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成皇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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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 有个姓易的乡正求见

    又一阵后,众人对宅子参观并布置妥当,杨顶天又领他们向公所走去。

    原来杨顶天想到应对徐光埋伏的法子,便是像当初躲避刘波他们一样,换一条去县城的路,所以现在去跟郭泰交代一声,明天就不过这边来了,直接从瓢子屯那边去县城。

    与此同时,杨顶天为了安全,还多带了三四个公所的兵勇回瓢子屯。晓年问,为什么要带这么多兵,杨顶天说明天要带钱去县城,就是他从彭承那里讹诈来的一万三四千钱。

    杨顶天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用这个钱去救助县城的两个遭灾户。因为公所筹来的修桥款是由管库房的官兵看着的,杨顶天去挪用,难免要跟他们解释,主要还是怕话传到包工头老宋那里,引得他多想。

    个多小时后,杨顶天他们回到瓢子屯。杨顶天让带来的兵勇跟自己住刘家,丁大山五个各回各家。

    这一下果然有面子,李二蛋穿着健勇衣服,腰上挂着宝刀进家门时,他老爹满眼都是光彩,围着李二蛋身上的衣服前后左右看了一圈,满口夸赞,夸赞官家的裁缝好,布料也足,缝出来的衣服又好看,又结实,准能穿洗三四年不漏洞。

    二蛋自然也欢喜得意,他坐下后,他老爹急又拿起他的官刀观看,说是他五十好几了,第一次这么把官家的刀子亲手拿手上观看。

    老爹看了刀鞘,又拔出来看见里头刀身、刀刃。用手指敲击几下,听得铮铮之声,果然是好钢料的声音,又是欢喜赞叹不住。

    跟着看见刀颈处打印有“大成兵部”四个字,眯着眼睛仔细看了一下,也认不出究竟写的什么,只随口道:“一定是打这把刀子的这个师傅的名字了!只是比咱们许多人的名字多了一个字!”

    二蛋道:“那有什么稀奇的!不是说有些人的姓是两个字的么,两个字的姓,再加两个字的名,合起来就四个字了嘛!”他爹欢喜道:“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二蛋他妈一旁叫道:“该吃饭了!你俩有了官家的刀子,饭都不饿了吗!”

    他爹道:“你急什么,我爱它,多看一眼不成吗?饭菜搁那里,它又不会跑!”二蛋他妈道:“你就不能吃完了再看?刀子搁那里,难道就能跑了?”

    二蛋道:“娘说的也是,还是先吃饭再回头好好看!你儿子也不是小气的人,实在爱得很,你晚上抱着它睡觉就是了!”

    他爹道:“那倒不必了!黑灯瞎火的,只能摸不能看,割到手了可不好!”二蛋道:“那就以后再看吧!往后日子长着呢!”

    他爹郑重道:“是啊,往后你可得仔细爱惜着它呀!”二蛋道:“还用你说么!它如今是我的了,记着我的名字呢!”他爹欢喜,道:“那样就太好啦!不用担心别人借了或是拿了!”二蛋道:“别人借了还好,要是悄悄拿走了,我得赔钱,还得挨鞭子呢!”

    他爹“啊!”的一惊,跟着想想也是道理,随口道:“那你往后仔细看着便是!”于是父子俩去吃饭。

    八点左右时,刘家一侧的杨顶天也躺下了,他觉得县丞方建德是危险人物,于是打开收音机偷听他谈话。

    听了片刻,听得老方道:“孙修仁能否升去州廷还不一定。再说了,就是他如愿升了,这里县令的位置也未必是我的呀,怕就怕这一点!”杨顶天想:“嗯,说的还是能不能升职的问题。难道他是在和家里人谈话?”跟着话声停顿,应该是杨顶天没见过的人。

    又听老方道:“孙修仁不过是仗着他老子当初是昌州主簿,积蓄了一些钱财,又有些人情关系,才做的本县县令!我的本事未必不如他,不过没有他那样一个做过州官的老子罢了!”

