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大军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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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8 现在要走,也没那么容易

    撞车、填壕车、云梯...倒也有十几具搭建起来的抛石车在契丹汉军的驱使下,缓缓的朝着真定城的方向移动过去。

    耶律阿保机南侵中原,深知魏朝治下也多有墙高壕深的城池需要去攻克,他动用了大批民夫工匠,赶制得诸般攻城器械。只是大军奔袭前来,还是缺少攻城塔井阑、大型投石车等需要辎重车仗运输的重型器械。

    统领这一路契丹汉军的将官赵延寿,眼下尚还不知他义父赵德钧被勒令打头阵突围,却被铁滑车活活碾死...他挺枪催马,来回巡视,大声督令麾下汉将汉兵步步为营,继续向城郭那边进行过去。

    按正史线的话,赵延寿的干爹赵德钧与石敬瑭争先讨好契丹,以盼着能得扶植为中原之主最终失利;而后晋覆亡之后,赵延寿则是意欲做第二个石敬瑭,一直央求耶律德光将他留在中原代为管理汉人军民,然而契丹方面只是想利用这个走狗,忌惮让其手握重兵,所以虽加封赵延寿做燕王,却又拒绝让其掌控军事大权。

    结果后来耶律德光于北返途中病逝,赵延寿遂自称权知南朝军国事。待辽朝第三任皇帝耶律阮继位后,听闻留守中原的汉臣竟然胆敢自作主张,遂又将其拘回北地,而让赵延寿落得个郁郁而终的下场。

    眼下的赵延寿,自然还是一心念着为契丹南侵打下大片疆土,争取日后得以称王...甚至称帝的机会。而他本来就是故时属于常山郡的镇州真定出身,所以自诩效法常山赵子龙,也是这一路杀入镇州的兵马最佳带路人选。

    就算是协从外族做为前驱,前来侵掠自己的家乡故地...赵延寿脸上却不见半点犹疑,他反而奋声疾呼,督令攻城的汉军部众决计不可有半点怠慢。

    一俟进入射程范围,便是箭矢齐发、锋镝掠空,箭簇如雨如蝗,登时向城下倾泻过去...推动着攻城器械缓缓前进的汉军军卒,尽可能的把身子蜷缩在挡板与架起的熟牛皮后方,也仍不免有士兵先后被利箭射中,而先后扑倒在地上。

    耶律沤里思统领契丹宫帐军,倒也没有一味的作壁上观,而是派出诸部弓骑奔袭游走,朝着城头施射,以策应赵延寿统领的汉军攻城...然而骑射的射程远逊于步射,契丹骑军贸然接近过去,还不足以对城头上的魏军将士造成杀伤,便是一蓬蓬箭簇呼啸袭至,反而射得一片骑兵人马倒毙,其余骑士遭受压制,也只得掉头转向,迅速再与真定城拉开一定距离;

    而城郭前方,护城河上刚搭建上两座便桥,前后便多有死状各异的尸首堆叠在一处...后列还有一队队士卒忙乱的操控抛石机,要抛射出石块,尽可能的破坏真定城上的守具,然而却早已被那边几座堞楼上的床弩给锁定住......

    后部轮轴绞动起来,形如投枪的大号弩矢也已扣在了弦上,专管发射的军士高高举起大锤,重重的砸在板机,硕大的弩箭便发出极为凄厉的破风声,呼啸着直朝敌阵中的抛石机飞去。

    虽说由床弩发射出的弩矢准头难免有所偏差...可是抛石机体型较大,相对也更容易命中。同一架抛石机先后被两支大型弩矢射中,支柱遭受重击,忽然便四分五裂的散裂开来,坠落的横轴砸落在人群当中,登时又引得惨叫声响彻云霄;

    一拨汉军士卒,也只得冒死冲到城脚下,慌忙抬起盾橹,死死的倚着墙根,按住搭在墙垛上的长梯。然而填命蚁附攻城,又折损了大批士兵,即便有个别人侥幸从在城墙上冒出头来,就见前方一众魏军甲士虎吼着兜头便劈斩过来...而猬集于城下的士兵,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前三批意图攀杀上去的同伙,几乎都丧命于城下。

    赵延寿就在后方声嘶力竭的喝令着,实则他也直感肉疼不已...毕竟麾下的兵马,也都是是在契丹军中立足的本钱。而按正史线走下去,由契丹国主耶律德光覆亡后晋之后,他本来意图杀尽汉人降军以绝后患。便是赵延寿力谏保留汉将汉兵,好歹以后能由自己利用...虽说是出自于自私的目的,但也的确是因赵延寿劝动了耶律德光,而使得数万汉儿免遭屠杀......

    然而耶律沤里斯、耶律郎五就在后方督战,赵延寿虽然舍不得由他统领的嫡系兵马持续折损下去,却也只得硬着头皮死撑,也无法擅自下令撤退。

    不过耶律沤里斯眺目望去,发现赵延寿即便卖力的指挥汉军发起了猛攻,但是真定城确实固若金汤,一味的填命攻打,也还是难以撼动城关...踌躇半响,他遂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魏军果然早做防备,仅凭眼下所携的攻城器械,着实难以速攻打下这真定城,再延俄下去,反而要延俄了军机。罢了...传令让汉军撤下来,也不必再徒增伤亡,既然暂时打不下真定,我等便去攻取镇州治下其它县坊,乃至袭扰赵、深等州府,想必也当有所斩获。”

    “什么?怎能如此轻易便要撤兵?”

    在旁的耶律郎五听罢,却想到镇州真定乃是河北重镇,城中必然美女如云、金帛如山...也是这片区域最为富庶繁华的名城要所,城中人烟辐辏,若能攻占下来,掳掠得汉家壮丁、女子,成千上万的如牲口般驱赶着北上,也尽可供他为奴为婢的使唤...然而就在眼前的美味,却吃不到嘴里,耶律郎五又怎能会甘心?他遂赶忙凑上前去,对耶律沤里斯劝道:

    “现在便撤兵,也未免太早了些!真定城毕竟是昔日成德军治所,又曾是赵国国都,如若能一举攻破,那数不尽的汉人财帛、女子...不是尽可为你我所取?就让赵延寿再添兵攻下去,毕竟汉人命贱,那就继续填命,也未尝没有机会抢占下城关......”

    哪知耶律沤里斯闻言,脸上却登时显露出愠怒之色,他瞪视向耶律郎五,又厉声说道:

    “我等奉天皇帝旨意,杀入冀中,袭扰各处军州,是为了让魏军顾此失彼、疲于应付...可不是单单为了你一己私欲,只盘算着如何剽掠攻破的城郭!

    什么契丹人、汉人,不也都是契丹国的行伍儿郎?且管好你那张嘴,效命于我契丹的汉军,虽然与魏国敌对,可是他们毕竟与燕云...乃至中原的汉儿同根同源,你无端羞辱压榨,难道要要汉军兵马逼得投从魏国才甘心?

    若能力克魏国,南拓疆土,届时土地财富,还能少了我契丹儿郎的?可是眼下最重要的,是打赢这场战事!而不是如你一般,只惦记着掳掠享受!我意已决,速速去传令赵延寿带领汉军退下来,重整部曲,暂时放弃攻打真定城,转而去侵攻周围其他州府县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