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飞云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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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六

    龙谦听到毛倾之言语之中似有所指,不觉闻后沉思,良久方猛然悟到,便对毛倾之说道,以毛公子所言,莫非认为小安那厮可能已然知晓龙某的身份不成?

    毛倾之听后点头说道,那奸贼小安出手如此毒,不似普通盗贼所为,他若是真得知晓龙将军身份,却这般对将军出手,欲害将军性命,极有可能是受人所指。

    龙谦听到,不由得轻叹一声,无奈地说道,我道自光州以来,我之行程甚为秘密,除我带之亲随二人跟随我之左右外,就是我那年兄亦是不会知晓。我虽处处小心谨慎,不料我之行程仍已被泄。

    毛倾之听后安慰龙谦道,龙将军勿过于沮丧,想世事难料,这世间亦无不透风的墙,将军虽是处处小心,以免泄露踪迹,但将军一行自光州一路下来,所接触之人甚多,将军及亲随又在直州盘桓数日,期间偶有京城熟人,在直州将将军认出,而将军自己仍浑然不知,也是有可能地。

    龙谦听了毛倾之之言也是频频点头,尔后又想起来什么接着说道,然龙某自光州乘曾惠船到达直州,我等到了直州之后,因曾惠船只不下闾州,我等只得改乘,后经曾惠介绍,乃觅得杨老大的船,并乘杨老大的船再下闾州。我等乘杨老大船只之时,那奸贼小安已在杨老大的船上数月了,难以想到的是这奸贼小安是如何知晓龙某之身份的?就算奸贼小安受人指使,那小安背后之人又是如何在较短的时间之内收买小安并让其为他卖命的?

    毛倾之听了龙谦说出心中疑问,也是接着说道,目前看来,自光州一路,与将军所接触者,皆有可能欲加害将军,即便将军一路接触之人与将军并不相识,亦无仇冤,也难保这些人背后受人指使,或被迫,或为钱财,或为前程。以毛某看来,当务之急,应是尽快找到那奸贼小安才是要紧。只要找到那奸贼小安,将军被害之事,或为意外,或有人指使,便会真相大白。当下这码头之上并无官府之人,不如将军暂且不要出面,就依毛某所言,容毛某通知当地官府,就言杨老大船只昨晚在江心洲处遇到一伙强盗,这伙强盗杀了两名客商,又纵火焚毁了杨老大的船只并船上所有货物,着官府之人前来缉拿那奸贼小安便可。此处虽不是闾州,然属闾州管辖,想来毛某通知下去,调拨当地缉办,亦非难事。

    龙谦听了毛倾之所言亦是点头,稍顷黯然说道,只可怜那杨老大,好端端地一条船和那许多的货物,却被龙某连累,不但累及杨老大本人差点葬身鱼腹,就他那半船的货物亦是全部被烧毁,毛公子报了官之后,就算给了杨老大案文,恐怕杨老大回到直州之后,之前托运的货主必然要来找他索赔,可怜杨老大孓身一人,哪有的钱财赔与他人?如若不赔,众位货主因无端遭受损失,气愤之余,怎肯对杨老大善了。

    毛倾之听了龙谦说到杨老大,也是笑道,这个龙将军不用多虑,我观此人虽言语木讷,但为人实诚,龙将军眼下正缺跟随,不妨暂且将这杨老大留在身边,一者让其不用回到直州,正好暂避风头,二者将军若有紧急之事,无人可用,此人还可差遣。

    龙谦听到毛倾之的建议,也是无奈地轻叹一口气说道,当下也只好如此了。说罢,龙谦微微一皱眉,目射精光,抬头对毛倾之说道,听毛公子适才所言,昨晚曾命人搜过那江心洲之上,并见那江心洲之中确有几间铺子,铺子里只有女人看管,并无男人在家?

