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海洋时代
繁体版

94乡试

    站在林夕前面的正在广州卫官兵进行搜检的的名考生的眼里闪过一抹惊慌,身体如筛糠。

    一名搜检兵上前强行将考生的嘴巴捏开。能被选来担任搜检兵的军士,每一个都是耳聪目明之人,却是发出一声咦。

    并没有继续强行撬开他的嘴,而是抡起巴掌狠狠地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力道却是不小,考生的嘴巴当即出血,同时一个圆形的物体从他嘴里飞了出来。

    一名搜检兵上前将蜡球捡起,微微用力一捏,便露出了一团纸,虽然他不识字,但这并不重要。将纸团递给了上官就可以了,查出一个赏银二两。

    这些纸团并不大,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蝇头小楷。逃生当即瘫软在地,胯下湿了一片,却传来了一股尿骚味儿。

    搜检官冷哼一声,显得铁面无私的吩咐:“哼,给他带上枷锁,拉到外面夹好。你们的眼睛也放亮点儿,可不能给这种小小偷了鸡,以后祸害咱们大明啊!”

    “是。”搜捡兵大声回忆,显得更有动力。

    “拖出去,送兵马司究问,枷号一月,从严处置!”

    中年监试官一脸严肃的挥了挥手,然后便有四位大兵上来,将堆在地上的那人一把提了起来,不顾他的痛哭流涕的求饶,粗鲁的将那人押了出去。

    2000多名考生争夺95个名额。这种中举的概率实在太低了。却难免有一些人选择铤而走险。不搏的话,可能一点机会都没有。若是博成功了,则是光宗耀祖。

    这位夹带的仁兄被发落了之后,紧接着就是林夕上前接受搜检。

    林夕的行李中比其他考生多了一块木牌。当然,林家兄弟,包括陈天赐的考箱中都有这个东西。那是专属于卫所兵的身份号牌。林夕的上面登记着他的名字。他和陈天赐的身份是丁余。而林长圭是正兵。林长钰是小旗。

    而搜检的兵丁看了那块木牌一眼,翻了翻便扔在了考箱中,好像它是一个普通的物体。

    这并不是平白无故带来的,什么地方都有人情。这些搜检的军兵对林夕就是正常的检查。至于谷道,只是看了看。并没有像其他考生那样对他进行凌辱。不过,把林夕带来的所有食物全部切开了。食物自然不会有问题,顺利的通过了搜检,进入了贡院。

    不过,负责搜检的两个大兵可是有些不痛快,林夕背了大包小包带好多吃的,果脯,肉干,熟食等甚至还有一大把干面条。还有些细碎的木炭和一个铁锅。两个军兵都有些疑惑了,这是把家搬进去,准备开火做饭常驻吗?

    林家兄弟背的食物都是统一的。其中有大量的肉脯和果脯,因为林夕制出白糖的原因,所以林家就制作了很多的肉脯和果脯都是统一用白糖腌制。

    因为考试开始后是不可能有大量时间生火做饭,所以林家兄弟都是要以这些用糖腌制的果脯为食的。

    果脯这个东西由于糖的珍贵。所以这些东西对别人来说都是奢侈品,可是对于林家兄弟来说,这就是食物。所以每人都带了一大堆。但是这个东西很细碎,让那些检查的军兵切的两只手都有些发颤了,身上都出汗了。

    林夕走过搜检的大门的时候,发现他前面站着十几个人,每人拿着一个旗子,上面写着。天地玄皇,宇宙洪荒……。

    林夕正在发愣,便被一名军兵推到了黄字旗的后面,他看见这面旗子下面站着三四个人。按照进来的先后顺序排着队。而跟在他后面的林家兄弟也是每队一个的,被排在每一面旗子下面。然后有五名军兵按照间隔五人的顺序给每个人发放号牌。这就是他们考试的考号。

