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山必须折现，不过需要时间。

    秦鹿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去回想，去构思，去准备。最起码要调查市场。

    而此时吴十方嘎嘎怪笑：“果然是小人精！你要留下的东西怎么会没有用呢？我找到好吃的啦！这一个品种的，嗯，luhui？没措是撸悔！它吃起来像苦菜的味道。苦菜可是很贵！”

    吴十方把各种芦荟和调料搭配，选取味道，抹在已经烧熟的野兔子焦黄的表面。

    顿时野味更浓、香气四溢。铃铛、林红玉和平儿都吞了口水，眼巴巴的盯着四条兔腿，各拽了一条给秦鹿吃。

    吴十方啐一口唾沫，拽下来最后的兔腿，刚想塞进嘴里，却被秦鹿抬手挡了下来。

    秦鹿笑一笑，学着吴十方的样子眯眼问：“老江湖，你可听过魑魅魍魉？”

    吴十方问包大‘天下十方’的事情，偏偏他在《聊斋志异》里见过这个词语？

    更何况吴十方整个人都带着诡谲，向来的举动在他眼里也透着三分的奇异和七分的能耐了。

    所以他想要探寻一下。吴十方却轻松挣脱他的挟制，啐笑道：“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魑魅魍魉？狗屁的荒唐鬼怪！”说罢甩袖转身。

    只是→→真的没有吗？

    吴十方甩袖时，手掌一抹，竟突然变成半边老鼠半边美女的脸？

    ta背对着秦鹿妖妖怪笑……

    …………

    这一番笑，无比妖娆，硬是像深夜古井边爬出来的青丝鬼哭，让人猜之不透；这一笑更如造作长腔，‘哦嗬嗬嗬’的那种，拥有别样魅力，音色竟将世间大多数女子也比下去了。

    平儿目光艳羡，林红玉啐上一次也眼睛发亮。

    秦鹿和铃铛却冷不丁的打了个寒战，往后退避，心中敬而远之。

    秦鹿连野兔子的腿都吃不下去了，有些无奈的看着吴十方道：“老江湖，我从未轻视过你，更未薄待过你。谁不想被人尊重？谁又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是个深藏不露的？只是我把你当成朋友。你在我面前不用故作姿态，有什么事情，直接与我当面说便是了。犯不着把自己演成传说里的世外高人，又装样扮丑。”

    吴十方闻言略微一怔，半边老鼠牙掉了一块，点头道：“能得此言，我便是喜乐。”

    秦鹿嘴角微抿，压住笑，比吴十方更加开心。

    吴十方就是‘那个人’。从想不起来吴十方的名字开始，他就对吴十方有诸多留意。

    越留意越看不透，只感觉吴十方想让自己多倚重他一点，却又好像顾忌着什么，不肯拿出真本事了？

    现在把话说开，心里的感觉就好。

    “那把芦荟的品种分类，辩解作用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烧烤兔子的工夫，沿路采摘的十几种芦荟就分出了可以食用的那种。秦鹿觉得吴十方在植物学上颇有造诣，立刻道：“能者多劳。”

    吴十方呆呆转头。

    又变成很丑的样子，大板牙、招风耳、眯缝眼。只是眼睛瞪大，很后悔说出了半句真话。

    能者多劳？不。

    Ta喜欢躺着数钱；不喜欢‘能者多劳’。

    …

    …

    东田山庄里的三进大宅，名叫‘清心斋’，宽阔透光，又精巧别致。

    秦鹿没有在清心斋里住。因为从去年夏起，荣国府的主子们不肯来，庄奴们都吃不饱了，打扫就满是敷衍。

    他让庄奴们把院子清理干净，房间尽量透风；

    另外挑选了一间偏室厢房，让庄奴们按照夏日水阁的方式别样改造。然后回府。

    “爷，那些野草真能挣钱吗？”马车的车厢里，平儿弱弱的问。

    她向来是个柔顺的。秦鹿作出决定，她便不会阻拦，但是担心秦鹿，问上一句她才能安心。

    林红玉则是细挑峨眉，捂嘴轻笑。

    她一直跟着秦鹿，见过秦鹿的本事，早就无条件相信秦鹿。平儿这般询问，可不是把她和自己之间分出个高下来？

    她美滋滋得意，秦鹿却头也不回。

    因为铃铛不能回府，此时是他在外驾驭马车。驽马温顺，但他是第一次，非常小心的往前捅一下马鞭催促驽马行走，笑道：“以我所见所闻，应是能挣上些许，你们却不必担心。”

    见他说得妥当，林红玉和平儿也就不再问什么了。一个用小火炉给秦鹿煮茶水儿，另一个掏出略香的汗巾，仔细伸出去给秦鹿擦拭额头。

    如此半个多时辰，已然能看见荣国公府正门口那对干净的石狮子。

    “你们先回。”秦鹿吩咐林红玉和平儿。

    看看天色，觉得日头还早，转身去了真佰味酒楼。袭人、晴雯，和宝珠都在。

    他和袭人聊了几句，多问胭脂水粉，唬得个旁边偷听的晴雯掐起两根葱管般的指甲要骂：“好你个这般野的！长大了？有红儿和平儿还不够？问胭脂水粉的要哄哪家姑娘？”

    瞧见晴雯满脸八卦，秦鹿仓皇败退，真个回府了。

    不过他心中很美，对芦荟可以挣钱的把握又多了几分。

    …

    …

    进府时正值下午，晚夏的艳阳高照。

    秦鹿心疼可卿，先要去梨香院陪了佳人。

    以前的秦可卿实在太痴、太迂、太傻！她抱着辈分压死人的念头，早就无法再忍受精神上的折磨！‘魂断天香楼’前她肝肠早已被揪扯得寸寸而断，玲珑腰身也早就被折辱得佝偻不堪。

    而此时的秦可卿美丽清白，看见秦鹿就笑出了活泼、甜蜜。拿出瓜果点心，想了一想，把昨夜凤辣子送来赔罪的半玉烟杆儿也拿出来了。

    “这是凤姐姐送来的，说她没有抢我分红的意思，只是被你气着了。但合该赔罪于我。”

    秦可卿亲手给秦鹿装上烟丝，柔美问道：“凤姐姐说是好东西，你尝尝看？若是不喜欢我丢它便是。”

    秦鹿抽了半口，身体不习惯，要咳嗽。

    秦可卿忙给他拍背，他便享受了。突然抓住秦可卿的小手儿，盯着秦可卿红润的樱桃小嘴问：“嘴上涂的可是胭脂？”

    秦可卿纤巧点头。

    秦鹿摇头道：“莫涂了，对身体不好。改天弄一支唇膏给你。”

    一语未了，就听外院有人笑声，说：“鹿哥儿这么早回府可是有了麻烦？许不记得找你家凤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