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海洋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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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真相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说唐知县带领衙役们押着李家众多仆人回到县衙。

    番禺县县令唐吉祥和他的心腹孙师爷聊了此事。

    孙师爷说:“大人,这件事无论如何必须出一个结果,哪怕这个结果是错误的。”

    “我也知道,可是此案件便是个无头案,让我们如何断?”唐知县无可奈何的说道:“所有涉案人员都已死亡。李管家也对此事毫无察觉。至于那个年岁幼小的受害者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孙师爷这是说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大人你忽略了一个人,其实此案还有一个嫌疑人,那就是算命的那个贺瞎子。”

    唐知县闻言恍然大悟,连忙派出签票,让县里的捕头去捕拿贺瞎子。

    县衙的捕头们对这些城狐社鼠非常熟悉,所以在很短的时间内便把正主带回衙门。

    唐知县在二堂审理此案。只见贺瞎子来到堂前并不害怕并嚣张的叫嚷:“我本是城中的丐头。经常配合巡案大人破案,你也是朝廷正印官员,如何能在无凭无据之下便将我抓到这里来?”

    这样一来唐吉祥反而犹豫了,看来贺瞎子身为丐头,这样就有些不便审问。

    因此也没有敢用大刑便让衙役带下去严加看守。衙役便将贺瞎子收押进县狱,然后唐知县退堂和孙师爷来到了签押房之内。

    孙师爷待唐知县刚刚坐好便说道:“没想到这贺瞎子居然是广州城的丐头,这下子就不好办了。”

    唐知县这时冷哼一声说道:“是广州府的丐头又如何?县官不如现管,他如今落到我的手里居然如此嚣张还敢这样猖狂。既然他不交代,我是朝廷的官,更应该讲理,按《大明律》办事,即使是巡案又能拿我如何?想用巡案大人压我,这个丐头儿想多了。”

    唐知县望了孙师爷一眼狠狠的说道。“告诉县狱牢头儿,不,你亲自去盯着,不许乞丐给这个丐头送饭。虽然本县是附郭知县,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蛋,我要看看他的背后到底是谁人。”

    此时在凤凰池客栈中喝酒的李、石两人这时已经酒足饭饱,正在闲聊说到为石家族人提供线索的贺瞎子。

    这时李世文说道:“此事颇有蹊跷,恐怕你我二人都落入别人的毂中了。”

    石松亭疑惑的问:“李兄,此言如何当讲?”

    “你知道那贺瞎子是何许人也吗?”

    石松亭茫然的摇摇头,然后对李世文说道:“你知道我们疍户都是归清历司管辖的和县衙门很少打交道。而且我也以前是跑海的在岸上待的时间也少,请李兄为我解惑。”

    李世文伸出筷子在桌上夹了一粒花生米,放到嘴中,边咀嚼边对石松亭说道:“那个贺瞎子是咱们广州府的的丐头。”

    石松亭想了想。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朝廷有丐户的户籍。

    但丐户不是贱籍的一种而是农民的一种。也可以说他们是失地的流民所以在大明初创时便设立了养济院等机构来收拢这些流民,所以各个府县都设有丐头,以管理本府县的乞丐与普通户籍的甲长相似。

    这个丐头和甲长的地位也大致相同,不在官府的编制之内,却承担着官府的管理职能。

    丐头约束乞丐,不能任意胡为,不但起到维护地方社会治安的作用。

    而且丐头还有个特殊的地方,一般丐头都是还是官府的眼线。

    当朝的巡案,分巡道等,监察官员一般都是七品的小官,甚至还有八品的。

    他们都是两榜进士出身,但是他手下没有什么吏员,如何巡查天下的官员?所以这些负责监察的道台官员经常利用经常丐头打探地方官的违法行为,然后进行弹劾,称之为窝法。

    所以府县的的丐头名为其乞丐,实际上有很大的权力,而一些府县官员出于对自身的顾虑。所以对丐头的一般的偷鸡摸狗的手段和一些欺行霸市的行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希望相安无事。

