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大兵到边，看到来人除了杨顶天和徐光，还有两个一流的美女，眼睛亮了一亮，刚才的烦闷心情去了几分。

    同时也发现，上次是穿小乡正官服的杨顶天，这次是穿县令的官服了，心里随即惊奇起来。

    杨顶天跟管大兵正式介绍雨菡。这时，雨菡不再是无关紧要的摆设了：她不仅是州府主官的女儿，还是特务使，是督导官，可以替杨顶天压场。

    介绍过雨菡，又介绍李国祥和贺之东，尤其贺之东，他将是这里钱庄的总管。紧跟着出具州府命令开设钱庄的文书，讲解开设钱庄的事。杨顶天就州府那边的经验，跟管大兵全面地讲了一两个小时。

    徐光和柳夕还不知道州府钱庄总号的情况的，因此听得也认真。

    杨顶天讲完，差不多五点半了。正是吃晚饭的时候。管大兵赶紧吩咐手下官兵去县衙外面包下他们这县城里的顶级大客店，清空闲杂人等，好让州府的特务使们和杨顶天、徐光他们住下。

    杨顶天是来干正事的，客店吃饭时，还邀请管大兵，跟他细谈钱庄的事，并说这个事情首长严辉很重视，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管大兵见杨顶天认真，对事负责，对他有了几分敬重。杨顶天跟管大兵说，事情成功的关键是用人，管大兵于是琢磨人员问题。当然，这过程中，杨顶天也让贺之东和管大兵交流意见。李国祥在一旁听取。

    晚餐结束后，聊了个大概。管大兵告辞，雨菡和杨顶天他们也准备歇息了。

    七八点，客店里的人将睡未睡的时候，杨顶天想到柳夕小姐姐了，同时这一天下来，也发现小姐姐不怎么开心，想跟她聊聊天。

    于是趁雨菡她们没注意，就去扣了柳夕的房门。柳夕听得是杨顶天声音，心里微微有点欢喜，但面子上又挂不住，假装矜持了一下，才给杨顶天开门。

    杨顶天其实也有正事，他说之所以带柳夕来，是因为让她更多更全面地了解钱庄事务，然后回长清了，让她做长清分号的总管。

    这至少说明杨顶天是信赖柳夕的，所以柳夕心里有点欢喜。完了，两人又随口谈了一阵。

    柳夕很漂亮，而且温柔优雅，杨顶天其实挺着迷于她的体态和相貌的。如果可以，杨顶天恨不能今晚就跟她睡下了。退一步讲，摸摸小手，搂抱一下，亲亲小嘴，也是很好很好的。

    俩人虽然有点像恋人，但不是夫妻，这些非分之想都不能。所以杨顶天只能东拉西扯，磨时间，趁机多看多挨近小姐姐一点。

    柳夕察觉杨顶天这些小心思，甚至还注意到杨顶天说话时不安分的眼睛，比如有意无意地看柳夕的胸口，有意无意地看柳夕的双手，有意无意地看柳夕的小嘴，有意无意地看柳夕细长的脖颈，整个一个对美色没有见过的样子。

    察觉这些时，柳夕心里其实是欢喜的。当然，脸上不能表现出来，否则今天这一天的委屈和闷气就白受了。杨顶天他现在正处于得意期，不能助长他的骄傲。

    雨菡她们一边。雨菡跟侍女在睡房里忙了一会儿，雨菡就没事了，想睡的话又有点早，于是想到杨顶天，随口问侍女道：“那个杨顶天呢？”侍女中的一个道：“我看到他好像进柳夕的房里去了！”

    “什么？”雨菡一惊，继而郁闷，道：“孤男寡女的，他进去干什么？你们去，把这个不安分的人给我叫出来！”侍女领命而去。

    片刻，侍女到柳夕房外敲门，叫杨顶天。杨顶天道：“我正和柳姑娘谈钱庄的事呢！姜姑娘找我有什么事？”

