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饭的时候，杨顶天他们商量，最迟明天中午回长清县，因为他们是来指导工作的，也就是钱庄主要工作完成，或者贺之东和管大兵他们知道剩下的事情怎么做后，杨顶天他们就可以离开了。

    这晚睡得比昨晚早，杨顶天偷听长清县方建德他们的谈话，看看他们是不是也像管大兵他们那样，商量着如何用开设钱庄“赚钱”，结果听到的不是那个，而是在钱庄里头如何使用他们内部人员的事。

    老方跟属员们说，用人的问题，还是要通过杨顶天认可，他们就让老方去认真劝说杨顶天。杨顶天一开始觉得反感，但后来又想，县衙里面除了主官，其他任人唯亲的情况到处都是的，只要他们能胜任，借这个机会拉拢住老方，让他以后安心替自己办事也不错。这么想时，杨顶天安心了。

    第二天七点左右，众人接着干昨天还欠的主要工作，到十一点时，“隆顺钱庄·怀人分号”的主要工作基本完成了。

    而且贺之东和管大兵也磨合得差不多了，顶多明天上午就能挂牌，后天基本能完成所有零碎的尾巴工作。

    这同时，贺之东和管大兵在杨顶天的指导下，也准备了宣传榜文，打算明天正式张榜公布。填补一下肚子后，杨顶天他们回城。

    到长清县城时，正好下午六点左右。这个时节，七点半过后天才黑，所以时间不算晚。

    柳夕可能是赶路累了，而且这两天出差在外，睡的不是自家的安乐窝，也有些不适应。柳夕想到家里的舒坦安逸，首先向杨顶天张口道：“杨大人，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回家去啦！”

    已是下班时间了，也没什么事，杨顶天当然不能强留人家，于是道：“嗯，你回去吧！明天早上咱们县衙见面。”柳夕别去。

    雨菡看见柳夕，这个她才认识的姐妹，颇为迫不及待地回家去了，能够睡自己的香暖被窝去了，雨菡心里好羡慕，她也想回自己的家，只是她家在五百多里外的州城里头，无论如何到达不了。

    雨菡有点郁闷地问杨顶天道：“今晚我睡哪？”

    徐光不知道是怕事，还是他也觉得这位州府来的美女特务使有点麻烦，而且又占不到美女特务使的便宜，只是白白给杨顶天打工而已，所以徐光听了雨菡的话，赶紧像柳夕一样对杨顶天请示道：“杨大人，要是没事的话，我也回家看看父母和老小去啦！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两天不见，就难免忧心啊！”说得他很孝顺，很顾家的样子。

    杨顶天心里其实正准备让徐光想办法安排雨菡的住宿问题，但他反应比徐光慢了一点，又不好拒绝徐光的合理请求，只能应声了。徐光欢喜，赶紧带了他的人离去。

    雨菡见有家的人都回家了，更急，道：“都快天黑啦！我这里三四十人都等着吃饭睡觉呢！”

    杨顶身边只有晓年和几个护卫的兵勇，本来他作为县令，可以带几十个人，但一来要节省开支，二来有雨菡的卫队，同时徐光在的话，还有徐光的人，所以他身边没带什么人。

    杨顶天不知道是无助，还是咋的，脱口道：“我自己都不知道睡哪呢？”雨菡质问道：“你身为县令，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杨顶天道：“我不是才来这里的吗？县衙里连一天都没呆过！我住的地方在乡城里，你也不是知道的吗？”迷茫时，心里不由抱怨，“柳夕和徐光都是熟悉县城情况的，可这两个人不地道！一个接着一个地，都借口开溜了！做人不能这样的！”

    听了杨顶天的话，雨菡有点郁闷，她道：“我知道你住的地方在乡城，那里有你的妻子！怎么，你不会也想着回去住，把我一个人丢这里吧！”

    “别说，两天不跟小媳妇亲亲抱抱，我浑身难受，还真有点想回去！”嘴上道：“那怎么会！家里的事情再重要，都重不过公事的嘛！雨菡你是州府特务使，我这个属官怎么能弃之不管！”雨菡安心，带点撒娇地笑道：“谅你也不敢！”

    杨顶天又愁道：“可咱们睡哪儿呀？”继而道，“不然像在乡城一样，睡我公干的堂房里头？这是县令的堂房，比乡正的大得多呢！”雨菡果断拒绝道：“不行！又要本姑娘打地铺，成什么话！”

    杨顶天一听，才知道，确实是他有点过分了。雨菡难以置信地道：“这整个县城都是你管的，你竟然找不到一个睡的地方？你这县令当得，也太窝囊了吧！”