    本地的乞丐四处叫化所得的钱财必须拿出一定的比例要给丐头上供。

    但是丐头也会回馈乞丐一些好处。比如遇到雨雪天气,乞丐不能出去乞讨,丐头要提供粥饭以供乞丐食用,并且在天气寒冷时也要为乞丐寻找得以避寒的房屋和住所。其实这都是大明官府给乞丐的福利。但是由于丐头是具体安排这件事情的人,结果就变成了丐头给乞丐的好处了。

    李世文看着石松亭若有所思的样子,知道他对丐头一事略有了解。

    “因为如此丐头在乞丐中的地位极高,乞丐服侍他犹如主人,由于丐头收受乞丐的成例,所以非常富有,有时候还放高利贷,经营地下赌场,开设青楼,经商盈利,有些家中豪富丝毫不次于你我二人。”李世文毫不在意的说着一些石松亭不了解的内容。

    “这些丐头由于身家富有,并且缺少管束。也难免有些丐头为非作歹,用卑劣的手段谋取钱财。”

    石松亭听了李世文这番话,便了解了李世文的意思。

    从古至今乞丐一直作为社会的顽疾存在着。

    尽管历代王朝都竭力压制他们的存在和发展,但是想不劳而获,自残,自贱生活的人从来就没有消失过。

    自古以来对于关寡孤独及伤残人等朝廷与民间都有救助举措,为什么许多人不愿意接受救助,而愿意沦为乞丐?

    俗语有云,要上三年饭,给个知县都不干。

    其一、是可以不劳而获;其二、是落得自由自在,不在官府管辖,还可以不用交各种税费和各种劳役;其三、是利用人们同情弱者的心理可以致富而且免受各种风险和奔波之苦。这些还算是比较老实的乞丐;其四、那就是各种恶丐,他们设局诈赌,采耳割生,贩卖人口,逼良为娼。

    由于他们手下有大量的乞丐,这些人又不被官府和当地的人注意,所以这些人消失或者死亡是无人注意的。

    甚至利用这些丐头的尸体讹诈一些外地人或者本地的老实人。

    比如他把乞丐的尸体悄悄的扔到一些公共的设施或者一些富户的家门口。

    见到有人发现这些尸体,便冒充亲人来认领尸体,便提出曝光勘验。

    而一般富户或者外地人人则怕惹上官司,大多的反应便与那个乞丐相商,能不能私了?反正是人死不能复生。

    那个丐头见此情况知道众人胆小怕事,就提出要找出凶手,并且揪住目标不放。

    就在此时,旁边隐藏的装作路过人或者被买通的乡邻人家见状纷纷上前来劝。

    这时有人提出大家出钱免灾,不如凑些钱将死者掩埋,再给那个乞丐一些抚恤钱。

    那个乞丐便与目标讨价还价,若是目标人物忠厚老实,乐善好施自己出钱财在乞丐指定的店铺买上好棺木,再出些钱送到城外里的安葬,一般此事便可了结。

    但也不是事情全是如此。如果丐头受人所雇或者认为事主比较软弱,他就会以便三天两头的来讹诈。

    如果是主给钱便可消停一段时间,过一段时间再来。这钱的数量虽然每次不多但是没完没了,谁也受不了。一旦不给钱可以,以后想过踏实的日子就没那么容易了。

    过一段时间,县衙派来差役不由分说的就给苦主们上了铁链子,理由是他们都是谋杀人命的嫌疑犯。

    苦主如果上前分辩,给了衙役一些钱。衙役拿了钱手下留情,就不带妇女见官了,这样就把所有的男子都带到县衙。

    衙役之所以如此做,一是此办事情如果没有深仇大恨,一般不会牵连女子。还有就是把家人都逮进去,谁给他们送钱呢?

