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海洋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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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高考

    时光如流水,一晃便到了一个月之后。林夕也将迎来两辈子头一次的科考。

    林夕和魏云二人被林父,林海平塞上了一艘海船。上船后两人经过一天一夜的颠簸,太阳一竿子高时步下船舷。

    林夕二人头一次出来赶考,但林海平一点也不担心,派了一名家丁带着两人可谓是熟门熟路,既不问人,也不搭车,一出码头就与就见三个人身上挂满了大包袱。家丁带着二人去的地方是海口所。那里有林家的店铺。

    海口所旁边有一条发源于黎母岭的河流总长600多里的南渡江。海口所后面十多里地便是琼山县城,那里是南海卫和琼州府的驻地。

    因为林夕的军籍在南海卫。所以他必须到南海卫去进行考试。不过林夕的县试不在县衙,而在南海卫举行。

    林夕出门时,王铁锤恨不得把所有家当都塞进包袱里,其实许多东西根本用不上,坐船还好,这要走路了,加上天气闷热,包袱就成了累赘,走有二里多,林夕和魏云开始掏毛巾擦汗。

    普通人想成为秀才,得考过三关——县试、府试、院试。

    大明朝有规定:应试学子须先到本县礼房报名,填写姓名、籍贯、年岁、体貌特征、三代履历,并请本县廪生作保,以同考五人互结。

    不过,这一条规定有军籍的军户除外。他们只需到本卫开具证明。并请本卫的廪生作或者县廪生作保就可以了。因为没人会冒籍军户,所以这方面的检查简直就是稀里糊涂。也很也有人利用这里的漏洞,冒充军户科考,可是一旦考中秀才,那么全家都会变成军户,所以冒名的人有但是不多。

    廪生认保是保证考生不冒籍、不藏匿、不替身、不假名,身家清白,非娼优皂隶之子孙,本身亦未犯案操贱业,过继者须写明本人亲生父母三代。

    魏云之所以跟着林夕,会跟着林夕一块儿来科考。就是因为。魏先生耍了个小聪明。他代替自己的父亲过继到绝林老和尚父亲的名下。

    只因过继的是是魏云的祖父,并非考生本人魏云,所以就不必将魏先生写上去。只写上绝林老和尚为祖父,绝林老和尚的儿子已经在后来的剿匪战役中战死了。而且绝顶老和尚也姓魏。所以魏云什么都不用改,只填一个假的父亲和祖父便可以参加科考。

    这也是魏先生答应魏云跟绝林老和尚习武的条件之一。另一个条件就是魏云生的孩子必须有一个过继到绝林老和尚名下,为他继承香火。

    不过这种作假也是有一定的限制的,就是魏云最多也就是考到秀才便不能再往上考了。因为如果考举人的话被人揭发出来,会连累绝林老和尚和为他担保的人的。

    “阿弟,要不,我俩换着背?”林夕顿住步子看着背着一个包袱气喘吁吁的魏云。又看着那个掂着扁担缓缓向前走的家丁。

    “阿哥,你小瞧人哩!我每天都跟着祖父练武。身体比你强壮的多呢。”

    魏云擦把汗,急赶几步,“是这天气太热了,船舱里捂得憋气,好不容易熬出头,这还没有透好气哩,”魏云一边说着便抬腿就又走在日头下。

    “呵呵呵,”林夕笑笑,指着前面一处阴凉,“这时间还早哩,不用赶路,我们就在那儿歇歇脚如何?”

    “好哩。”

    说罢,林夕扬声喊道:“李大哥放下担子,我们歇会再往前走。”

    喊罢,林夕二人走到阴凉处,各自放下包袱。

    “阿哥,县城还有多远?”魏云擦把汗,眺望前面的土路。

    “顶多二十来里,不消两个时辰就到了。”

    “太好了。”魏云显然心不在焉,支应一句,从土路上收回目光。

    “我……这想跟你打个商量。”

    “有话尽管说就是,客套个啥。”

    “是这样,”魏云不再迟疑,“前几日,我姆妈闲得没事体,就仿照父亲的衣服,为我也缝了一件长衫,我……这想穿上试试。”

    林夕扑哧笑了:“不就是件长衫吗,想穿你就穿呀!

