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底，莫长凤没有放假，周婉容作为老师自然也没有放假，因为还有几天时间就高考了，而考试地点就在泸川中学里。

    “丫头，还有几天就高考了，没问题吧？”这天晚上，莫长凤过来吃晚饭的时候，莫长风问起她。

    “那要看哥你的期待值是多少了？985、211这些重点大学，我闭着眼睛都能够考上，但是如果你期待的是水木大学，那可能要看运气了。”莫长凤澹定地喝了一口稀粥说。

    “最近几次全市的诊断考试和模拟考试，长凤的成绩都是全市前三名，有非常大的把握冲击水木大学的。”周婉容在旁边说。

    “那丫头你就争口气，把水木大学拿下吧。也让咱们爸妈在村里长长脸子，让你哥出去也能够自豪一下。”莫长风笑道。

    原本莫长凤算不上最顶尖的学生，但是这几年来生活条件改善后，天天都有哥哥送的明前茶叶喝，加上最近学会了呼吸法，最后一个月的进步让她自己都意外。

    可以这么说，以她现在的知识储备和能力，只要高考中不出意外，她的成绩妥妥地可以冲击大汉国最顶尖的水木大学。

    她之所以那么说，因为高考的时候确实还要看运气，同时也是保守的说法，免得到时候没考好让家里人失望。

    “嗯，我会尽力的。”莫长凤点点头。

    “也别有压力，就算你不读大学，家里也能养着你。当然，你要是能够有出息，爸妈肯定会高兴的。”莫长风又摸摸她的脑袋说。

    几天时间转瞬就过去了，六月的高考如期而至，整个大汉国上下，一千多万参加高考的学生背后，牵涉到数千万个家庭，在这几天全都紧张了起来。

    举国上下，从官方到民间，全部都围绕着高考而调动起来，一切都要为高考让路，包括那些嘈音比较大的工程，全部都停了下来。

    大街小巷，各交通要道，都有交警值勤守候，还有众多志愿出租车免费接送高考学生和家长，各考点外面无论天气多热，都要大量家长等候着。

    我们不能与你一同参加高考，但是我们可以在考场外面陪伴你，在你们答题的时候，我们也在同样答题，答的是人生之卷。

    包括老莫家也是一样，老莫头让兄弟帮忙看着家里的畜禽，也到县城来了，高考两天都提着大号保温杯，准备着开水，到泸川中学大门外等候着。

    当年莫长风高考的时候，他是住校生，家里又隔得远，没有条件，老莫头夫妇根本不知道的情况下，儿子就参加了高考，还考上了重点大学。

    如今，家里在县城也有了房子，女儿每天考试结束都要回家吃饭，所以他也体验了一把高考家长的煎熬。

    莫世福看到，在学校门口，一对对家长跟着孩子而来，有的家长手里还捧着鲜花，最让他奇怪的是，许多女的还穿着旧式的衣服。

    他说上那种衣服叫什么，反正好像是旧式的，以前的老电影里面总是能看到，长长的，直直的，大腿两边还没有缝上，走路的时候露出了一双雪白的腿。

    而且，这样穿的女人还不少，他觉得有些个头高的穿起来还挺好看的，但是一些个子不高的女人也穿，衣服下面都差点扫地上了，看起来怪怪的。

    而正在他奇怪的时候，突然远处走来一家人，应该是爹娘陪着女儿来考试的，但是那孩子他娘穿的旧式衣服，两边的裂缝也太长了，直接裂到了腰肝的位置。

    甚至莫世福恍忽看到，那个女人转身的时候，前面半截衣服甩了一下，她的半边屁股都露出来了，让他的脸红了红，连忙转过头去。

    只不过，那个女人似乎一点感觉也没有，反而还笑呵呵地对女儿说：“闺女，你看妈的旗袍开叉这么高，一定要旗开得胜呀。”