    因为根据《大明律》的规定,案子一旦被县衙受理,那么被告及相关人证都可以先被关押起来,直到案件完结之后该判罪的判罪,该释放的释放。

    此外,将原被告关押起来,按照《大明律》刑律的条例规定,原被告不属于官府提供医疗的范畴,所有饭食和治病的草药等日用品全都由家属送到监狱。

    要不是说牢头的有油水呢?这些县狱中关押的犯人全部必须得到牢头的允许,才能够让家属送饭。所以家属就必须给牢头一些好处,否则自己的亲人就会被活活的饿死。

    番禺县的唐知县也是打着这个主意,所以让孙师爷亲自看管贺瞎子。

    贺瞎子被关押之后,孙师爷每天都到县狱和牢头一起喝茶。

    由于孙师爷传达了知县大人的命令,不允许乞丐前来送饭时用品,只允许有身份的良民来送。所以接连两天来送饭的乞丐都被牢头挡了回去。

    即使乞丐想使些银钱往县狱里送饭,但是孙师爷就在后面的房间中坐着,牢头根本不敢收钱,只是强硬的把乞丐轰走了。

    连续两天贺瞎子只有一些清水喝,是一口饭都没有吃。

    第三天终于有良民前来给贺瞎子送饭。贺瞎子看到此人二话没说,打开饭盒对其中的饭菜一顿狼吞虎咽,吃的直打饱嗝。

    此后接连五天送饭食用品的人都是此人或此人的家眷。

    送饭的人是谁呢?是家住朝阳街的杨剑。

    杨剑是何许人也?他与贺瞎子是什么关系的?

    唐知县立刻命心腹前去调查,得知杨建是一家当铺的店主。

    那么一个开当铺的与一个乞丐有什么关系呢?

    调查完杨建身份的事情过了半个月。这一天在办理完公务之后,唐知县带着孙师爷和两名随从携带的一幅自己画的长治久安图,身穿便装来到杨剑的当铺。

    唐知县来到杨剑开的仁和质铺的门前,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小店。只有两间店面从外面一眼就可以看见质库里面高高的柜台和上面木质的栏杆。

    唐知县心里说道,自己的人是怎么调查的,质铺和当铺分不清楚。

    在此时质铺和当铺是有很大区别的。当铺一般多为私人开设,但是质铺却有些不同,虽然同为之私人管理但是它是有一定社会救助功能的。

    也就是说质铺中的一部分本钱是由官府出的可以理解为它是由私人承包经营自负盈亏的的国有企业。

    这间质铺开在南海县的朝阳街上,这里居民甚多,来往商客多到此地交易。可以说此店铺虽然不大,但是地理位置很好。看着进进出出的人们,唐知县也可以估量到这个质铺的生意一定不差。

    唐知县带着随从走进了质铺,来到了柜台之前把手中的那副长治久安图放进收档窗口。

    唐吉祥傲慢的冲里面的伙计说道:“这是一幅古画相当值钱,我现在一时手紧就押到500两吧。档期一个月,一月之后我便来赎的。”

    伙计一听要质押银五百两不敢大意。于是伸出手规规矩矩的把卷着的画轴接到手里。

    然后伙计喊来了掌眼先生两人小心翼翼的在柜台上打开画轴。

    两人仔细一看顿时把伙计的鼻子都气歪了。只见这幅画明显就是新裱糊不久的而且上面还写着画画的时间就在一个月之前。画画的人也没在上面署名,上面有一只锦鸡和九只鹌鹑,而且有一只鹌鹑还被画了三只脚。

    于是伙计客气的便将书画退回,说是自己眼力浅薄,认不出这幅古画。如果先生想当的话,本店可以出纹银一钱。

    其实这些钱给的已经不少了。这幅画就是唐吉祥自己画自己裱的,而且用的东西也是十分寻常。

    给一钱银子,伙计已经是看出唐知县实现几人气势不凡,不像普通人物。

    如果是平常人拿这幅画了,恐怕伙计当场就给扔出去了,哪有客客气气的还倒贴一钱银子的事情。

    不过唐知县等人过来本来就不是来当东西的,而是来找事儿的。

    于是孙师爷当时大喊道:“我家老爷的这幅古画,500两给你们,你们最少有一倍的利润。用一钱银子换走我的古画,你们这不是明抢吗?把你们的老板叫来,要跟你们老板好好谈谈。”

