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你在梦中，你信吗？”

    声音苍老诡秘，如同侵入耳洞深处嗡嗡作响的虫子。

    一个奇怪老人，头戴宽边帽半遮脸，身穿藏青色长袍，腰间随意挂着一串串铃铛。

    2050年的现代都市，居然还有人这种道士打扮。

    张阳没理他，毕竟正坐在一节熙熙攘攘的车厢里，也难免会有各式各样的怪人吧。

    “《灵境》和现实没有任何区别，将开启人类文明的新纪元……”

    车厢里播放着灵境游戏的广告，最近耳朵已经听出茧子。

    是一家魄力很大的公司开发的脑电波VR游戏，说他魄力大，因为给免费给全人类提供生物头盔。

    “年轻人，想练武功吗？”怪人又直勾勾盯着张阳说道。

    他已经从宽大的袖子里，抽出了一本破旧的古书。

    不等回答，便塞给张阳。

    书的封面写着几个铿锵有力的毛笔字——《吸星大法》。

    “不想练！”张阳回答得很干脆，把书还给他，并下意识架起防御姿态。

    “你已经摸到了，必须练。”

    “是你硬塞给我的。”

    “不练你为什么接？”

    张阳无语，强词夺理有一套，看来是专业人士。

    “多少钱？”张阳冷冷地说。

    “缘分值多少钱？”

    “5块钱，我只有5块钱零钱。”摸了摸口袋，还有一个五块的硬币。

    “小兄弟，这缘分像一道桥，红尘烧啊烧……”

    这怪人瞪着眼就这么在车厢里大声唱起来，难听得犹如黄牛拉磨。

    尴尬得张阳打了一个冷颤，然后他醒了。

    对的，醒了，原来真是一个梦。

    醒来后还在空天列车上坐着，耳畔依然是熟悉的灵境广告。

    “看来今天太累，居然睡着了。”张阳心想着。

    2050年，人工智能带来的强大生产力，早已席卷全球，人类社会迈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黄金时代。

    工作已不再是生活的重心，虚拟现实游戏成为了这个时代最火爆的娱乐方式。人们沉浸其中，尽情体验着现实中无法企及的刺激。

    不过人工智能的巨量能源需求巨大，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挂在人类文明的头顶。

    24岁的张阳，蜀都大学的年轻助理教授，每天都早出晚归，和这个慢节奏高福利的社会格格不入。

    他拥有着天胡开局的人生：高收入、帅气的外表、远在国外从事科研工作的父母，以及无微不至照顾他的爷爷奶奶。但他内心却非常叛逆。

    缘于从小他与父母聚少离多，由爷爷奶奶一手带大。每当父母的视频请求发来，爷爷总会打趣道：“云爸妈又来看云儿子了。”

    看着视频中母亲泣不成声的模样，张阳心中很不好受。

    他对VR并不感冒，甚至说反感，为什么要通过这并不成熟的VR技术带娃？回来工作不行吗？

    回家后，张阳拆开了灵境送的游戏头盔。

    这次会不一样吗？广告里可吹嘘和现实没有区别。要是有区别可以告他们欺骗消费者吗？

    单从外观上看，确实比其他的头盔更加具有科技感，发光透明材质，拿起来特别轻，却感觉比钛钢还要结实。

    爷爷奶奶在郊区别墅养老，张阳家里就他一个人，平时由漂亮的人形机器莎莎照顾生活。

    莎莎扭动着丰满的腰臀，微笑走到张阳跟前，两个职业笑容形成的酒窝特别可爱。

    两眼放光盯着头盔惊呼：“哇，这是灵境头盔，老张你居然参与公测了。”

    “机器人居然都知道这个游戏？”

    “那当然，公司前两天还让我推广告呢，我心想你平时都不怎么打游戏的，就没给你说。”

    这时好友廖小凡来电：“张阳，灵境你玩没有，赶紧进来，太爽了！”

    “刚拆了头盔。”

    对于廖小凡玩这款游戏，张阳一点也不意外。

    两人是发小，那小子从小就喜欢打游戏，典型宅男。现在更是沉迷其中不运动，已经是两百多斤的胖子。

    “这他妈根本就不是游戏，太真实了！你快点来，哥带你飞！”

    所以说最好的广告是朋友推荐，这一下张阳就来了兴趣，赶紧躺在床上，戴上头盔。

    黑暗降临，耳旁传来由远及近的呼啸声。

    嗯，音效不错，身临其境。

    一个与看起来很眼熟的身影缓缓放大。

    嗯，视觉也不错，没有明显的跳出感。

    待那人停在面前，张阳才真正惊呆了。

    这居然他妈是一比一复刻的“张阳”！

    眼前的“张阳”面对他咧嘴一笑，诡异得头皮发麻。任谁看见愣头愣脑的自己都会头皮发麻。

    “他”说道：“张阳，欢迎来到灵境，我是您的小助手，我只是暂时以你的形象出现，你现在可以试着改变外形，确认后将是你以后在灵境中的形象。”

    “以后可以改吗？”

    “当然可以。”

    “那跳过吧，直接开始游戏。”

    “好的，爽快人，接下来我们看看你的基本属性。”

    说罢，眼前显示出了一个透明面板，上面写着：

    角色名：张阳；

    算力：105；

    力量：35；

    体力：32；

    种族：人类；

    等级：1级；

    人品：72（隐藏属性）；

    “你的属性相当优秀，都高于平均水平，特别算力称得上万中无一。这些数据基于你的脑波反馈精准计算。”小助手不由高看张阳一眼。

    “平均是多少？”

    “目前有5亿人参与了内测，男性平均算力30，力量25，体力20。”

    “算力是什么？”

    “灵境中你的所看所想都是你自己的大脑算力渲染的，算力越高越能进行复杂的渲染。当然现目前人类算力都不高，差别不大。”

    “人品是什么？”

    “可以理解为正义值，由大脑的特定区域控制，也是直接反应现实水平。人类平均值43。人品的高低，会影响游戏内的随机事件。”

    “这也不准嘛！我人品居然这么高。”

    “主人谦虚了，脑波扫描不会错的。你人品高说明你是一个好人，肯定有女孩子对你这么说过吧？”

    张阳一脸黑线，这小助手居然还打趣起他来。

    “好吧，其他的我自己去查攻略，可以直接进入游戏了吗？”

    小助手笑了笑，说道：

    “当然，不过我提醒你，灵境可不是你理解的游戏，而是真实的世界，挨打是会……”

    “张阳”卡住了，暂停在一个欠揍表情上，话没说完。

    天地间一阵抖动，出现抽帧的黑线。

    “网管，卡啦！”张阳急躁起来，大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