    “谢谢阿哥!”魏云眉开眼笑,麻利地脱去短衫,打开包裹,取出长衫套在身上,整好衣襟,又朝林夕深鞠一躬,“在下魏云,叩谢林兄成全大恩!”

    林夕还过一礼,半开玩笑地改了称呼:“魏兄不必客气!”

    “阿哥,歇好了,这就上路吧。”魏云拿起包袱,精神抖擞地头前走去,林夕背起包袱,跟在魏云身后。“呵呵呵,”林夕瞧出他内心深处的焦虑,以笑化之,“常言道,人靠衣裳马靠鞍。阿弟一穿长衫,人就精神起来,蛮像个秀才公哩。”

    “借阿哥吉言。”魏云略显尴尬,转移话题,语气关切,“此番县试,阿哥……进榜不会有啥障碍吧?”

    “哦?”林夕微微一笑,盯住他,“你没信心了?”

    “哪里呀!我只是想我们第一次参加考试。有没有可能过不了?”说着,魏云好像突然间反应过来什么,扇着自己嘴巴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阿弟多虑了。就是考不上有什么。你我才12岁。有的是时间接着考,童子试每年都有。即使到下一场乡试我们才15岁。”

    林夕宽慰的魏云,实际上林夕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患得患失。因为魏家因为科考受到迫害,所以这已经成了魏先生的一个执念。如果魏云能够考上秀才,那么魏先生就会变得和正常人一样,如果魏云考不上的话恐怕魏先生就会出什么问题。

    虽然魏云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是他也觉得自己如果考不出秀才,自己的父亲一定会出事的。而绝林老和尚之所以答应的这么痛快,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而且林父在林夕出发之前已经跟林夕说。他已经把林夕的秀才名额让给了魏云。让他自己考能考上便自己考个秀才,考不上等下科再说。

    “阿哥读书比我厉害,父亲说,你这一科一定能考上秀才。等阿哥考上举人、进士、做了大官,置下家业,总得有个靠得住的人料理不是。阿哥想想看,阿哥身边,有啥人能比阿弟用起来省心?”

    “呵呵呵,”林夕笑了,“我这跟你讲个故事。”

    “什么故事?”

    “一桩科场旧事,是我父亲亲眼所见。”

    “阿哥快讲,我正要了解一下科场呢,一问三不知,岂不难堪?”

    “那一年,广州府的乡试抽调南海卫进行进科场前的搜检,便由父亲带人去的。当时排队进场的各府生员中,有十二人竟然是白发皓首。后来听父亲讲,他们年纪最轻的六十一岁,七十岁以上的就有五人。”

    “天哪,”魏云惊叹道,“七十多了还来赶考,能拿动纸笔否?”

    “他们不但拿得动笔墨,而且还像年轻人一样在三尺见方的号舍里熬过了常人难挨的九天九夜,试卷更是干净整洁,文理明顺,功力丝毫不减年轻人哪。”

    “啧啧啧,我是服了。”魏云连声赞叹,“阿哥,我想问问,他们这些人,有考中的没?”

    “于他们而言,考中考不中并不重要。”

    “那……啥子重要?”

    “读书人的尊严。”

    魏云茫然不解:“啥叫读书人的尊严?”

    林夕的眼前浮出陈先生面容耳边响起他的声音:“为个啥?为个读书人的颜面,为个心性自在……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层皮,读书人该当有个读书人的活法。身为生员,你不去大比,反而去跟一帮大字不识的粗俗下人拼钱钻营,颜面何在?一旦你放下了生员这个身份。而跟随你一切的荣誉、地位和收入都会变的一钱不值,所以你只能考下去。”

    “阿弟,”林夕顿住脚步,一本正经地看向魏云,“读书人的尊严就是活到老,学到老,考到老。所以先生被剥夺了考试的资格,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魏云听到这里,长叹一口气:“果然还是你最懂阿爹,阿娘就说,阿爹就是读书读成个白痴了。读书为个啥?无非是为个功名。功名是个啥?功名是个天生尤物,花容美女,赏心悦目,人人都想得到。可是,此等尤物,只有抱在阿哥这样的年少英豪的怀里方才受用。对于耄耋老人来说,即使她们躺在眼前,花枝招展,伸手可触,又有何用呢?此时的功名,不过是个虚名而已。”

    话到此处,许是觉得所打的比方实在天才,魏云止不住又笑起来。

    林夕既没笑出来,也没有驳斥魏云,因为他无法驳斥。陈先生和魏先生青灯积学,皓首穷经,那些耄耋老人穷其一生,孜孜以求,不为功名,为的又是什么呢?

