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大军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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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0 阴谋只为拱火,你的命运,其实已经注定

    周本转去信州,徐温转迁至升州金陵大都督府,以及现在由徐知诰留守宣城控制住吴主杨隆演...这些消息传到汴京,李天衢也丝毫不会感到意外。

    因为这些事情,在正史中都发生过。

    即便对吴国杨家称得上赤胆忠心,可徐温篡权的过程中,涉及刘威、陶雅、李遇、李简、米志诚...等旧臣宿将,可明明性情豪直的周本,便如同隐身一般,对于朝堂权势的争夺完全置身事外。

    不过外敌吴越国尝试犯境,周本坐镇信州,数度力抗吴越军无功而返。徐温也会不停的为周本加官进爵,意图安抚,甚至进封西平王,然而即便尊崇荣禄加身,周本对于朝堂事宜仍不上心,只管坐镇一方,便如后人评述的那般:

    本不知书,然能尊礼儒士,遇僚属以礼,士民爱之。性朴拙,无他才,惟军旅之事,若生知者。

    可是当徐知诰掌控大权,并已经篡位之后,便意图赐予周本鸩酒将其毒杀...这也意味着他很清楚,杨家的王位不能被异姓篡夺,这就是周本的底线。

    然而周本终究因为无力改变杨家禅位的事实,对先主杨行密极为愧疚,忿恨成疾,也不必由徐知诰再图谋诛杀,便郁郁而终,也足见他对杨渥、杨隆演这两代国主虽然心中不满,但对杨氏吴国却也仍是忠心耿耿。

    至少眼下而言,周本只打算闷头打仗,镇守信州一方太平,其他什么事他都不想去管。

    而徐温亲自赶赴升州,并嘱咐愈发信任的义子徐知诰控扼吴主。现在他也没有意识到,按原本的轨迹这一方割据政权以后不会再是吴国,国主也不会姓杨,更不会姓徐,而将成为南唐李氏...一切先决条件,都是他这个义父,为自己那螟蛉之子亲手创造的。

    不过李天衢估算时局走向,心说就算现在的徐温义子徐知诰,也就是正史里的南唐烈祖李昪权势更大,想必野心也已膨胀。不过他应该也熬不到自己的义父徐温去世,再胁迫杨家禅位,而登基成为南唐开国皇帝的时候了......

    按着谋臣梁震的谏言,魏朝对于吴国事态的变化密切关注,但是尚还没有做出任何行动。李天衢的目光,又落到北面最强大的敌人后唐那边。

    “陛下,太原那边的密谍已收到密令,想必眼下也已动手了......”

    巡院侍卫司总管张骁,期间便已向李天衢禀奏。而结合这段时日后唐那边传来的消息,要激化对方内部引发激烈动荡的时机也已经成熟了:

    郭崇韬果然因主持谋划夺取魏朝横海军大功,又被加封后唐枢密使,还进爵为赵国公。如今在朝堂中即便算不上已经只手遮天,但也完全称得上是权豪势要了。

    只得玩味的是,经过下僚有意奉承,郭崇韬也已经放出话来“当年因战乱,家谱虽不幸丢失,可先人们的确常言汾阳王乃我四世之祖......”

    郭崇韬所说的汾阳王,便是平定安史之乱居功至伟,于唐廷中后期以来声望日如中天的汾阳王郭子仪。

    李天衢听闻这个消息,也不住摇头冷笑。郭子仪倘若真是你郭崇韬的先人,还只不过隔了四代...那你家不早就该大吹特吹?怎么还需要有人提醒?又如何偏偏在这个时候才要大张旗鼓的宣称功高盖世、中兴大唐的名将贤相,便是你的祖上先人?

    本来头脑冷静、机智过人的郭崇韬也开始妄自攀认祖宗,他虚荣心越来越大,对自我的认知也开始膨胀...而且已经开始以门第出身排挤属臣,不但得罪了一票同僚,与景进等伶人、宦官派系之间的矛盾,也已愈发尖锐。

    “无论当年也好,现在也罢,只要那郭崇韬还活着,而认为晋主效命,他也一直可说是我朝的劲敌啊......”

    李天衢悠声念道,他知道郭崇韬就算在后唐朝中排除异己,愈发的嚣张跋扈,可是他依然仇视误国奸佞,对外敌筹谋策划,战略眼光也依然十分出众。

    自从当年郭崇韬识破义成军暂为朱温所取,致使河朔诸镇倒向梁军,而河东军一时受围攻险急,也是李天衢有意为之伊始...他谏策突发奇兵,先取关中,独力覆灭兼吞梁国疆土;煽动淄青军刘知俊易帜背反,直接对汴京构成威胁;联合蜀国,南北夹攻,趁机调度几路兵马袭杀高思继,从而夺取横海军......

    李天衢知道,因为也只是自己因先知先觉才化解掉郭崇韬的一些谋略,可也会出现折了高思继、横海军被夺这样始料未及的情况...郭崇韬所有的谋划的确能因时制宜,如果都能达成目的,那么现在的局面恐怕就是后唐占据关陕、复夺河朔,占淄青军而势力跨过黄河,似乎便与走正史线李存勖反攻速灭梁国的情形有些类似。

    就算不是周德威、李嗣源那种临阵指挥,亲自冲锋陷阵的将帅之才,可由他在后方运筹帷幄,也完全有能力主导策划几场大胜,甚至在魏朝、后唐进行国战时抓住千载难逢的战机,大举反攻,重挫魏朝...这个可能性,也不能说没有。

    与后唐决战之时,要尽量避免己方势力的将士伤亡,自然要想方设法的除掉郭崇韬。而且只要他一死,李存勖身边那些奸邪佞臣更不受节制,想必也能致使后唐提前陷入政制混乱的局面当中。

    李天衢深思一番,又暗忖着眼下也就只有等着,安插在晋主李存勖的密谍李君惜的回报了。又当如何一步步将郭崇韬置于死地,还需要利用什么人...我好歹也已暗示过他,按说大概也应该能够成事。

    而郭崇韬,我要害死你,这使得也的确是阴谋诡计。但也只是意图促使你提前会后唐奸官佞臣构害而已...毕竟就算我不出手,就以你的为人秉性,就算你对河东李家父子忠心耿耿,屡建奇功,而于后唐朝中位极人臣,却也更会咎由自取,到底要被小人害了性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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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唐国都,太原城皇宫左近。

    都城中心位置,相对也更为繁华,开设店面的商号前车水马龙,就在长街一旁摆摊,也做往来客商,城内居民生意的小贩竭力吆喝,汉语、沙陀语、吐谷浑、突厥...诸般口音错杂,街坊间人来人往,也的十分热闹。

    而一阵喧哗叱喝声,自太原皇城正门南面、东面两个方向响起。两队随从拥簇着一辆厢车,正朝着内城的方向行去。开道的小吏高声呵斥,喝令踱至长街中心处的百姓向两边退避,然而从南面、东面两个方向同时往皇城那边赶去的厢车,却在街道交汇处撞了个正着......

    双方先行开道的随从差点脸撞个脸,两辆马车好悬没别到一处,也惊得马儿惊嘶了几声。然而厢车内的正主还没露面,彼此随行的人员,便开始吆五喝六的指着鼻子叫骂,让对方赶紧让路.....

    其中一拨随从当中,有个虞候听对方报了名号,便立刻瞪着双眼,扬起马鞭,指着对面的厢车喝骂道:

    “李君惜!你不过是个卖唱的,好大的狗胆,竟然也敢拦挡郭枢密的车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