    等每面旗子下面排满20个人,然后由旁边的一名外联官从一个木箱子里拿出一个纸团,展开后交给一名小吏。便由小吏带着他们向他们所在的考区的考号方向行进。

    林夕到了地方才知道为什么要排满20个人。因为相对的考号每排有二十间。这间小屋叫场屋,也叫考号,还有的就叫做号房,与牢房的按房编号是出于同一思路。

    林夕拿着考牌找到了自己的号舍,这次运气非常不好,所处的位置正是人人避之不及的“臭号”,也就是靠近厕所的号舍。

    将东西都放到号舍内,林夕四下打量一番,号房内十分狭窄,也即生员的做题之处,高约六尺,深约四尺,宽约三尺,一个挨一个,与鸽子笼相似。

    号舍之内,左右两壁皆是砖墙,离地面一二尺间各砌出上、下两道砖托,置两层木板,上层为桌案,下层为坐凳,考生白日伏案考试,夜晚困倦时,就把上层木板取下,拼入下层。

    晚上睡觉将两块板一拼当床。炭火即可以用来取暖,也可以用来做饭。另外还有两根蜡烛是。准备考生如果时间不够,晚上答卷用的不过每场考试只提供两根,一根能烧半个时辰。

    考场可是不管饭的,吃什么都要你自己解决,考场最多提供点水。在外面巡考监事的官吏,只是负责考场纪律,只要你不作弊,做什么都不管你。

    这里大小没有区别,长五尺,宽四尺,高八尺,也就是高能让人站起来碰不破脑袋,宽能让你伸出一只胳膊就摸到对面的墙,深的尺寸大一些。

    林夕把两张木板对齐,然后躺上去试了试,他的个子还算比较小,腿也能够伸直,而且也伸不到考号之外,这是一个好消息。

    林夕现在考箱中拿出了一张油布和准备好的一块备用小砚台和四个铁钉,把油布定在了棚顶的四个角上然后再留出一块搭在后山墙上。

    就是防止考号漏雨或者在号中盘踞着毒蛇掉下来咬伤考生的一种防备手段。

    进入考场后直至考试结束,都要在这个窄小的号舍度过了。林夕正在心里暗自感叹的时候。

    这时,隔壁的考号中突然传出一声惨叫。维持秩序的官兵跑过去,不一会儿,从号中拽出来一个考生,他正浑身抽搐着。

    林夕发现他的胳膊上缠着一条蛇。那条蛇被军兵拽下,用腰刀砍掉了脑袋,然后拽着那个考生像打摆子一样不断的抽嘴里还吐白沫。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那条蛇真的有毒?

    那个不知道幸运还是倒霉的考生。被军兵们架着向外面跑去,考场中有医生的存在,但是林夕看看被扔到脚底下的那条蛇。虽然没看见脑袋,但看见这蛇身上斑斓的花纹就知道。那个人是参加不了这次乡试了。

    而且即使参加也和他一样分在臭号旁边估计也考不出什么好成绩。不知道对这位考生来说是福是祸,希望他没事吧。

    林夕之所以说他幸运,因为他出事的时候辕门还没有关闭,如果他真的中毒,还可以送到外面去抢救。一旦等了辕门关闭,他想出去都不可能,而贡院之中是不可能有解毒的蛇药的,所以他只能等死。

    想着林夕把那条蛇拎起来拿小刀把他蛇肚子剖开,把蛇皮扒下去,然后在考箱横放在地上,当做案板,把蛇剁成一段一段的。林夕边做边想,入场之前先吃条小龙寓意着大鹏展翅。

    趁现在没有人上厕所的时候。林夕把木炭点燃。然后从门前的大缸里舀出一锅水,洗刷了一下小铁锅。锅里加上水,撒了些佐料,加上面条,肉块,几片白菜叶加上那条刚刚获得的毒蛇。然后,就用带的简易支架,架好锅,咕嘟咕嘟开始煮起来。等锅中的物品发出香味儿,就把那把面条扔了进去。

    从洗漱出门到现在,林夕是滴水未进呢,而且自己所处臭号,趁现在刚进贡院,厕所还没有人用,赶紧煮点东西吃,省的臭号名副其实了,就没有这种环境了。

    看到现在这种处境林夕不由得感谢魏先生。要是没有他一开始的那在厕所旁边垒的小木屋子让他锻炼。在这种情况下,他是根本无法进行进食的。如果他无法进食。那么就等于这场乡试彻底的失败了。没有人能在不吃饭的情况下坚持九天的时间。同时,他心里祈祷,希望另外几个兄弟不要像他这么倒霉。

    咕嘟咕嘟小锅里的肉粥白菜面条汤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飘着香味,传了好远。

    旁边监考的军兵简直都纷纷睁着双眼,看着正趴在锅边挑起锅中面条一口一口吃着的林夕。

    监考这么多年了,头一次看到这种分进臭号的考生。以前从来没见过这种猛人刚进臭号就迫不及待煮东西吃的,而且吃的畅快淋漓,看的自己都饿了。

    以前分进臭号的考生,那个不是呕吐,呕的面色苍白,接近崩溃边缘!像这种刚进臭号,凳子还没暖热呢,就迫不及待煮东西的考生,对于监考的军兵来讲,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个稀里哗啦吃东西的考生的隔壁的那个考生就是因为分到臭号拿着手里的砚台乱砸墙壁,结果惊动了墙壁里的毒蛇,给了他一口结果被咬的嘴吐白沫,抬到医生那里。医生只看了一眼用刀划开他的伤口,吸了两口毒血,就把他送出去,找外面的医生给他治疗去了。