    伙计和掌眼先生看见唐知县等人不依不饶,大喊大叫的一副要把事情闹大的样子。而此事他们又不可能把画当做古董收进来,所以便当即把老板叫来。

    很快杨剑出来拿着书画看了看就说:“客官一定是外地人,不知道我们羊城的规矩是什么!广州古称番禺,南越王建都于此。自汉以来,历来是商贸重镇,而且广东文化发达,名人士子多有留恋,所以最重读书人。客官此画珍贵的确是不可多得的珍品,而本铺本小利微当然收不起了,客官还是到别处去吧。”

    唐知县借此杨剑说出的确是不可多得的珍品缘由与其争吵,非要他用500两银子把此画收进去。

    几番争论之后,杨剑有些不耐烦了,只听一声呼哨这座小小的质铺之中就涌进来许多乞丐将唐知县等人团团围住。

    同时还有衣着破烂的小孩儿用满手满是黑泥的双手像几人的身上抓来。

    唐知县的随从连忙将人拦在外面,同时孙师爷从腰中掏出了几百枚铜钱,向众乞丐撒去,在争执过程中,那幅“古画”也遗落在地,被很多人踩菜的七零八落,连画轴都踩成了三节儿。

    唐知县等人见此情况,连忙落荒而逃。

    等逃离了仁和质铺唐知县的随从奇怪的问他:“三叔,你想押那幅画,让我等换上公服来,别说500两银子,就是两千两银子,这家质铺也得乖乖的掏出来。”

    唐知县的这几个随从都是他的族人。在大明当官儿有一个恶俗,就是官员都会带着师爷和一些族人来到衙门当差。

    否则光杆一个的司令知县恐怕很快就会被人架空。这些官员的族人最重要的就是听话并且忠心。

    他们只是监视那些小吏办事,保证他们不捅出大楼子。

    否则那些胥吏可不会给知县大人面子甚至闹出事情来都会由知县大人承担,他们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唐知县之所以来到这所质库演着一出戏,其实就是为了给下面动手抓人找一个借口。

    因为这家质库的位置十分的特别,这家质库的对面有一条小巷,这条小巷就是南海县和番禺县的分界。

    而质铺正好处于两县的分界线之上,也可以说是南海县管辖,番禺县管它也不是不可。

    而质铺的原址是为了纪念残唐五代时期的猛将王延章立的铁枪庙,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改成了一间店铺。

    而那铁枪庙原来的用途就是安置乞丐,给他们在冬天找一个栖身之所。

    唐吉祥回到番禺县衙内立即派出亲信将杨剑带来听审。

    杨剑被带到大堂,见到正经危坐的威风凛凛的知县大人,正是刚才当书画的客官。

    立马知道他刚才的举动得罪了官府,便跪地磕头求饶,称自己见识浅薄,认不得大老爷的古画是价值连城的珍品。把大老爷的好意往外推,当即表示愿意出1万两纹银收购此古画。

    唐知县微微一笑说道:“那幅画是我一个月前画的,所谓古画不过是玩笑之语。今天我把你叫来,是想跟你询问一件事。如果你不实不如实回答……。”

    杨建听到唐知县的威胁之语,连忙叩头在地说道:“小人定之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凡有一丝隐瞒让我天打五雷轰。”

    唐知县说道:“我番禺县狱中押着一个算命先生叫做贺瞎子。他是南海县的丐头。我曾经命人不让乞丐与其送饭之后,你便拿着饭食每天给他送来。我想知道你们两个人到底有何关联?”

    杨剑连忙叩头并高声喊道:“青天大老爷呀,我根本不认识什么贺头人。至于我每天给他送吃食,只不过是乞丐中有人花钱,每天给我一钱银子。让我包揽了他的饭食,我见有利可图……。”说到这里他突然住嘴,不说了,他也反应过来自己作为一个当铺的老板为挣一钱银子,而且是包伙食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这番话放到一个普通穷人身上十分合理,但放在他一个质铺老板身上,简直是在说笑。自己是差那一钱银子的人吗?

    唐知县在上面看着也不着急,他右手拿着惊堂木在手中摆弄满脸微笑的说道:“编,你继续往下编,你就是编出花儿来,我该不信还是不信。你猜我敢不敢对你动大刑?”