    话声停顿。杨顶天微微一惊,不由想:“听这话,这老县丞对是县令不是很满意的了!”同时又想:“原来孙县令他老爹做过昌州主簿,听说昌州是越州东边的临近州府,两州不远,也难怪孙县令他老爹的人情关系能影响到越州来了。”

    又听老方道:“想来我在这县丞的位置上坐了整整六年了,如今也都过花甲了,这把年纪,又没什么人出把力,是上不了州廷的了,能把这县廷的位置坐正,出出心里的憋气,也是万幸的了!”

    杨顶天想:“他心里有憋气?都那么多年了,还不能散?”话声停顿一下,响到:“出钱送礼?哪有那么容易,想进州廷的,哪一个没想到这点,把财物送去了,人家也得知道你是谁,说到底还是少不了得力的人拉你一把!”

    话声停顿,跟着再响老方的话声时,都是些牢骚之类的言辞了,杨顶天便不听了。

    次日清晨,杨顶天让晓年和丁大山、田螺子、张得宝三个回乡城去,跟郭泰和宋老板去毛家屯动工,杨顶天自己带几个兵勇和孙大志、李二蛋直接向县城出发,那一万多银钱也带了。

    因为徐光叫人埋伏的不是这条路,所以路上顺利。起点半左右,到了县城。杨顶天想到时间还早,赶紧打听了老县丞方建德的府邸所在,然后兴致冲冲地去“拜访”。

    近八点时,方府的管家走近老方跟前,报道:“老爷,外面有个乡正求见。”老方吃过了早饭,正在一个侍妾的服侍下,穿戴他的官服和官帽,他的官府是浅绿色的,胸前和腹下绣的是鹭鸶鸟,绣线是浅黄色的。这是大成朝从六品官的绣禽和绣线颜色。

    老方听管家说有乡正求见,想到了昨天他向县尉徐光说的话,但他绝没想到来的乡正就是他出谋划策要徐光暗害的那个。

    老方随口道:“他是哪个乡的乡正?”管家道:“他没说,他只说他姓易,而且说有十分要紧的事情要跟大人您说。”老方对长清县的各个乡正也都熟悉,他疑惑道:“本县城外共有八个乡,哪里有个姓易的乡正了?”易是杨字的右半边。

    管家一愣,道:“看来他是有意隐瞒的了。那大人您见他还是不见?”老方道:“他可穿官服?”管家道:“官服和帽子都没错,是乡正的穿戴。”老方道:“你还是把他领进来吧!”

    管家行去,老方将侍妾叫退,在椅子上坐下来喝点饭后清茶。老方茶水才喝了一口,管家领着杨顶天进厅。老方大吃一惊,管家也看见他的脸色顿时变了一变,手里的茶盅甚至有些不稳。

    杨顶天料到老方一定会这样,心里颇为得意,笑容满面地向他躬身拱手道:“方大人可清闲得很呢!”老方惊魂甫定地道:“你……你是?”老方有两点没有想到,第一杨顶天会安然无恙地来到了县城;第二,杨顶天会来他的府邸找他。

    此时杨顶天身旁的管家还没退下,他可能是让主人的表情给惊讶住了,脑子里懵,所以一时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老方越是惊恐,杨顶天越是得意。他笑道:“下官我怎么啦?”老方听了话,猛然回神,才意识到杨顶天不是鬼怪,也不是神灵,不可能晓得他昨天和徐光说的话,自己差点不打自招,露了破绽。

    于是乎,老方定住了心神,摆正姿态,不冷不热地道:“这大清早的,你找本官有什么事?”杨顶天见对方恢复的官态,不想再跟他啰嗦,道:

    “下官是觉得,孙大人嘱咐下官的事情,利国利民,方大人不该为难下官,该与下官一些便利才是,这也是对县廷和孙大人的忠心!”

    老方可能是料定杨顶天是凑巧躲过了徐光的埋伏,绝不会知道他昨天和徐光的密谈,他理直气壮地向杨顶天道:“本官有为难你了吗?至于便利之事,孙大人不是已经有吩咐了么,叫你要人了便去找他!”

