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回到知青下乡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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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章 浪子回头张全发

    兄妹俩斗了会嘴,王承舟见太阳西斜,就打算去山里迎一下。

    哪知道,刚起身,二姐夫张全发就来了。

    这人估计是对他的承诺念念不忘,掐着点来的。

    得,这也不用去山里了。

    王承舟只好留在家里应酬他。

    一直到天色渐晚,父母王红河和李玉珠,以及大哥王南舟才扛着大包小包从山里头回来。

    以张全发的眼力劲儿,当即就冲上去帮忙了,真的比一个亲儿子还会来事儿。

    见他帮着收拾刚挖出来的药材,忙得满头大汗,即便向来不怎么待见他的王红河都不由得给了几分好脸色,说了句,“行了全发,等下你还要回去,先洗手吃饭吧。”

    “爸,不用!”

    张全发帮着切茯神,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眼睛在暮色中亮晶晶的,“仨儿说好了让给我一批药材,让我帮着卖。”

    “现在天都快黑了,我得赶紧帮着加工出来,不能耽误明天的事儿。”

    “等这批货赚了钱,我给俺妈恁俩一人添一件好衣裳。”

    这话说得,一家人都笑了起来。

    李玉珠洗刷着碗筷儿,撇着嘴笑道:

    “行了吧,全发。”

    “有你一句好听话就行了。妈不指望别的,就盼望着你们两口子能够过好,别让小胜男饿着冻着就行了。”

    “别说你能不能赚钱,即便真赚了钱,留着自个儿补贴家用就成。”

    张全发一咧嘴,不开心了:

    “妈,看你说的。”

    “俺兄弟已经蹚出来的路,我咋能赚不到钱嘞?”

    “你净小瞧我。”

    全家人又是一阵欢笑。

    王红河叹了口气,收敛笑容,语重心长道:

    “全发,不是咱看不起你,是你今后行事多考量考量,别再惹出麻烦来了。你自己说说,前两次去做生意,你哪回没被逮起来?”

    “你岁数也不小了,家里有妻儿,以后可得塌实些,别让她们跟着你担惊受怕。”

    “咱怎么说都是一家人,都想让你过好,可没有小瞧你的意思,知道了吗?”

    张全发被他说得眼圈儿都红了,脸上强行堆出笑容,嘴角却一阵抽搐,怅然道:

    “爸,我知道,我知道!”

    “一直以来,你虽然嘴上说不同意爱仙和我在一起,可从来也没有真的拆散过我们。每年闹饥荒,都是靠着你们贴补,俺俩才能熬过来。”

    “你放心吧。从今以后,我张全发一定当个本本分分的人,争取让爱仙和胜男她们母女过上好日子,给你和俺妈脸上增光添彩!”

    一家人都被他说得眼眶湿润,心里唏嘘不已。

    说到底,张全发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从小没有爹娘,如果不是死皮赖脸的硬往上靠,恐怕媳妇儿都讨不到。虽说他平日里不怎么着调,可从来也没有过吃喝嫖赌的恶习,对待二姐那是打心眼里疼爱。

    他能说出这番话,着实有几分浪子回头的迹象。

    李玉珠叹了口气,忙笑道:

    “快,先别忙了,吃饭。”

    “你们爷几个一起下手,吃完饭再摆弄这些东西也不迟。”

    “等下让仨儿给你归置好,你回去晾晒晾晒,能挣多少是多少。”

    吃完晚饭,王承舟帮他把新采回来的石菖蒲、白茯神、远志肉按比例配制好,交待他回去晒干了再卖,免得卖不掉留在家里发霉。

    等忙活完,已经很晚。

    “全发,这两天可是要开始挖河了,这些东西你有空卖吗?”

    爷仨终于能喘口气了,坐在一起休息。王红河递给他一支烟卷,皱着眉头问道。

    “爸,挖河我不想去。”

    张全发美滋滋的抽了一口,眯缝着眼睛答道:

    “我已经盘算好了。”

    “咱去挖河就是充个劳力,每天还得拼死拼活的干,不值当的。只要仨儿给我的这些药稍微能卖点钱,都比在那里耗天天强。”

    “时间也是金钱嘛。”

    “那,你有钱?”