    两个人正在边走边聊的时候,突然一辆马车停在了两人的身旁带他们来的那个叫做李成云的家丁从车上跳下来对两人说:“两位公子马车来了,请上车。”

    林夕看着这辆马车,没有说什么话,把身上的包袱扔在马车上,二话不说便拽着魏云上了车。马车沿着土路,一路颠簸着向县城走去。

    琼州府的驻地叫做琼州府城,始建于北宋开宝五年时称琼州城。元代为琼州路安抚使司,全民军民安抚使司之所在。洪武三年设立琼州府,改成琼州府城。城墙周围八里。高三丈。宽两丈,设东、西、南三座城门以及四座角楼,有子城、月城、护城河。

    作为琼州府衙门所在地势较高,视野开阔,前有溪流在不远处流过。府衙在其东南面有一片湖,像一面宝镜。环绕府衙周围环绕抱饵,文路,三台,三座小山峰形似一把交椅,把官府衙门坐落在这交椅之上。

    在林夕的记忆中府城周边还保持着鼓楼、琼台书院等建筑。还有七景八巷、13街。密布着众多的进士坊、举人坊、贞洁牌坊。还有海瑞故居。

    街道上条石上深深的两道车辙,说明了历史的久远。大事巷中生活着众多的名门望族。

    鼓楼位于南城门同一中原名樵楼,与洪武年间创建,为三重沿阁楼。

    明代海南琼州有八景。分别指的是五指参天、七星含秀、雁塔雄风、琼台春晓、海门秋月、陶公福地。黄海倾诉,灵山叠翠。

    灵台八景中。唯一是历史遗迹的便是琼台春晓。古代的琼台就是琼台福地于宋朝官府建设。

    在地方史志上记载着一个有趣的故事,据说是海南岛地形像一只头朝北的神龟。宋代之前,海南经常有人造反。所以宋太祖担心万一这只神龟探头会危及中原朝廷的统治,于是便在风水师的建议下,将周至前往神龟伸缩处建台镇压。