    侍女道：“姑娘她没说，要你过去听她说！”杨顶天一听，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且柳夕肯定又会不开心了，于是道：“要不你让她等会儿吧，我跟柳姑娘这里谈完了，再过去听姜姑娘有什么吩咐！行吗？”

    侍女见杨顶天讲得很认真，以为他真是跟柳夕谈正事，也知道雨菡其实没什么事，于是走回去了。

    柳夕见杨顶天把美女上司的人回绝了，有点面子，心里舒坦了一些，随口道：“你也没什么事了，要不就过去吧！免得她生气了，找你麻烦呢！”

    杨顶天一听，想：“说的我很怕女人似的！好歹我也是男人，是这个事情的主要负责人！要我去我就去，我多没面子啊！”嘴上道：“她还能有什么事呢！不怕，咱们再聊会儿！”

    却不想，受气的雨菡已经自己走来了房门外，跟着听见了杨顶天的话，嘎吱一下，房门被雨菡推开，道：“杨顶天！你好大的胆子了，你是不把我放眼里了是么！”

    杨顶天一惊，感觉自己的话可能是被听见了，后果有点严重了！杨顶天心里有点害怕，顾不上柳夕了，赶紧站了起来，跑来雨菡跟前，低头哈腰道：“哪里哪里！卑职哪有那个胆子！”

    雨菡一句话就抢到了人，心里舒坦一些，面上却作不依不饶，很生气的样子，随口道：“你现在才知道不敢，晚了！”说完转身，往她一边走去了。

    杨顶天赶紧跟出，不过他把柳夕房门拉上了，还说了句“好好休息！”。当然，柳夕心里是失落的。

    杨顶天到了雨菡这边，又是一阵低头哈腰与紧锣密鼓的安抚和道歉。

    雨菡怒气消了几分，道：“孤男寡女的，你怎么能去她房里去？”杨顶天诚恳地道：“她是县衙的主簿，以后钱庄的事，要她帮忙打理，我跟她仔细讲解讲解呢！”

    雨菡瞥他道：“你这个人，鬼心思太多，我才不信你！”跟着，杨顶天重复刚才的操作。侍女们开始看两人说口水话。

    徐光管下的几个小兵，暗中观察到杨顶天一开始进了柳夕房里，半天后又让雨菡给叫去，在里面吵吵闹闹，忙得很。徐光的小兵于是心中欢喜。

    一个小兵道：“杨大人今晚忙得很，咱们只管安心等着拿赏钱吧！”原来徐光吃完饭后，睡不着，想到了逛楼馆这一个好事情，于是带了几个下属，兴致勃勃地去了。

    因为担心杨顶天会找，或者会批评他们，所以要底下小兵注意杨顶天的动静，如果是找他们，就跑去通知。

    客店是在县城的繁华地段，距离楼馆不远，所以也方便。

    晓年也被杨顶天带来了这里，他一个人正无聊，不过徐光不敢带晓年出去，怕杨顶天知道了责备，所以晓年一个待房间中。这个时候，最无聊的人是他。

    杨顶天安抚雨菡后，就急急进房睡觉了。其实他是想偷听管大兵和他的属官们说话，好知道他们背后对这个事情的看法，结果听到他们说如何利用钱庄“赚钱”的话。

    他们说，既然开设钱庄是县衙垫付资金，等各个试点完成了，统一报州府，由州府报销开支，于是管大兵的属官们就建议说，买钱庄房子用五万钱，记账的时候就记六万钱。

    桌椅板凳、室内陈设和装修用三万钱，记账记三万五千钱；工作餐用一千钱，记账记一千五百钱。

    杨顶天心里虽看不惯，心里听着不舒服，但也知道官兵们做事一定要看到好处，同时又想，只要他们能安心办事，把钱庄搞出来，不误事就行了，至于这些贪没公款的事，就算了。古代社会，世道如此。水至清则无鱼嘛。