    底下的杨剑呆立当场眼睛左右乱转,唐吉祥知道时候到了。

    这次杨剑之所以如此快的漏出破绽,就是因为唐知县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杨剑被抓来的时候的确心里坠坠的,不知道自己犯了哪条王法。

    当他被带至大堂之上看见上面的主审官是唐知县。顿时更慌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店铺处于两县交接的位置,自己一向只给南海县送常例,而番禺县这边根本没有理会。

    他以为是唐知县对此不满,于是便拿一幅画前去敲打他。

    但由于自己不认识唐知县所以敲诈不成要打击报复,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唐知县问的根本不是这个问题,所以他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才说走了嘴。

    如果再过一段时间,让气清醒过来编好了理由,恐怕就没有这么容易让他露出马脚。

    唐知县这是把手中的惊堂木往桌子上一拍,大声喝道:“你这个刁民,居然以谎话欺瞒本官,你真的不知道官法如炉吗?

    来人先把此人拉下去打20大板,然后再拿夹棍上来,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破家的知县。”

    其实唐知县只是在吓唬杨剑,如果真要执行打他的板子的刑罚是要扔出令箭。堂下的衙役接到令箭之后才会执行。

    但杨知县只是高喊,并没有扔出令箭。所以堂下的衙役只是配合杨知县把水火棍击打在地上发出发出的撞击声,同时嘴里威吓着。

    杨剑这时被吓得六神无主。他经常听到一句话破家的县令灭门的令尹。这句话也是十分详细的说明,在大明的地方官在当地的权力之大,根本不需要找理由,就可以把一个普通的老百姓置于死地,何况杨建本身身为商户更没有什么保障。

    杨剑不得已才说出自己知道贺瞎子的一切。

    贺瞎子就是此人的真名,并不是花名或者外号。

    原来杨剑的仁和质铺是贺瞎子出钱和通过的他的关系,从南海县搞来的开质铺的资格。

    只是因为贺瞎子丐户和丐头的身份不好出头露面就让杨剑出头。

    经营质铺的收入除了应该交的常例,余下的与杨建七三分,贺瞎子七、杨剑三。

    但是开当铺和质铺难免会有人强当和强行质押,就如唐知县在上午刚干的那件事情一样。

    若是典当人逞强当铺难以对付,为了保证质库的收益所以刁自强让一些乞丐负责保护店铺。

    故此唐知县大闹质铺时,杨剑一声呼哨,便有许多乞丐来围着乞讨。

    若不是孙师爷当机立断扔下几百铜钱,真是难以脱身。而且质押的人如果和乞丐发生冲突,乞丐便会找到受伤的乞丐,讹诈质押的人。

    由于他们后台在南海县内,所以一般都是由南海县衙来处置所以知道内情的人都不敢到这家质铺来闹事。

    其实杨剑在接手这家质铺的时候,曾经向贺瞎子建议后建议,应该也给番禺县的衙门一份常例。

    但是贺瞎子自恃背后有巡案大人撑腰,便没有把番禺县放在眼里,结果还是在番禺县翻了车,落到了番禺县令的手中。

    杨剑与贺瞎子是如此紧密的关系,想必是相互了解,因此唐知县让杨剑交代贺瞎子的家庭情况。

    杨剑说他虽与贺瞎子一同经营买卖,但本身对贺瞎子的身世了解并不多。

    只知道贺瞎子是前任丐头的独子,贺瞎子其实能看见,他只不过是视力不好,看不远而已。

    至于他在街头算命,那只是他本人的爱好,并不以此为生。

    至于为什么他算命非常准,那是因为有全广州的乞丐给他打探消息。

    并且为了制造自己神算的表象,还派乞丐偷盗一些人家的物品,然后放到一处。

    等那人来算命时,他便准确的将物品的位置告诉其人,所以得了个神算的名头。

    据贺瞎子酒后说,其母亲原来是流落孤女,后来嫁与当时的丐头贺屠。

    家中无论是远亲还是近亲,至今没有见过一个,而且贺瞎子也对其家族避而不谈。

    但杨建知道贺瞎子绝不是孤身一人,他背后有一个很庞大的家族。

    但是杨剑也不知道那个家族到底是谁?