    “妈，你就算把旗袍开到脖子上，我也只有那点水平，考得好坏就看运气吧。”旁边的女生笑嘻嘻地说着，挥挥手跑进了校门。

    “对头，这种衣服好像是叫旗袍。就是两边的裂缝太长了。”莫世福一边想着一边摇头。

    等到莫长凤考试出来，他激动地迎上去，跟其他家长一样挥着手喊道：“凤儿，爹在这儿呢。”

    “爸，外面这么大的太阳，你就别等我了。我考试出来知道回家，你别晒着了。记到没有，下午不要来了。”莫长凤接过水杯，倒了一些开水出来喝了几口，一边拉着莫世福往外走一边叮嘱他说。

    “好好，下午我不来就是了。”父女俩一边说着话一边穿过公路，沿着人行道走到小区大门。

    “凤儿回来啦。快洗洗手休息一下，等你嫂子回来就吃饭了。”而王菊花则在家里，帮着儿子一起弄饭菜，更亲自动手整了两个女儿最爱吃的硬菜。

    周婉容虽然没有监考，但是却要帮着班主任管理班上的学生，特别是女生那一块，她要安排好了之后才回来，所以会晚一点。

    思路客

    “丫头，茶几上面有水果，我切好的，先吃点垫垫肚子吧。”莫长风在厨房里面忙碌着，听到声音后也说道。

    “姑姑考试辛苦了，吃水果。”帅帅和双双正在看电视，见状都跳下来过去招呼她。

    他们虽然不懂得什么是高考，但是这几天都听家里大人们说起，彷佛也知道这是姑姑最关键最重要的时候，所以都没有怎么吵闹了。

    莫长凤去洗了手，出来把自己丢到沙发上面，来了一个葛式躺法：“双双，帅帅，把水果给姑姑端过来喂姑姑吃。”

    两个小娃果然听话地把水果盘端了起来，里面有莫长凤切好的西瓜、桃子，一小块一小块的，他们一边喂姑姑，一边自己也陪着吃着。

    “我跟你们说，那些家长太奇怪了，特别是女家长，一个个都穿着那种叫旗袍的，就是电视电影里面旧社会的女人穿的那种，大腿两边都是裂缝，有的一直裂到了腰肝上。”

    而莫世福则在厨房门口，津津有味地跟媳妇和儿子讲述着自己在学校门口看到的稀奇古怪的事情，还说到有个女的一转身半边屁股都露出来了。

    “老莫头，你个混蛋玩意。你是去接女儿的，还是去看别的女人屁股的？我就知道你不老实，不然为啥光盯着那些女人的大腿看呢？”没想到，却惹来一身臊，被王菊花骂了一顿。

    “我又没有专门盯到看，那些人就穿成那个样子，边上的人都看到了的。”莫世福狡辩着。

    “哼，下午你不准去了，我去。干脆下午你回家去吧，反正在这里也帮不上忙，还让人添堵。”王菊花哼了一声，直接就要赶他回老家去。

    “妈，爸难得出来一趟，就让他多呆两天吧，等到长凤考试完了再回去。下午天气热，都不要去守着了，让长凤自己考完回来就行了。”莫长风连忙劝说着。

    如果他不给父亲台阶下，再被母亲说两句，父亲还真有可能下午就回老家去了，那样心里肯定不舒服。

    “下午你看着两个娃。”王菊花想了想，改口说。

    莫世福有些无奈，转身到沙发上坐下，跟娃们说起了话，他只是想跟老婆分享一下自己看到的稀奇事情，没想到就惹到她了。

    那是因为他不懂得女人的心理，哪个女人能够容忍自己的男人在外面看别的女人呢？就是正常情况下多看两眼都会被骂，还别说他看到的那些情况了。

    过了二十多分钟，周婉容才回来，看到大家在等她，边换鞋边说道：“你们别等我呀，先吃吧，让长凤吃了饭好早点休息。”

    “嫂子，才十二点呢，我们午休要十二点五十，不着急，等你回来一起吃啊。”莫长凤笑着说。

    下午，莫世福果然被老婆安排在旁边的儿童房里看着两个娃玩，她自己悄悄跑到学校门口却看了一眼，确实如同老莫头说的那样，许多学生的母亲都穿着旗袍，一个比一个的叉开得高。