    第二天早饭后，杨顶天带着贺、李二人和管大兵碰头，然后紧锣密鼓地做事。

    今天要做什么、怎么做，昨天杨顶天和管大兵就理清了。有州府总号的经验，分号又简单一点，所以做起来，工作量和复杂程度只相当总号的一半多一点。

    关键同样是选人用人的问题，但管大兵昨晚就思考了大概，现在有备无患。再加上杨顶天和雨菡的认真辅导态度，所以，今天大半天忙下来，主要工作完成了大半。

    白天这个过程中，杨顶天想到其他试点县的情况，想了解他们的安排和进度。杨同时负责三个县，而他们只负责一个县，所以杨顶天担心他们完成得太快，把他甩得太远，让他有点没面子。

    同时，督导官基本上都州府总号的分管，杨顶天都见过他们，所以听得到他们说话，杨顶天于是挨个偷听。

    杨顶天首先想到吕丰裕，他负责的是三丰县，和石开一起。

    偷听片刻，发现吕丰裕和石开，好像在跟三丰县的县官们在游山玩水，寻访当地人气高的风景名胜，根本不是在做开始钱庄的事。

    杨顶天心里一惊，不过他大概也猜到吕丰裕和石开的心思了，就是一个县的工作量不大，他俩再怎么慢，也不会慢过杨顶天三个县的进度吧！

    杨顶天又听陈子龙的，他和余书显一起，负责的是临礼县。

    听了才知道，陈子龙的情况好不过吕丰裕，杨顶天偷听他俩时是十一点左右，发现陈子龙他们好像才走进临礼县城，还抱怨说官道上的吃住条件太差，要个陪睡的女人都没有，今晚上一定要好好地补回来，去楼馆里舒坦半夜再说。

    杨顶天心里一阵坏笑。不过他也想起来了，临礼县县城距州城确实比长清距州城远好几百里路。

    杨顶天又想到魏青，他和安冬负责的是涌泉县。

    偷听片刻，发现魏、安俩人和当地县官们挺谈得嗨，有时谈钱庄，有时谈赌钱，有时谈楼馆里的姑娘，有时谈城里什么玩意最时尚最值得收藏，有时谈城里谁家的生意做的最大，有时谈哪些漂亮的富家女还没有嫁人的。

    听到有趣带劲的地方，杨顶天都差点笑了出来。杨顶天知道魏青不是省油的灯，不过听见他还是有谈到钱的，也就放心了。

    反正杨顶天完成工作，至少还得两三天，魏青和安冬再慢也能完成的。

    杨顶天又偷听美女翁雪林，她和田乐业负责的是平湖县。

    这回杨顶天没有失望，他接连听了好一会，听到的都是翁雪林和田乐业跟其他人商谈钱庄的各方面事务。这倒让杨顶天有了一点紧迫感。

    最后偷听李世良，他和詹俊文负责的是清溪县。

    清溪县在长清县的西边，距离州城将近一千里，是所有试点县中最远的一个，所以杨顶天偷听时，里李世良他们也才赶到，正在和县官碰头，看样子，他正式工作，也得明天了。

    杨顶天自己这边，众人收工的时候，已经是六点了，相当于忙了满满的一天。

    管大兵是不想加班的，但杨顶天态度严正，又有州府特使压场监督，他没办法。

    雨菡一来不想在这陌生县城待太久，二来不是她动手做事，她只负责在一旁和她的侍女喝茶、吃水果、吃糕点、聊天、看工作进展就行，所以加班不加班的，对她一样。

    不过这一天也有个好情况，就是雨菡和柳夕说话了。

    柳夕是公务员，而且是这个社会的高级知识分子，她不像雨菡的那些侍女，外表光鲜亮丽，思想性情却平庸，所以雨菡跟柳夕聊天，跟她的侍女们聊天，感受不一样。雨菡开始喜欢上柳夕了，二人以姐妹相称了。

    杨顶天发现这个，心里挺欣慰，大家是同事，能够开开心心的，总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