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背景中的机缘
飞入青渚城后,目睹陶济姿态的凡人皆是叩拜行礼,似乎对仙人的敬畏根植在基因中,哪怕过去千年也不曾改变。
借助修仙带来的声望,迄今为止樊家实际掌控青渚城已有两周。
城中原本的梁国官员大多都选择臣服,毕竟此地官场早被陈青川污染,留下来的大多与他臭味相投,全是些见风使舵之人,做事讲究一个利字,见樊家崛起势不可挡,又看到修行一事带来的潜在利益,臣服起来自然迅速无比。
至于少许仍忠于梁国的官员也并未受到为难,可以自由选择去留。
不过城中民众虽知道了仙人一事,他们的生活倒也没有多大的变化。仙缘与大多数人无关,没有灵窍子的普通民户仍然照样过日子。
陶济驾着遁法落到自己的宅子中,一落地便迎上他最小的女弟子。
“师傅!”
樊月仪模样没有多大变化,但两个多月的剑道修炼令她的气质变得出尘不少,曾经活跃于乌漆眼眸中的天真烂漫也消散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唯独在陶济面前展露出孩童本性。
对此陶济自然知道原因,她修炼的毕竟是剑道残卷,虽然威能恐怖却损伤身体,每次修炼时灵气穿行于经脉便仿佛刀剐,此中疼痛常人完全无法忍受,也幸亏樊月仪性格坚韧才能支撑下来。
见到陶济,樊月仪颇为得意地耍了个剑花,叉腰哼哼道:
“我马上就要练气二层了!而且功法附带的剑招也已经修到小成!”
陶济眉眼含笑,顺着她夸了几句。
“对了,成楼哥好像找您有事,似乎颇为急切。”
“明白了。”
陶济当即应下,他这一趟去鹿鸣山中修炼了半个月,山中毕竟有处小聚灵阵,哪怕不用来修炼也可用于练习法术,他自然舍不得浪费。
半个月见不到他,樊家有事也很正常。
于是他驾起遁法,在小徒弟羡慕的眼光中飞向城内,不多时就到了樊家。
樊成楼似乎一直在樊家大院等候,此时见到陶济连忙迎了过来,行礼后便开口道:
“陶兄!不知为何,我近些日子修炼时总觉得心中悸动,去追寻原因时却一无所获。我问过兄长、成渊和月仪,似乎只我一人有这种情况。而我修行时日尚浅,现在实在无计可施了。”
“心中悸动?”
陶济思索片刻,缓缓问道:
“可否影响修炼?或者说,有没有令你多出什么模糊的感悟来?”
这种修炼中突然出现的躁动他也有所了解,根据他的经验,往往是悟性达到某个临界点将要有所感悟时出现,或者命数到了牵动机缘所引起。
“是否影响修炼……还真不好说。”
樊成楼苦笑一声:
“那悸动出现的并无规律也毫无征兆,往往是在我专心运气时出现,平时偶尔也会发生。”
“若说有无影响……或许本质上影响不大,但悸动发生时我总忍不住心神波动,专注难免散掉,修炼也就修炼不成了。次数一多,我心态难免受到影响,平时也变得更加浮躁,长此以往恐怕会出大问题。”
“反倒是感悟……我发现我在向东北方向眺望时心中便会平静下来,虽然不知原因,但的确可以平抑我的浮躁。”
“东北方向……”
陶济摸了摸下巴,忽然脑中灵光一闪:
“此处的东北方大概是九龙山的位置!九龙山与鹿鸣山相似,均是占地广阔灵脉纵横,其中不知藏着多少机缘。”
既然说到机缘,又是能够令樊成楼产生如此反应的……
陶济眼前一亮,心中恍然。
……成楼大抵是受到命数牵动,前世他受了这桩机缘由此崛起,现在却因为我的出现与之错过,但这机缘本就是他的,现在时机到了却仍未触发,因此出现了命数波动……
陶济早就对这桩机缘心生好奇,当即应道:
“我大概知晓了,如未猜错,你应是受到命数牵引从而心生悸动,之所以会出现后面的反应,只因机缘藏在九龙山中!”
“机缘?”
樊成楼面露疑惑:
“我为何会有这机缘,还与我产生如此大的牵动……”
他今世并未遭遇灭族之灾,陶济也难以详细解释,只是模糊说道:
“总而言之你我走一趟见识见识便知为何!”
“也是这么个理。”
樊成楼点头应下,不论这机缘是何物,走到近前亲手摸到自然清楚。
“那我去喊兄长过来一同去?”
“不行!”
没想到被陶济一口否决:
“成许此遭万不能同去!”
开玩笑,上辈子去之后就被夺舍了,这次难保出什么意外。
……陶兄反应为何如此激烈……樊成楼并没有刨根问底,只暗自想到:
“陶兄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吧。”
他正想着,忽然,陶济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语气古怪道:
“虽然成许不能去,此番我却要带上另外一人。”
“谁?”
“陈青川。”
…………
樊家地窖。
唯一的牢房内。
陈青川躺在草床上翻阅书本,百无聊赖地看着。
樊家虽将他关了起来,但并没有过多折磨,一是因为这太守纵情酒乐太过,身子虚弱,樊成渊怕稍微用点力他就一命呜呜了。二是主管此事的樊成渊也玩腻了,慢慢也就没了兴趣。
甚至不仅没有过多折磨,在饮食上还与普通仆役标准相同,偶尔还能满足他的一些关于阅读的爱好。
“也不知道要关我到几时……现在大抵是二月中旬,估计还得一个多月才能化雪,届时才有外援。”
他一开始也指着城中守卫来救,但后面渐渐地就熄了这心思,现在就盼着雪化消息传出有梁国军队前来。
“一群饭桶……”
他恨恨地想着,将手中书本用力砸向地面:
“等我出去,定要这群丘八好看!”
“还有这该死的樊家……”
陈青川一开始还有些惶恐,但后来渐渐安定下来,胆子也随之长肥了。他被关在这里自然不知道外面城中发生的事,以为樊家不敢真对自己怎样,此时心里仍念着报复一事。
“我定要奏明此事,叫这樊家满门抄斩!”
忽然,门外响起脚步声,陈青川开始还以为是送饭的,但他在此已有两月,送饭的仆人没有变过,脚步声他早已记得清清楚楚,此时很快分辨出不是那人。
这脚步声清晰稳健,是他从未听到过的。
“谁?”
他警惕起来,下一刻门前便出现一张令他感到陌生的面孔。
陶济微笑着打招呼:
“陈太守,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