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新势力:辽东我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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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碣石城之战

    胡遵率数千人镇守傍海道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败局。

    因为他即将面对的是来自辽东的四万大军。

    当斥候探知傍海道有数万燕军南下,胡遵脸上变色:“糟了,我等此处不过五千人,该当如何?这——”

    他心想这下太傅的误判也太严重了,信誓旦旦的认为燕贼不会走傍海道,主力都调至卢龙道,现在要再绕回来支援,也已鞭长莫及。

    胡遵立即请人去通知司马懿搬救兵,对身边的士卒朗声道:“诸位,敌众我寡,今当坚守至太傅的援军过来。”

    士卒皆心怀兢惧,明明有那么多的大军,却把留守傍海道的兵力如此之少,不少人都下意识地认为,这是被司马懿当成了“弃卒”。

    当先便有一人冲出了军阵,脸色铁青地道:“征东将军,太傅这是要我们来送死的么?为何这样安排——”

    一石激起千层浪,此起彼伏的又有七八人跳出来这样说,到得后来,众人都交头接耳,均认为这是一场送死的防守战。

    胡遵大怒,本想处死带头喧哗之人,以示立威。可当前已成了不可收拾的境地,若是擅杀士卒,反生祸端,要是引发兵变可就完了。

    “诸位莫急,太傅不是拿我等当弃卒,若是弃卒,岂非连我这个朝廷册封的征东将军,也是弃卒了?”

    胡遵目光环视三军,耐心解释道:“太傅一时排兵布阵有误,让燕贼阴了一手。现在援军只需三个月就能前来了,我等要誓死坚守,若当城破,则我与诸位共存亡。”

    说到最后一句,手中大刀在地上重重一顿,命亲兵把备着的一口棺木抬了出来,刷得油漆光亮,搁置在三军面前,在场者只觉无比的忌讳。

    胡遵昂然道:“听着,本将与尔等誓死共存亡,此间五千人马,连我在内便是五千零一人,绝无一人是弃卒。若我战死,以此棺收敛我的尸首!”

    这番康慨激昂的演讲,终于把人心给稳定住了。

    与此同时,公孙修的大军也终于赶至了城下。

    这一路上的艰辛可想而知,四万将士的腿上都是干硬的淤泥,直没到大腿膝盖上,辎重战马也都结满了泥巴。

    公孙修清点人数,倒是没有什么大量减员,最可惜的是很多辎重实在因为泥泞而抛弃了。

    他遥望身后的傍海道,心下也不禁恐惧,还没碰上司马懿的大军阻击,否则就真的葬身于此了。

    邓艾看出了燕王的犹豫之色,宽慰道:“王上不必忧心,傍海道只要避开秋夏之雨,寒冬要想通过就很轻松了,泥泽海水皆被冻住,往复便要可行许多。”

    公孙修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这也是一个退路上的机会。”

    又想到镇守碣石的胡遵,不由得笑道:“他那五千守军,诸位可得戮力强攻,决不可慢。若是慢了,司马懿的援军一增援,我等可就要拖住了。”

    邓艾、杨祚、卑衍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均是信心满满。

    与此同时,公孙修也得到了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毌丘俭父子双双殒命。

    他听完了斥候的汇报默不作声,毌丘俭以微弱之力南下,碰上司马懿的北上主力,自然是惟死而已,不禁扼腕长叹:“此人多次与我为敌,今次难得为友,却也算孤摆了他一道,引司马懿跟他挤在卢龙道中相残,说是借刀杀人也不为过。沙场无父子,战场上也没有友朋之分,可孤向来敬重英雄——毌丘俭是忠义之士,不顾自身安危,为国尽忠,死得其所。”

    当即命人端来酒水,公孙修、邓艾、杨祚、卑衍四人都各自斟满了酒,脸向幽州的方位敬了一杯,随即倒在地上,作为简单的送别仪式。

    这一消息只是个小插曲,公孙修忧愁的不止是毌丘俭之死,关键是毌丘俭败得如此之快,司马懿现在应该已经从卢龙道撤兵了。

    此次南下,所有的燕军精锐都在于此,就连龙骧骑都扩编至五千人,目的就是抢先攻下碣石。

    当燕军行进至城下,四万大军排开阵型,肃杀之意扑面而来。

    公孙修抬头瞧了眼城头的胡遵,不禁笑道:“你城中只有五千人马,败局已定,若愿开城投降,可免全城不死,你则为我军中之将,如何?”