    毛倾之一听龙谦所问之言语,便知其意,便笑道,毛某知龙将军意思,谓那奸贼小安自那江心洲之上弄了两坛药酒,那么那卖酒的铺子属实可疑,须要尽快派人查上一查才会知晓。之前毛某的船只返航路过那江心洲之时,毛某亦曾想过这个问题,首先那两坛药酒之事,其一,这药酒原本就是那江心洲上有卖。其二,那两坛酒原本并无问题,只是小安那厮将酒买来之后,半路将藏于身中之药倾入酒水之中。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的道理,毛某在船返航经过江心洲之时,已是遣了人复至江心洲上,必要在那铺子之中好好地搜上一搜,看看有没有新的发现。当下毛某差遣到江心洲上的人还未回来,毛某暂且将那江心洲之人看作小安那厮的同伙,想必小安那厮昨晚得手之后,必然远遁他乡,不复回转这江心洲上。再说小安那厮的同伙,想必小安那厮得手之后,不管他本人是否受人指使,但是事后分赃是必然的事,那些小安那厮的同伙众人,在得到大笔的钱财之后,想必亦是不敢在这江心洲上逗留,就算这伙贼人异常胆大,也必然在昨晚之事风波平息之后,那些之人方才回转这江心洲之上。

    龙谦听到毛倾之已是行动在前,将自己所虑之事尽皆提前办了,不由得心里愈加钦佩,于是便对毛倾之说道,既然毛公子虑无不周,龙某自是叹服不已,不如龙某暂且就等毛公子属下之人自江心洲回来之后看看他们会有何说法,再与毛公子磋商。

    毛倾之听后点头说道,我意正如此,想来这已是午时,我那差遣之人应该快要回来了。龙将军暂请先用饮食,再行休息。容毛某去外面看上一看,若得到消息,再与将军协商。

    龙谦听闻,便点头对毛倾之说道,有劳毛公子费心费力,毛公子还请自便。毛倾之点点头,尔后起身,掀开帘子走出了舱门。

    待毛倾之走后,龙谦只觉自己思绪混乱,脑袋之中从未有过的那种昏昏沉沉,想着自己已是半日滴米未进,虽然此刻并无食欲,好在亦要用些饭食才能维持体力。龙谦想到这里,挪了挪身体,俯身靠近案几上的碗,大口地吃了起来。龙谦一碗刚刚吃完,杨老大此刻却又自船舱外走了进来。杨老大进来之后,见龙谦仍在喝粥,便说道,佘先生还要用些才好,否则体力不济,风寒外侵,极容易病倒。龙谦对杨老大问道,你在前边吃得可好?杨老听到龙谦相问,便说道,我与毛公子属下一道在码头上用过了,适才毛公子走到岸边,说是佘先生在这船舱之中无人照应,要我过来照应佘先生。龙谦听后点了点头,看了看面前的空碗,便对杨老大说道,这粥喝来不错,烦请您再为我添上一碗。杨老大听了龙谦吩咐,便拿了龙谦面前的空碗,去那旁边的瓮里又舀了满满的一碗粥,随后又端到龙谦的面前。龙谦接过了杨老大递过来的碗,此时方感觉自己的腹部微微有股热气涌上身来,他便知晓这热粥喝了下去,果然将自己昨晚冰冻的身体暖和了一些过来,于是也不矜持,便接着大口大口地喝起粥来。喝了满满两碗粥之后,龙谦方才满足地放下碗筷,尔后身体后仰,好让自己僵硬的身体调整到舒服一些的位置。看龙谦吃喝完毕,杨老大便赶忙过来收拾碗筷。看着杨老大笨拙缓慢地收拾桌上的碗筷,龙谦开口问道,那盗贼小安,昨晚抢劫之后,又纵火烧了您的船只,当下你我皆同病相怜,不知杨老大日后可有什么打算。杨老大听了龙谦之言,也是惆怅地叹了口长气,随后无奈地说道,我杨老大漂流一生,未曾攒下过一两半钱,昨晚小安放的那一场大火,烧了我的一条船,我却不甚难过,到是那半船的货物,也被这场火烧得精光。眼下我若是回至直州,那些货主过来找我索要货物,我亦不知如何拿东西赔偿那些主顾。杨老大说到这里,不由地停下手中动作,一边叹气一边摇头,稍后他又接着收拾碗筷,又接着话头说道,好在毛公子之前给我提及,道是这他报了官之后,让官府出了批文给我,好让我拿回去给了众位主顾来看,好呆让那些主顾看在多年彼此的情份上,容我杨老大一些时日,好让我能筹集一些钱财来赔给各位货主们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