    王红河眉心皱成了川字,伸着脑袋问了一句。

    “没有,得交好几块呢……”

    张全发呲着牙,挠着头看了过来,“这不,我正想跟俺兄弟借点呢。”

    王红河一阵咳嗽。翻起眼睛,很想收回自己刚才说过的话。这小子,真的能够浪子回头吗?

    王承舟却并没有吝啬,当即就拿出五块钱交给他。

    最后,甚至决定这挖河,父亲也不用去了。

    王红河却急得直摇头,怎么都不愿意让他浪费钱。说什么自己一个啥都不是的老农民,哪能花着票子在家里享清闲?让人知道了,还不得笑话死?

    最后,还是王承舟以采药为借口,强行说服了他。

    看这“聪明汤”的架势,应该还能继续卖一段时间。等挖河结束,大家伙儿都闲下来,他再想别的法子。

    如果可以,按照当初的想法,和鲁友达商量一下,酿点“长寿酒”和“屠苏酒”出来,趁着年关,应该也能赚些钱。

    今天晚上借着炮制药材的由头,王承舟没去大队院自习。前来叫他的徐小芷更加生气了,嘟着嘴巴,瞪了他半天才走。

    接连两日,村里稍微识点字的年轻人就跟着往大队院跑,也不管自己考不考得上,反正人模人样的跟着学习,跟陡然间变光棍了似的,说话都洋气了几分。

    受到他们刺激,那些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趁着掌柜的不在家,也开始想点子了。

    而且,不只是她们。

    大清早,王承舟刚爬起来,大门外就响起郭明月娇媚的声音。这妮子也不知道吃没吃饭,顶着薄雾一路从郭家庄过来,额头上的刘海儿都湿透了,说话的时候檀口中喷着热气儿,显得格外明艳动人。

    <divcss=&ot;ntentadv&ot;>“师父!”

    这丫头瞅见她就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眨巴着大眼睛得意道:

    “俺娘不在家,可让我逮着机会来找你学习了。”

    “今天早上她刚走,我就悄悄溜出来了。”

    “嘿嘿,我机不机智?”

    见她伴着一道香风扑上来,王承舟微微往后躲了躲,诧异道:“你娘不在家?她干啥去了?她不是不用去挖河了吗?”

    “哼!”

    一说起这个,郭明月就来气,皱了皱挺巧的鼻子,撇着嘴道:

    “她不去挖河还能干啥?”

    “真是气死我了!”

    “我心疼她,不想让她跟着一帮子老爷们儿去受罪,可她一点都不识好人心。说什么……哎,反正她就是不愿意花那个钱。你说天下间哪有这样的人?”

    王承舟微微点头。以为是郭陈氏心疼钱,跟父亲王红河一样,甘愿受点累也不愿意在家里歇着,便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老一辈的人都十分仔细,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而且五块钱可真不是个小数目,不舍得也是正常。

    见她过来,李玉珠原本很高兴,可后面想到了什么,脸上又变得纠结起来,擦着围裙,小声喊了一句,“明月,过来。”

    “嘿嘿。”

    郭明月连忙跑了过去,拢了一下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咧着嘴傻笑,“娘,啥事儿?”

    “那个……你师父要考大学的事儿你知道吧?”

    “啊?师父要考大学?啥时候的事儿?”

    “这……这不是高考恢复的消息下来了嘛,他打小就喜欢看书,这么好的底子,不能浪费了不是?”

    “哇!那我以后就是大学生的徒弟了?师父,你好厉害!”

    “不……不是,那个,明月,考大学可不简单,需要认真学习。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明白,当然明白!就跟我一样,想要学到真正的医术,就得时时刻刻接受师父的教诲才行。”

    ……

    李玉珠一阵头大,无奈的咂了下嘴,叹了口气,“先吃饭吧。”

    心说:

    这妮子的神经可真是大条。自己已经暗示得这么明显了,承舟要考大学,要认真学习,不能受外人打扰,她怎么就听不明白?

    可看着她满脸阳光,起得那么早,大老远的从家里赶过来,又实在不忍心说出让她走的话,可真是愁人!