    杨顶天没想到这老家伙还挺沉得住气,会忽然来了这么一句,于是反击道:“是吗?那为何方才大人见到下官会现出满面的惊慌之色呢!”

    老方脸色又阴了一阵,杨顶天的这句,他一时不知如何解释。杨顶天续道:“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大人即使不喜欢下官,见了下官也不该失态嘛!”

    老方闻言,心里又有点虚,不知如何应对,只觉得眼前的后生小子有一种令他琢磨不透的鬼怪。

    杨顶天见对方惊愕,也不想再兜圈子了,正色道:“下官也不啰嗦啦!只希望方大人别无故阻碍下官为县廷办事!”

    老方闻言十分惊疑,想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昨天跟徐光说的话,他听见了?”急又否定到,“这绝无可能,我俩是在小厅里悄悄说的,里头没有第三人……”想到这里,似乎醒悟,道,“莫非是徐光!他出卖了我?”

    老方正疑神疑鬼时,又听得杨顶天道:“再有,大人您私底下也不要有那许多怨言,所谓人各有命,许多事情都是上天注定的,咱们顺遂天意便是了!免得怨恨多了,让别人晓得了,可大大的不好呢!”

    老方闻言,忽然想到自己昨晚确实发了些牢骚,于是心里又惊疑起来。不过老方沉得住气,也还是不信杨顶天有鬼神之能,他道:“你何出此言?你几时见本官有怨恨了?”

    杨顶天知道他今天一定震慑住了老县丞,同时也不希望别人晓得他有异能的事,于是不冷不热地一笑,望老方道:“下官只是随口说说,或许是下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下官告辞!”说完,在老方惊疑不定的神情中,转身走出了方府宅院去。

    老方像是见识到了从未见识过的厉害人物,虽然凭着老练沉住了气,但心头的种种疑惑和震惊还是难以平息。已经到了上班打卡时间,于是杨顶天去后,老方怀着重重心事,向县衙走去了。

    一阵后,老方来到县衙,发现县令孙修仁还没来,也不见县廷的老三徐光,于是就去他的办公室安静去了。不过此时的老方对徐光已有了疑心。

    却不想,老方进他的办公室坐了一阵后,徐光来敲门了。开门后,老方没想到是他疑心的人,很惊讶。关了办公室门后,徐光很疑惑地低声道:“我派去的人还没回来,莫不是杨顶天他今天不来了?”

    老方看徐光的神色,觉得他不是装的,这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他了,于是说:“看来,这个事情蹊跷得很了!杨顶天他不仅来了,而且来到县城就先去了我府里一趟,说了些很令人惊奇的话!我这心里,到现在还惊疑得很呢!”

    徐光大惊,道:“他来了?还去了你府上!”老方点头,沉吟不语。徐光道:“这可奇了,他怎么过来的!莫非我派去的人出了问题?还是他走了别的道路?”

    老方道:“你的人可靠吧?”徐光道:“自然可靠了!这种事情,怎能马虎!”老方道:“如此看来,他应当是走别的道路了!”

    徐光惊奇,道:“可他如何知道这个事情的呢?”这个问题也是老方想不通的,他道:“或许是凑巧而已。”徐光道:“他去方兄你府上,说了什么?”

    老方道:“说什么倒是无关紧要,令人惊奇的事,他好像知道了我给你出了主意一般。”徐光更惊,道:“什么,竟有这等事情?”老方道:“我也觉得此事难以置信,不过仅是我的感觉,作不得数。”

    徐光道:“那咱们还对不对付他?”老方道:“我看还是先看看他事情办得怎么样再说吧,今早我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确实是吓着了!愚兄我为官一二十年,从未碰见过这么令人猜想不透的事情,他也不像是一个简单的人。他的言谈不像他年纪看上去那般简单。”

    徐光道:“既如此,我去把埋伏的人叫回来。”老方道:“不错,等他们回来,可以看看他们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