    胡遵气得破口大骂,冷笑道:“就凭你,也想招降我?简直痴人说梦。”

    在场的燕军无不震怒,霎时间请战者无数,纷纷要夺下首功。

    公孙修并不生气,举起手来摇了摇,示意众人先勿动怒,转而对胡遵道:“既是如此,孤的话也尽于此,尔等若降,皆可太平,愿降者可入我军中,不愿者自散归乡,不予追究。你要是不降,城破之后,不仅你死,自你以下的兵卒,一律处死。不要以你一人逞勇,而害了所有人的性命。”

    此番话他命了六百名骑兵策马飞奔于城下,大声疾呼,为的就是碣石城中的所有魏军都明白燕军的政策。

    胡遵只听得心惊胆颤,遥望众将士都有恐惧之色,当即呵斥弓弩手向下射箭,试图把这帮试图扰乱军心的燕贼给射死。

    可骑兵来得快,去得也快,策马便即离开,只留下满地的箭失。

    邓艾瞧见这一幕,不由得笑了出来,说道:“王上这是等着胡遵的部下开城门啊。”

    公孙修一笑置之,说道:“我等从外往内攻,艰难险阻,困难万分,城中的魏军若是心中产生了惧意,由内往外,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打开城门的区别而已。”

    杨祚心中欣喜,手中的长枪已端在手中,笑道:“王上,由臣亲自打头阵吧。”

    公孙修点了点头,笑道:“你可得记住了——要把他们打得连头都不敢冒出来。”

    平生经历大小恶战,唯独这一战可能是最好的顺风局,这还得感谢于司马懿的判断失误,否则碣石城中若是屯兵数万,他就不可能有取胜的机会了。

    杨祚大喜,当即命将士攻城,并安排死士筹备攻夺城头的事宜。

    邓艾则命令士兵建造攻城的武器,这一路走来,连辎重都舍弃了不少,更别提携带彪悍的攻城器具了,只能于原地建造。

    而这个过程,是直观地给碣石城中的胡遵及魏军将士瞧着的,眼看燕军将辎重中的木材进行组装,并且装上了巨大的三张弓弩,很快就组成了破天弩。

    这是经工匠的讨论后,把破天弩按照卯榫结构分段制作的,运输途中一辆战马只能拉一架破天弩,极其不方便,化整为零的卯榫结构就解决这一难题,全部拆成零散的单独配件,直到需要使用时再一一拼装,若有松动处再以柳钉加固。

    不仅如此,邓艾还命军士伐木,围绕碣石城的城墙边沿,建造了大量的投石机,准备发石破掉城头的木楼。

    魏军只瞧得心惊不已,明白等燕军造好了攻城的器械,就会发起最恐怖的进攻。

    这种恐惧是显而易见的,魏军只有五千人,又没有提前建立最有效的加固跟重型武器,反观燕军不仅人数占优,武器上又胜了一筹。

    胡遵心头惊惶不已,可恨两军直到相距一百里才知道燕军的存在,这几天根本没时间筹备,而现在悔之晚矣。

    手下的副将王坤道:“将军,燕贼造如此器械,我等若是再等下去,只会遭到迎头痛击啊。不如趁机出兵——”

    “蠢货!”

    胡遵当即愤怒了,指着城下的燕军,怒斥道:“敌众我寡,出兵不过死路一条。只有守住城关,等到援军抵达方有一线生机。”

    王坤苦笑一声,心想等敌军把攻城器械全部造完,岂不是更加守不住了?

    这个道理胡遵如何不知,他当然知道趁敌军未备而击是最好的,可也明白此时援兵远在千里之外,一旦开城发生大规模溃败,碣石城就会失守。

    他不敢赌。

    然而燕军不紧不慢的造设攻城器械,碣石城头的魏军士兵只瞧得心惊胆颤,不敢想象等全部造完后,交战起来是多么恐怖的景象。

    公孙修将城中的魏军心思摸了个透,给魏军亲眼观摩半个月后诛杀他们的武器,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到得第十日,投石机都已完备,当晚便有五六百人趁着夜色,逾越墙头逃出,将事先准备好的绳索抛下城去,顺着绳索往下爬。

    次日天明,胡遵瞧见守军居然少了数百人,气得咬牙切齿,逾墙而逃的消息不胫而走,全城又陷入了恐慌之中。

    公孙修并未对数百名魏国逃兵有任何的虐杀跟擒住,只询问其是否愿意追随燕军,若不愿追随,则给予足够的干粮跟盘缠,遣散回乡。

    六百名逃兵中倒有大半愿意留下,余者感恩戴德地领了干粮跟盘缠散去。

    这一举动瞧在眼里,不少魏军都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胡遵心中愤怒不已,这无疑又坐实了燕贼的诚实守信,一言九鼎,心想再这样耗下去,将士尽皆丧失了斗志。他怒斥道:“不要信了燕贼的诡计,他们现在放了人,背地里又会抓回来,一一下狱处死,这不过是表面功夫而已。”

    然而这样的言论已经是掩耳盗铃了,人人都明白燕王历年来的对外战争中,从未杀俘虏、屠城等暴行,对愿意放下兵器的敌卒都采取宽大的处理。

    王坤作为胡遵的副将,自然也知道当前形势的复杂,不惜挨个营的走遍,为兵卒做思想工作。按照魏国的律例,坚守城关必须超过百日,如不出百日就降,则连坐亲属。

    而百日之期,如能熬过,司马懿的援军就来了,希望众人都可坚守本心,撑过本次难关,不要祸及妻儿。

    第十五日,邓艾发动进攻。

    四面八方的投石机上下翻飞,无数石块带上半空,重重砸落在碣石城头,木楼被砸得塌陷一角,城墙也被砸得表面崩裂。

    这一投射的威力是极其恐怖的,虽然精准度不佳,连投手都未必能预知落在那里,可架不住四周的投石机实在是多,城头奔走的魏军被石块迎面击中,瞬间爆开一团血雾,整个人也基本血肉模湖难以辨识了。

