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第一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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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玄奇怪异,都是人心?!

    柳嫂子被荣国府发卖了出去,同样插标卖首。

    秦鹿大喜过望。

    柳嫂子的厨艺实在太好,如果价钱合适的话,买回去只为他一个人做饭也是好的。

    而且在这里遇见,也证明他和柳嫂子有缘。

    “奴仆被发卖出去都是衙门受理,然后分门、别类,递交到附近州县足有上百的牙行里去,又或者在三日一办的奴隶集市统一处理。

    百多个牙行里我选择了暨南牙行,直接遇见了柳嫂子,活该我可以吃香喝辣!”

    秦鹿了解过犯错的奴仆怎么被发卖的事情。

    心里美滋滋。

    他曾经想过:要故意犯错惹怒宝哥儿,或者惹怒凤辣子她们,从而被发卖出去。也从而让秦可卿偷偷的把他买下,让他脱离奴籍。

    但是后来发现,这是概率很低的事情。

    因为…很多奴仆都这样做过。

    豪门贵胄中的奴仆有本事了,很容易就可以凑足赎身银子。他们若是有了想法,会和外面的朋友联手,一边让自己被发卖出去,一边让朋友出钱把他们买下。

    后来官府发现了这件事情,管制就严。

    比如柳嫂子这等荣国府里的嬷嬷,又或者他秦鹿若是被犯错发卖,都是随机放置在附近州县的上百,乃至数百牙行里的。除非关系通天,不然很难找到送去了哪一间牙行。

    秦鹿笑道:“柳嫂子你的运气倒是挺好。”

    说着向前走去,准备走近看一眼柳嫂子头上的‘标’。上面写着卖身银子。

    但是没等他走到近前,许是柳嫂子狂喜乱嚎的声音大了,一个身穿黑色劲衫的看守摇晃手腕,麻皮鞭宛如蟒蛇吐信,狠狠的抽打在柳嫂子身上。

    一鞭子还不够,挽个鞭花,又来一鞭。

    柳五儿惨叫着扑在柳嫂子身上。她的身子骨弱,被第二鞭抽中肩膀,竟是被打晕了?

    “住手!”秦鹿加快脚步。

    心里也难免奇怪,因为柳嫂子这样的豪门大厨,向来是牙行的宝贝,怎么会这样虐打了?

    柳五儿长得和与平、袭、鸳、紫相类,非常漂亮,更不可能遭到这样的毒打!

    “这位公子是看柳五儿长得好看吧?”

    打人的看守上下打量秦鹿。

    发现秦鹿没有佩戴玉佩,也没有束冠,一身的穿着却是上好的山南道丝绸,做工又好,针脚细密。

    “单这一身衣裳也要七八两银!”他内心惊叹,脸上就笑,拱手弯腰的道:“可是请公子看仔细了,她脖子上插的可是黑标。”

    “黑标?”秦鹿愕然询问。

    护卫道:“所谓黑标,就是沾染过魑魅魍魉的奴仆了。您请随我看。”

    他把手伸向柳嫂子脖子后的黑标,又嫌弃,把手转向昏迷的柳五儿。

    便是柳五儿这等姿色的女子,护卫也带着十成十的厌烦,用鞭子把柳五儿的黑标拨给秦鹿看,“比如柳五儿这等姿色的吧,起码要十五两银,她却只需三两。柳嫂子以前是荣国府里小厨房的管事,一身厨艺,那可是用国公府多少稀罕食材锻出来的。市价上了三十两之多,现在也只要四两银,而且无人敢买。”

    “为什么?”秦鹿的问话中带着惊喜。

    护卫诧异道:“当然是因为她们沾染过魑魅魍魉啊,被哪一家买了回去,说不定魑魅魍魉也要跟着去了。”

    秦鹿不屑冷哼。

    早说过了:他不信鬼神。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五千年风华烟雨,是非成败转头空!人这一生顾自己,顾家人,顾朋友都顾不来呢,哪里管得了虚无缥缈的鬼神?

    他是有《聊斋志异》,《聊斋志异》里也写了魑魅魍魉。

    不仅如此,里面还详细写了魑魅魍魉的具体分类。魑是兽形山神;魅是老物精;魍魉被描写成影子外层的淡影,又或者是‘渺茫无所依的样子’。就是不知所求的浮游!

    可是最关键的,是目录上方的八个泼墨大字:

    ‘玄奇怪异,都是人心’。

    让他感觉《聊斋异志》在忽悠着他…

    “你无需说那么多,她们两个,我买了!”

    秦鹿指着柳嫂子和柳五儿道。

    然后开始挑选可以进入荣公府两个厨房的厨役奴才。

    …

    …

    厨役奴才并不好挑,需要比较价格,还有勘察厨艺。

    王夫人让秦鹿挑选厨役奴才,其实没有多少要求。

    外厨房可以把食物做熟就行;小厨房那边的要求高些,也只是‘可以暂时的让主子们入嘴’。

    类似柳嫂子这种比大厨还要大厨的嬷嬷,便是荣国府也要十几年才能培养出来。

    一整个上午的时间,秦鹿挑选了十二个普通厨役,花费三十六两银;小厨房的‘大厨’却很难挑选。他尝过秦嫂子做的饭菜,可不想再吃了。

    就在他继续甄别、挑选的时候,春花居的后门口,正站着一个头戴罩帽的男子。

    男子弯腰驼背,领着七八个三五八岁的幼童,还有一个稍大一些。

    “听声音可是鹿哥儿那个小人精到了这里?”

    男子惊咦出口。

    春花居的后门和暨南牙行的后门连着,男子所在的地方,和秦鹿挑选‘大厨’的牙行后院也只有一墙之隔。

    他听到秦鹿的声音,腰杆一下子直了,跳起来想朝院墙的那边看。

    突然又弯下腰,把脸死死的藏在黑色粗麻布的罩帽里面。

    他走向春花居后门,后门也嘎吱打开,拐出一位身材丰饶的女子。女子约摸二十三四岁的年纪,满脸愁容,看见男子和孩子们就笑:“今个只有这些了,生意不好,亏待了孩子们。而且以后我许是干不成酒楼,留不下饭菜了。”

    男子连忙道谢。间或咳嗽两声,像个病痨鬼。

    女子放下简陋大的食盒,又塞给男子一个钱袋,使劲道:“不多,去抓药。”说完转身进房。

    男子把拳头攥紧,扯开罩帽,露出老鼠眼和大板牙,不是‘那个人’又是谁来?

    那个人仰天哭笑两声,比较大的男孩子就抓住他的手。

    别的孩子年纪还小,肚子饿了,早就扒开食盒,把里面的残羹冷炙挨边分了几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