    “婉容，我看那些娃儿的妈都穿旗袍，还把旁边的缝剪得老高，说是旗开得胜，缝剪得越高越好，明天我要不要也穿一下去送长凤？”

    晚上，王菊花悄悄找到周婉容，小声地跟她商量说，看得出来身为母亲，王菊花虽然不懂这些，但是为女儿着想的心思还是很强烈的。

    “妈，那只是迷信的说法，咱们不用啊。长凤的成绩那么好，随便怎么考都会比当年我跟长风考得更好，所以咱们不去相信迷信，相信长凤就行了。”

    周婉容连忙劝说着她，毕竟王菊花已经五十六岁了，平时劳作辛苦，看起来像六十多岁的人，如果穿件旗袍到学校门口去，恐怕会引起围观，怕她受不了。

    而那些高三学生的家长，大多数的年龄只有四十来岁，这个年龄穿旗袍还没有什么，当然开叉太高还是会引起围观的。

    “真不用吗？我以为这样长凤会考得更好呢？”王菊花似乎松了口气，真要让她那么穿，她肯定会羞得见不了人，但是为了女儿她也能够豁得出去就是了。

    “真不用，妈。咱们相信长凤，她一定能够考个好成绩的。”周婉容好说歹说，终于劝住了她。

    “什么？我妈要穿旗袍去送长凤？”睡觉的时候，周婉容笑着跟莫长风一说，莫长风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已经劝住妈了。不过看得出来，她还是挺不好意思穿的，最后还松了一口气呢。”周婉容说。

    “其实多少父母都是这样，为了孩子什么都可以忍受。我看新闻里面，好像哪个地方还有个父亲穿旗袍去送孩子高考的呢。”莫长风摇摇头说，不过却可以理解这些父母的心情。

    转眼间两天时间就过去了，莫长凤考完后，当天晚上就把寝室里的东西收拾搬回到家里来，旁边那套房子里面，专门有个房间是装修给她的。

    “总算考完了，明天上午英语口试之后，就彻底解放了。”莫长凤过来搂着妈妈的肩膀说。

    “凤儿，考得怎么样？还过得去不？”莫世福心情忐忑地问。

    “试题难度不大，发挥得还行，虽然还没有估分，但是我预计考个七百分还是没问题的。”莫长凤很是肯定地说。

    “丫头，真有七百分？那水木大学岂不是稳了？”莫长风虽然相信妹妹，但还是惊讶地问。

    “差不多吧，我估计过几个月，就要去北都水木大学读书了。”莫长凤骄傲地昂着头说。

    “爸妈，你们的宝贝女儿考上水木了，你们高兴吧？”莫长风笑着问父母。

    “不是还没改卷吗？怎么这就考上啦？”莫世福一脸不解地问。

    “是没改卷，但是我闺女说能考上，那就肯定是考上啦。”王菊花则与他抬杠说。

    “爸妈，你们也别出去说这事，村里人问起，就说感觉考得还行，但是要等到成绩出来了才知道，咱们自己说说也就罢了，万一没考好就让人笑话了。”莫长凤连忙叮嘱父母，不然他们回去后还真有可能到处去夸耀。