    王承舟早看出了她的心思,憋着笑,站在一旁装傻。

    心说:

    自己这傻徒弟来的可真是时候。刚才还在犯愁找什么借口推掉学习,现在这不就有了?人家郭明月大老远来一趟,可不得认真教授教授嘛。

    不过,片刻之后,母子俩就都释然了。再也不用忧心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事情,因为眨眼间院子里就挤满了人。

    听着耳边的吵嚷,李玉珠同志是彻底死心了。

    因为一帮子大姑娘小媳妇儿跟商量好了似的,吃过早饭就一股脑的涌到家里,让王承舟传授她们炮制药材来了。

    为了让老少爷们儿支持王南舟和王彩云的婚事,在地里耩麦子的时候他确实做过这样的承诺。现在这帮子小娘们儿受了刺激,艳羡知青们都可以热热闹闹的聚在一起学习,她们自然要找他来凑热闹了。

    对于此事,李玉珠和王红河躲在角落里,看得一阵头大。甚至都有点恼恨自己儿子这劳什子卫生员的身份了。大好的光阴不能拿来学习,准备考大学,反而跟一帮子小娘们儿混在一起,这叫什么事儿?

    可王承舟却满眼放光,一阵欣喜。

    不是他喜欢这满院子的莺莺燕燕,主要是昨晚上刚想到酿造“延寿酒”和“屠苏酒”的事情,今天这免费的苦力就送上门了。

    当初为了阻止毁林开荒,王承舟可是收了很多松脂和柏实上来,怕是各自都有上千斤。

    之前王承舟陪着家人炮制了一批,可事务繁忙,又只有他们几个人,根本就没处理多少,余下的九成还在屋子里堆着呢。

    更何况白松脂炮制起来极为麻烦,炒柏子仁也是个精细活儿,这些大姑娘小媳妇儿可不就是送上门的好劳力吗?

    当然,为了掩饰自己发黑了的一颗心,王承舟表面功夫还是做得很足,甚至专门找来了一面小黑板,跟坐得满院子的小娘们儿认真讲解了一下何为中草药的炮制。

    炮制是一个中医药专有名词,是指通过修制、火制、水制、水火共制和其它制法来处理生药,以纠正药物偏性、便于储藏使用、便于定向用药,而形成的草药处理之法。

    经过数千年的流传和总结,形成各种各样的炮制之法。

    比如:水飞、镑片、炒制、酒蒸、煅碳……足有二十几种。

    这些东西纷繁复杂,在外行人看来似乎是脱裤子放屁,根本没有必要。可只有懂得用药的人才明白其中的区别。

    就拿半夏来说:

    生半夏毒性较大,一般为外用,外敷以消除瘿瘤、治疗癣痒、平复痈肿。

    姜半夏毒性已减,生姜可制半夏之毒,两者属于相畏配对,制其所短,展其所功,能更好的发挥和胃降逆的作用。

    法半夏是通过甘草、石灰液浸泡得来,可以降低其本身具有的燥性,取其清痰化饮、理脾和胃之功效。

    同样都是半夏,就应为炮制方式不同,就能对应不同的病症。

    当然,炮制可是门大学问。古时候,一个人想要入门,需得从学徒开始,跟着老师傅干上个三五年,才能大致得其一点传授。想要完全掌握,非日积月累不可。

    王承舟可没那个闲工夫一样一样的教她们,只要让她们心里有一个概念,知道这其实是一门非常了不得的技艺就行。她们心中有了敬畏,学起来才会更加起劲儿。

    果不其然,了解到炮制之法在古时候是一种可以养家糊口的手艺之后,一帮子小娘们儿眼睛里都泛起了光。

    要知道,在农村,“饥荒年饿不死手艺人”这句话可是深入人心。那时候乡下靠天吃饭,遇上大灾之年,地里颗粒无收,想活命可是十分艰难的。

    可若是有一件技艺傍身,不管走到哪儿都是香饽饽。不说能够多富贵,起码填饱肚子是没问题的。

    早些年谁家小子要是成了一个修鞋匠的学徒,都是件值得夸耀的事情。

    于是,当王承舟提出要教她们炮制白松脂和柏子仁之法的时候,这些小娘们儿一个比一个起劲儿,好像凭空长出了许多力气,上百斤的麻袋都提得动了。

    王爱朵坐在堂屋,趴在小板凳上,瞅得瞠目结舌。不知道自己哥到底使了什么魅女之术,这些个向来心高气傲的姑奶奶们,怎么跟吃了药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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