    王坤在城上喝令魏军不要胆怯,积极奋战,并将退缩的士兵给一剑斩了。

    好巧不巧的是,一枚石块迎着他飞来。

    “砰”的一声大响,王坤被这枚挟威带势的石块给掼得直飞出去两丈远,又在地上滚了七八圈。

    王坤呕出一口老血,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随即身体抽搐了几下,就此不动。

    身体也就在这几下抽搐中,变成了尸体。

    胡遵瞧见这等场面,不由得心如刀割,继续命将士死守。

    杨祚率军奔至城下,开始命人攻城。

    攻城的巨型战车是一截两丈长、三人环抱粗细的巨木,末端则包上镔铁。

    三十名燕军抓着巨木钉着的握柄便于借力,对着城门进行狂冲。

    “砰”的一声大响,城门发出巨大的声响,并未有任何损伤,仅门上有些许的凹痕。

    接着是第二下冲击,三十名燕军合力将战车推后七八尺,又是一记重击。

    城门剧烈晃动,无数石灰粉末簌簌落下。

    然后是一下、两下、三下……

    杨祚明白城门的门闩,是一块重达百斤的木头,只要把门闩给撞折了,进入碣石城也就如履平地了。他兴奋的喊道:“继续冲撞,把城门给我撞开,只要把门闩撞断了,那门闩有多重,我便赏你们多少斤钱币!”

    燕军齐声发力,前进撞击喊着“一二三”,后撤喊着“三二一”,在一阵有节奏的冲击下,城门被撞得凹凸不平。

    胡遵当即命人从城头上浇下金汁,被淋中的燕军“滋”的一声,好似入了油锅滚炸般当场毙命。杨祚自然不允许城头的胡遵阻扰,当即命弓弩手对城头进行压制。

    不断有人被金汁烫伤、弩箭射死,杨祚眼睛都不眨一下,命众人继续攻城。

    只要把城门给顶开了,三军将士一拥入内,就能把伤亡率降到最低。

    胡遵咬牙道:“城门守得住么?”

    亲兵苦笑道:“再这样撞下去,门闩迟早要裂开。”

    胡遵明白只要门闩一折断,城门就会被打开,那碣石城就守不住了,昂然道:“立即命城中的百姓挑土运石,把城门从内部堵死!”

    亲兵闻言“啊”的一声,变色道:“这——这要是堵死了,我们也出不去啊。”

    胡遵气不打一处来,一脚将他踹了个踉跄,怒斥道:“蠢货!不忧近,先虑远,不把城门堵死,几个时辰后全城士兵都要死绝了!”

    亲兵苦笑一声,连忙应是,一瘸一拐的跑下楼去,拿着令箭调派百姓对着城门填土,务必要将其填死。

    在近千名兵民的配合下,有人挖土搬石,有人负责推车,有人负责对城门的内壁填塞。当一车又一车的石块跟泥土被运来,数十名魏军铁铲上下翻飞,拼了命的把土往门后推,很快就堆出一座小山包。

    胡遵瞧见城门不再摇晃,当即又命其加厚填土,足足填了三个时辰,把石块、泥土都充裕在城门的通道中,足有十余万斤。

    门内堆土瞬间就把城门的防御力提升了百倍,因为城门是向内开的,燕军从外撞门,所面对的阻力是这十余万斤泥土。

    城外的燕军也感到了吃力,拼命撞击的城门,从一开始的剧烈晃动,再到轻微晃动,到了最后竟然纹丝不动。

    百夫长瞧见这模样,急忙飞奔来报杨祚,沉声道:“杨将军,不好了——城门越撞越牢固,开始还在晃动,现在晃都晃不了。”

    杨祚一愣,心想只有越撞越晃,哪有越撞越牢固的道理?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怎地可能有此事?只有撞塌,哪有撞得牢固的理由?”

    百夫长苦笑道:“将军切勿动怒,卑职真的没有撒谎。”

    邓艾听罢眉头一皱,随即冷笑一声,对杨祚解释道:“他所说应该没有错,如我预想不错的话,胡遵当真是准备死守碣石城,他应该是命人用石块跟泥土把城门从内给堵死,便是要防止我等攻破。”

    杨祚闻听脸色一变,随即又露出喜色,笑道:“如此一来,他可就是自断生路啊。”

    邓艾摇头一笑:“胡遵看来是打算不顾自家性命来镇守碣石城了——想撑到司马懿的援军,简直是痴人说梦。”

    卑衍笑道:“不过是自绝死路罢了,他现在军心士气涣散,只能堵死城门,挟众赴死。只要我们以云梯攻上碣石城,必可破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