    而且那名考生被蛇咬后,恐怕已经吓的神志不清了,嘴里不停的喊着:“于休栽。”

    负责巡考的外帘官现在正在巡视考场,这也是惯例,一开始就震慑考场,严肃考纪,另一方面也有鼓舞动员考场工作人员的意思。

    当这名负责黄字考区的外帘官溜达着快走到臭号的时候,就听到了一阵吸溜吸溜的声音。这可是臭号啊,怎么会有这种吃饭发出声音?

    以往监考走到这个位置时候总是能听到考生哀怨的声音,怎么今天会有这种奇怪的声音。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考场谈不上有什么卫生条件,在号舍巷道最后面,有一个简易小棚子,里面放置一只粪桶,供考生大小便。

    九天时间附近考生均在此方便,臊臭难闻,蚊蝇乱飞,不要说考试,就是臭味也够考生受的。

    而臭号就是靠近这个简易厕所所在的位置,是它的隔壁。

    好奇之下,巡查官又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就看到了颠覆他们三观的一幕:一个看上去大约十三岁左右的少年,正在臭号里端着一个小铁锅,拿着筷子吸溜吸溜吃的正起劲呢,整个人吃的很香很投入,头上都吃出汗来了。

    反而在臭号前监考的大兵,整个人一脸惨白几近崩溃的样子,看样子心里是有阴影了。

    一时间,对比强烈的画面感,让他记住了这个在臭号里端着铁锅吃的很香很投入的这个少年。身处臭号,而面不改色,泰然自若,酣然畅饮如故。

    这种人,绝对不是一般人!要么是傻憨呆,要么就是不世出的奇才!有意思。

    林夕吃的投入,根本就没发现。负责他们这个考区的外帘官曾经来过。因为丑时就起床了,大约也就凌晨两点多起床的吧,睡眠严重不足。

    林夕吃完后,简易的洗刷了一下碗筷子,就将东西归置到一边放好。

    至于那个铁锅林夕草草的洗刷了一下,装满了一锅水坐在在尚未熄灭的碳火上看了看炭火差不多能够把水烧开,便把它放在考号的墙边,不再理会。

    然后把两块木板拼在一起把带来的褥子铺在木板上,把小被子往身上一盖。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看着林夕吃饱了就睡,外面监考的军兵看到这一幕,心里有所判断。这个家伙看来是自暴自弃了,先吃好睡好再说。看来,这个年纪小的考生已经对这次乡试不抱任何希望了。

    巡视了一圈,原路返回的外帘官路过此处,一下就看到了拥被高睡,鼾声四起的考生不由得摇了摇头。

    从来没见过这种考生分在臭号,吃了就睡,不过这个考官也可以理解这个分在臭号的考生,他可能在以后的几天,恐怕都没有办法吃饭了。

    现在先吃饱了睡一觉。在以后的几天里,只要能少少的吃一些东西就能够把这九天八夜坚持过去。好让自己能活着从这里出去,看来这个考生虽然已经放弃了考试但是还是很聪明的而且相当果决,一旦下定决心,便立刻按照自己的计划执行。

    负责监察的文官就站在大门,明远楼鼓声响起。

    “时辰已经到了,关门吧。”

    负责禁卫的广州卫的军官说了一声:“得令。”然后一挥手。

    大门开始吱呀呀的合拢。每扇门有四名推士兵推着。缓缓的向中间聚拢,这时远远的传来一声:“莫要关门,等等我。”

    透过即将关闭的大门却见一名考生从不远处狂奔而来,鞋子都已经跑掉了一只。

    时辰以到,明远楼又是一通鼓响,却是传来了一个悠长的声音。只是上面的命令已经下达,军官已经让几个守兵已然是关门锁院了,至于姗姗来迟的书生,那就要等到下一次乡试后再考了。

    本来只要监门的官员稍微通融一下,这个考生还是可以进去的。只是这样那名官员要担干系,他与考生又毫无关碍。所以那扇贡院大门终于在那个姗姗来迟的考生的面前关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