里面。

    等他好不容易到达万寿台关铎战死之地时，只见前面横七竖八的躺着数个关铎亲兵。

    “关百户，关平章在什么地方？”

    朱文正眼尖，在躺倒的红巾亲兵中，发现还在喘息的关铎亲兵将校，这人也姓关，和关铎还是一个地方的同宗堂侄，别人可能叛变，他不可能。

    “平章，平章大人.......，呜呜.....，平章大人自刎了。”

    关百户失声痛哭，声音哽咽。

    刚才，要不是关铎自刎落涧吸引了元松寿的注意力，他最后也会被高丽人发现杀死，可以说，是关铎救了他一命。

    想到自己没能保护关铎，却还得益于关铎才保全性命，关百户心情就越发的沉重。

    “关平章的....遗体，在什么地方？可是被高丽人带走了？”

    朱文正心里咯噔一下，他终究还是来晚了。

    关铎的尸身若是落到高丽人手里，那对红巾军的士气，会是极大的打击。

    “没....没有，平章大人跌落到了山涧中，被洪流冲走了。”

    关百户泣声说道。

    关铎遗体跌落山涧，没被高丽人得到，这是好事。

    万寿台下的这条山涧，从玄武岩的岩体中流出，水流湍急，中途更有多个瀑布和水潭，等流过开京之后，汇入礼成江。

    从礼成江再往西流，就是浩荡的大海。

    关铎的遗体，若是能够顺利的飘入大海，也是另一种魂归。

    或许有一天，他会顺着这大海的洋流，回到中原，回到故乡。

    朱文正站在万寿台上，俯视脚下深涧，为关铎这個红巾英雄的落幕默哀。

    魂兮归去，布奠倾觞。

    魂兮归去，以反故乡。

    魂兮归去，维莫永伤！

    ......

    “关铎，别人称你一声关先生，你就得意忘形了，自诩足智多谋，自认再世诸葛，今日却失了性命，离我等而去。”

    “你不配称先生，不配称诸葛，你不配......，罗某无能，不能替你报仇雪恨，你若恨我，你快现身来骂我吧。”

    朱文正的身边，监军罗文英长跪在地。

    一向贪财的他，泪流满面，哀哀大哭。

    关铎不管有多少的私心，他的能力有目共睹，红巾军中无人可以替代。

    罗文英以前仗着关铎挡在前面，日子过得舒坦，现在顿失依靠，心中悲凉可想而知。

    罗文英的后面，毛居敬默然站立。

    曾经，他对关铎也有诸多的不满。

    但现在，随着关铎战死，一切都已烟消云散。

    在他的心里，能想起的，就是关铎带领着他们，攻克一个又一个城池，千里转战势如破竹，将红巾军的旗帜插遍征战过的地方。

    ......

    “主公，抓住元松寿了。”

    常遇春的声音，在朱文正的身后响起。

    朱文正慢慢转身，看见常遇春的胳膊下面，元松寿垂着头，全身血淋淋的，犹如一条死狗。

    “这高丽贼交待，关平章自刎而死，就在他面前，要不是我们杀到，他还想下了山涧，找寻关平章的遗体，向元廷邀功。”

    常遇春怒声说道。

    元松寿这家伙脑子虽然不太灵活，但逃跑的伎俩倒是了得，别人往树林隐蔽处跑，他却反其道而行之，跑到了万寿台的檀君塑像后面，想要靠檀君保护，躲过这一场劫难。

    谁知道常遇春根本不管什么檀君，冲进高丽人信奉的大殿里面一通打砸抢，等檀君神像倒下，元松寿失魂落魄的身影再也无处遁逃。

    “押到山下，当着红巾众将士的面，剥皮、剁头，首级悬于将旗之上，剩下的尸体取了内脏，填草充满，在各部巡游示众。”

    朱文正冷哼一声，下令道。

    关铎一死。

    红巾军群龙无首。

    沙刘二虽是平章。

    但却在这一次关铎之死的战事中，寸功未立。

    甚至要不是他阻挡，朱文正早到一步的话，关铎都不一定会死。

    开京城的其余红巾诸将，毛居敬是同盟者，沈刺、黄志善等将，也心向自己，但这只是一部分。

    还有众多的红巾将领，比如沙刘二的部下，对自己并不了解，他们的态度模糊，要取得他们的认可，朱文正要取关铎而代之，就需要一个合适的名头。

    元松寿背叛，并逼死了关铎。

    他的人头，对朱文正聚拢红巾军军心很有用处。

    同样，他填草的皮囊，保存的时间会比人头更久，接下来，朱文正每到一处红巾军营地，只要把元松寿的这一具空皮囊拿出来说教一番，就能引来红巾将士的愤怒和拥护。

    “啊~！我投降，投降，我愿说出幕后主使，只求留我一条命。”

    元松寿听到剥皮填草几个字，吓得面如土色，身下滴滴溚溚的尿也漏了出来。

    朱文正有屠夫之名，他早就耳闻。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朱文正杀人，还杀出了花样，竟然不只是砍头，还要让自己变成无心肝的草人，游巡各地，被万人唾骂，成为人世间的笑柄。

    “幕后主使，可是李仁复，你放心，他会和你一起，你们两个并列，一左一右，成为标本？”

    朱文正冷冷一笑。

    李仁复这家伙被常遇春痛揍了几拳，到这会儿犹自未醒，老家伙身体也太单薄了点，不过，刚才看押的章溢已经探过他的鼻息，还活着。

    活着就好。

    等到了开京城中，把李仁复、元松寿两人绑到红巾众将面前。

    凭着这一份功劳，朱文正的威信、能力还有地位，就能一下提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