    “我们懂的。”两人点点头说，不过心里面还是高兴，毕竟女儿都有信心，那多半是八和九不离十了。

    九号上午，莫世福就回老家去了，毕竟家里还有各种家禽家畜，让二婶帮忙照看一两天还行，时间长了他们家也有事情，因为现在长金跟他媳妇还在市区参加培训呢。

    莫长凤顺利地通过了英语测试，下午就跟同学约着去玩，看电影、吃饭，晚上还去K歌了，大概高考之后的学生都想放松一下，甚至是放纵一下自己吧。

    “丫头，微信里面给你转过去五千块钱，你自己好好玩吧，晚上记得早点回来，在外面注意安全。”莫长风很是大方地给了妹妹一笔活动经费，让她尽情地去玩。

    毕竟高中三年学习确实辛苦，是过来人的莫长风体会得到，周婉容作为高中老师更是看在眼里，所以都同意她外出去玩。

    莫长凤的寝室共六个女生，五个室友有三个是县城的，还有两个上午英语口试完就回家了，所以她们在县城的四个约着下午一起去玩。

    下午一点，几人吃过午饭后在县城的太平洋影院集中，先看了一部电影，两个小时电影结束后，大家找了一家冷饮店，一边喝着冷饮一边聊天。

    冷饮店里，热闹无比，几乎全都是高考之后的学生，三五成群，莫长凤还碰到了班上的其他同学，不过大家都有朋友一起，打过招呼后还是各玩各的。

    直到快天黑时，她们才离开冷饮店，跑去美食一条街边逛边吃着各种小吃，在每个小摊面前停留一会儿，每种小吃都尝尝，直到再也吃不下了。

    “咱们去唱歌吧。”女生刘婷提议说。

    “就咱们几个吗？听说唱歌的地方不怎么安全，要不要再叫几个人一起？”莫长凤迟疑了一下问，她还从来没去过唱歌的地方呢。

    “河边那艘音乐坊，听说是正规的唱歌的地方，可以去那边玩。”另一个女生伍欣月建议说。

    “怕什么，咱们有四个人呢。难道还有人敢欺负咱们不成？”最后一个叫丁亚楠的女生挥舞着小拳头打气道。

    “那就走吧。不过我得给我哥说一声，怕他们担心。”莫长凤点点头，微信给莫长风发了一句语音，说是跟同学一起去音乐坊的船上唱歌。

    泸川县城旁边，有一条清溪河绕过，河面宽三十多米到五十多米不等，而在清溪河里，有着七八艘固定的大船，不是搞餐馆的就是唱歌的，在这边的生意还不错。

    莫长凤四个女孩来到音乐坊的船上，订了一个268的小包间，只有十来平米大小，不过却有着齐备的K歌系统。

    “耶，可以唱歌了。”几个女孩欢呼着，点了一些水果酒和饮料，纷纷挑选各自最喜欢的歌，轮流开始唱了起来。

    莫长凤虽然并没有学过任何乐器，但是也比较爱好音乐，中学时期跟班上的女同学一起学过唱歌，后来又有了手机可以学歌，倒也能唱一些大家熟悉的歌曲。

    当然，作为学生，大家唱歌主要是自己喜欢和热爱，都不是专业的，所以各唱各的，偶尔遇到会唱的就一起唱，倒也其乐融融。

    四个女孩一边唱歌，一边喝着饮料与水果酒，渐渐地有人想上厕所了，而她们这个最便宜的小包间，恰恰没有卫生间，只能去走廊尽头的公共卫生间。

    “我想上厕所了，谁陪我一起去？”刘婷突然说。

    “我也想去，你们想去吗？”伍欣月举手说，最后她们两人一起去上厕所了。

    但是，没过两分钟时间，她们就尖叫着勐然推门跑回了包间，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似乎遇到了什么事情。

    “怎么啦？”莫长凤与丁亚楠问道。

    “遇到一个喝醉酒的流氓，拦着我们不让走，还要摸我们。被刘婷推得撞到了门上，好像头上流血了。”伍欣月慌忙说道。

    “我们马上离开，不然恐怕会有麻烦。”莫长凤立即对室友们说。

    “对对对，马上走。”刘婷连忙点头。

    “碰……”

    但是就在这时，有人粗暴地踢开了包间的门，五六个光着胳臂甚至赤着上身的青年男子闯了进来，其中有一个男子用手捂着额头，脸上似乎还有血迹。

    “蜂哥，就是她们。”头上流血的青年男子指着四个女孩说。

    莫长凤在最后面，她快速地拿出手机，背着前面的人给莫长风发了一个定位，然后输入一行文字：“哥，快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