    杨建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情是贺瞎子刚当上丐头的时候十分的嚣张,把当时的南海县令给得罪了。因此南海知县把贺瞎子逼的无路可走,最后贺瞎子就是通过其家族才让当时的知县放了他一马。当时贺瞎子花了一大笔钱,质库便是在那件事之后成立的。

    而贺瞎子从那件事之后便多了一个算命的爱好,也变得十分低调,如果无人介绍普通人根本不知道他是南海县的丐头。

    得知此情况,唐知县也是有些犹豫。于是便把杨剑秘密羁押在县狱的死牢当中,不让任何人见他。并让孙师爷每天只给杨剑一个馒头,一碗清水。

    又过了几天,唐知县才提审贺瞎子,只见他有气无力,打着晃就过来了。唐知县一看效果显现出来了。

    之所以贺瞎子会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唐知县抓了杨剑又不允许乞丐的送饭,其他与贺瞎子有关系的人也怕牵连官司,因此没有人再给他送饭,饿的他头脑发昏,浑身虚弱所致。

    唐知县看着堂下手软脚软的贺瞎子笑道:“是你自己说呢,还是我问你,如果你不说的话,那就是大刑伺候,如果你把事情说出来,至少我保证你每天吃饱饭还是不成问题的。”

    一上来就让贺瞎子交代罪行,否则大刑伺候,如果从实交交代便赐给饮食,这是一种的审问技巧。

    甭说是已经饿的头昏脑胀的贺瞎子就是任何人都支持不了。加上他自己很清楚,自己的罪行根本没有多大,交代了顶多是挨个十板子,关十来天的事情。

    而拒不交代的后果,此时贺瞎子已经饿得力气全无,再被大刑伺候,肯定性命不保,简直是给唐知县杀死他的借口。

    贺瞎子更耐不住食物的诱惑,所以马上交代了。

    “青天大老爷,我知道错了。那条黑狗并不是我的,而是有人花钱让我办的事情。虽然我有意引诱石家的人过来,但我对这件事情着实是不知情,只是收了些钱财,把那条狗交到石家人的手里而已。至于诱拐小女孩儿和把小女孩儿放到李家,我的确是不知情。”

    唐知县看着贺瞎子交代时的神情,知道他说的是真话。

    而类似贺瞎子这样身为丐头,由于他们身后有巡按的撑腰,所以一般地方官是不敢得罪他们的。

    但是他们也是有分寸的公然的杀人害命,挑衅官府,他们也是不敢的。这些人都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人物。

    唐知县也知道此事与贺瞎子多半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只可惜线索又断了。

    但是这个贺瞎子公然不把番禺县令当回事连应该给的常例都不给。所以唐知县决定要教训他一下,这种恶劣行径和这样的藐视自己的人绝不能够姑息。

    唐知县在后宅中把玩着手里的钧瓷,家里的瓷器不少,可值钱的不多。

    他对瓷器不是很感兴趣,他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书画上。

    这件钧瓷还是孙师爷在逛街的时候看到的,发现那个拥有者并不识货,就花了三两银子的小钱买回来,并把它当做礼物送给了唐知县。

    由于这是孙师爷送给唐吉祥的第一件瓷器所以唐知县有事没事便拿出来把玩。

    “小心点。”孙师爷在旁边边看着邸报边小声的嘀咕。

    他看着唐知县摆弄瓷器那外行的手法对唐吉祥说:“我现在都后悔把这件钧瓷送给你,好好的东西放到你手里都糟蹋了。”

    便低下头看着桌面的画,手里把玩着那件钧瓷的唐知县问旁边坐着看邸报的孙师爷说:“都有些什么新鲜事,给我说一说。”

    “山西和陕西两地大旱,看来今年又要闹饥荒了。而且粤西也有很长时间没有下雨了,今年的粮食产量不知道怎么样。”

    唐知县叹了一口气说道:“但愿下雨吧这饥荒就算过去了。”

    “没这样容易,这饥荒,饥荒,一饥荒两年,总要有个两三年时间才能够缓过来。所以大人咱们还是从市面上采购一些粮食吧。放在仓库中,以防粮食涨价,无法救济居民。”孙师爷放下邸报对知县大人建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