    宋神宗熙宁六年。北宋政府伸缩地筑台立碑,镇住神龟,并设立琼管安抚史统管全岛事务。

    实质上,在抱饵山高三丈,为阜府城制高点。因此,府城这个最高的山丘建起的楼台便称为琼台。

    琼台,神奇之境地也。每逢春至,从大陆西北风南下的刚阳刚之气,粤海潜通,首先聚散于琼台之上。琼台山上紫气东来,是风水中藏风纳水的最佳地点。

    这些都是林夕在上一世所了解的内容。当时林夕就生活在海口市。也就是现在的琼州府所在地的。

    林夕随着马车来到城门。林夕见到了几百年前的琼州府。高大的城楼,高耸的城墙。和那个刻着迎恩门字样的牌匾无不显示着府城的巍峨壮丽。

    马车来到府城内的林府,马车在两侧有的是狮子,朱红色有着门钉的大门前停了下来。

    林夕和魏云从马车上蹦下来。马车掉头,从旁边的偏门驶入了府内。林夕和魏云则从大门旁边的角门走入了林府。

    林府的大门两侧各站着四个身披铠甲的军士。

    走入大门,迎面一座单独的大门像影壁一样立在府门的正后方。这是礼门。

    只有发生了重大的事件或者皇帝的圣旨来到的时候。府门的正门和礼门才会打开。

    其它时间正门和礼门打开的时候就是林府的嫡长子迎亲或者是林府的嫡系有人死亡除了这三种情况,这两个大门是不会打开的。

    林夕和魏云跟着家人穿过了三重庭院来到了一个宅院的门口。

    林夕两人站在门口,过了一会儿,从垂花门中出来了一位丫鬟。领着二人进入了后宅。

    丫鬟把两人领到了正堂当中。正常当中坐着一位穿着灰布衣裳。头上用一根木簪,簪住头发的一个身材健硕的老妇。她两眼炯炯有神,身材挺拔。脸上的皱纹虽然堆褶的像一朵菊花。

    但是看着却显得比站在她身边的那位妇人还要年轻。

    那位夫人头发已经花白,身体有些发福,头上戴着一个金不摇。身着正红色的衣裙站在老妇旁边,看着进来的林夕。

    那个丫鬟走进来,出路中的两人一夫说道:“老夫人,四太太。已经把孙少爷带来了。”

    林夕一听便明白连忙跪在地上给上面的两位妇人叩头。嘴里边说道:“曾祖母、祖母、孙儿,林长旭给两位祖宗叩头了。”旁边的魏云也连忙跪下。口令说道:“两位老祖宗。小子魏云给两位祖宗叩头了。”

    魏云之所以能跟着林夕住进林府,因为魏云还有一个身份。他的姐姐魏青已经被林父下聘给了林长礁作为填房了,只等两人参加完院试之后就成婚。

    坐着的那位老夫人对,两人招招说说:“孩子们起来吧。过来让我瞧瞧,当年的小瘦猴已经长成人了。”

    林夕和魏云乖巧的走到曾祖母面前,伸着脑袋让祖母每个人摸了一遍。老妇人的精神并不太好,见过林夕不久后便有些犯困,林夕便带着魏云告辞出来。

    由于林夕一下船便别人来了个下马威。所以,林夕除了和接待他的林长钰进行交接以后。每日便住在屋子里看书,练习书法。除了每天给祖父、祖母、母亲和偶尔给老太太请安之外从不出院门一步,就连他的亲生母亲和大姨只有在和给他的母亲请安的时候才能见上一面。

    林夕的这份识趣让府中的某些人十分满意。他和魏云的伙食和待遇也逐渐恢复了正常的水平。

    由于林夕和魏云两个人在南海卫进行考试。在府城中设有考场,就居住在林府倒省了许多事。考试互结需五人,林长钰便替他们找了南海卫中的军户的,今年要考童生的子弟。

    “都是咱家相交多年知根知底,断断不会作弊连累你们两个。”这是林长钰的原话。

    这人他们都是不认识的,虽不大投脾气,却也不是不能接受。给着五人作保的廪生,林长钰便当仁不让了。

    通常考生请廪生作保都要奉上五两银子的谢礼,原本此次参考的大多是自家兄弟和亲戚,林长钰是不准备收谢礼的。但林夕二人还是按规矩直接将各色礼品送到了林长钰住的院子当中。林长钰虽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笑纳了。

    一出门魏云便拍着胸口道,“乖乖!四个人就是二十两,都快顶上我家半年的进项了!”

    魏先生教林夕读书,虽然说没有束脩,但是魏先生本身是有一份俸禄的。加上粮城的工厂时不时包出一些活来给梁城里的妇孺。所以魏家的收入还是很可观的。

    林夕经过和林长钰交谈之后才知道,这五个人根本就相互是亲戚。其中有一个是姑姑家的儿子,也就是他的表兄弟叫做陈天赐。还有一个人是祖母的外侄是他的表叔郑国芝,他不知道什么原因看见林夕便阴阳怪气。只是林夕向来舒朗豁达,并不放在心上罢了。最后一个却是林夕的二哥林长圭。

    林长钰说起这件事情便哈哈大笑。

    “二哥学问不比我差,只是考试的运道太差。到现在已经连考五回了。第一回是因为头天吃坏了肚子,无法参加科考。第二回是因为二嫂要生产,他无心科考。

    第三回、第四回和第五回。每次要科场,他不是得病,便是出外游玩时摔坏了。总之,没有一次顺利的,这一次从一个月之前,二哥便闭关不出远门了。连你来了,他都没有出来见你一面。”

    林夕这才明白,他来了五六天,家里的所有人都见过,就是没见过他二哥。剩下没见到的,都是因为他们在各自的岗位或有职差无法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