    晓年见杨顶天有点短路，道：“哥！那不是很简单的事么，像在怀人县那样，找个好些的客店，然后整个包下来不就得了！”

    雨菡道：“对啊！你都没有你弟聪明么？”杨顶天道：“我知道！可我身上没钱啊？”

    雨菡道：“你是县令，你说要住店，谁还敢不给住？”杨顶天道：“那不是强盗的行径么，我要做好官，我怎么能那样？县令也不能够白吃白住不给钱嘛！”

    雨菡道：“那也简单，明天叫你们户部的人来付钱！”雨菡这里是口误，她不知道“户部”是州府以上的称呼，县乡称“部房”。

    杨顶天不再磨叽，催马向前走去。杨顶天身上穿着县令的官服，身后还有雨菡的三四十人马，其实特别的显眼而且威风，所以街道上的人都纷纷避让。片刻后，众人出长桥坊，进入县衙所在的古井坊。

    跟着，看见一个挺气派讲究的酒楼，就去扣门问住了。

    酒店的老板认得县令服装，这几天也听说本县县令换人了，是年轻的新县令，也就是前段时间在县城里推销房屋火灾保险的那个，这时一见杨顶天，认得出是推销房屋保险的那个，确定是县令进门了，忙不急而奔迎上来，一面低头哈腰一面满面堆笑。

    杨顶天说了是要吃住后，老板二话不说，马上给安排酒菜和住房。整个过程顺利得跟雨菡想象的一样。杨顶天也发现了这么顺利的原因，就是客店老板在趁机巴结讨好他。

    吃完饭的时候，杨顶天趁雨菡进了房间，跟晓年道：“咱们去老县令孙修仁家里去！”原来回来的路上，杨顶天偷听到老孙还没离开长清，他准备明天上午带一家人离开。

    因为老孙没有儿子，所以打算把这边的房子变现，带着所有的财产，正式去州城定居，去过州府里更高水平更丰富多彩的生活，没事不再回长清这边来了。这地方太小了，束缚人的身心和眼界，早待得够了。

    这其实也是杨顶天的梦想，而且州城他都有点嫌小嫌偏僻了，别说大成朝第一城的大兴城吧，至少也得能住进“四都”当中的一个，这辈子才能满足了。

    老孙年纪不小了，他爬升京城或者四都之一是不容易的了，所以进州城成了他的最终梦想。

    杨顶天本来是打算在县城里找民房购买的，但一来不知道谁有好房子，二来想到老孙，偷听到了他家的情况，于是决定今晚去看看。

    老孙的宅子在县城也算是顶级豪宅，能够盘过来住几年，也算不错了。

    杨顶天已了解到，老孙的后备方案是，他去州城后，房子由他弟弟，也就是柳夕她爹，代找买家，交易成功后，给他弟弟三成的分成。

    本来孙修仁还想到一个方案，就是让他弟弟孙修业把房子买下来，自己住也好，再转卖也好，但孙修业的三个儿子都有房子，大儿子还有两套。

    兄弟之间也有算计。孙修业一来不缺房子，二来担心风险，给的价太低了，他哥孙修仁不愿意，就没谈成。所以才有了现在杨顶天的机会。

    晓年道：“去他家做什么？”杨顶天道：“有要紧事情，还能看到孙新荷呢！”杨顶天知道晓年应该还记得县令的小女儿孙新荷，所以说了后面这句。

    晓年来了精神，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随杨顶天出发。

    还没走出客栈大堂，二楼上的雨菡正巧出房来看到了，道：“杨顶天，你又要去哪呢？”杨顶天心里有点烦，心想：“你是把我当你男人管吗？把我当你男人管，你又不跟我同处一室，让我能有机会；不跟我同处一室，不让我有机会，你又要管那么多！”

    杨顶天服侍美女领导的这些天，发现天天都是只可远观而不可近玩，除了养养眼解解闷，一点实质性的便宜都没有占到，心里难免没劲了。

    杨顶天嘴上道：“我去县丞方建德家里去，问问他本钱庄到了今天，开办得怎么样了！怎么，你要跟我一块去吗？”

    雨菡可能是房间里待得无聊，想去，又有点犹豫，道：“他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啊？”杨顶天道：“他家里虽然有很多人，可到了那边，我是要跟他谈正事的！谈事情的时候，自然就我跟他，还有晓年我们三个人而已了！”

    雨菡无奈，道：“那你要去多久啊？”杨顶天看见雨菡挺无聊挺无奈的表情，有点心疼于她，道：“要不了多久，顶多半个时辰回来了！明天咱们还要赶去高德县呢！”

    雨菡信了，道：“好吧！那你快去快回！”杨顶天应了一声，带着晓年出去了。

    晓年道：“哥，不是说去老县令家里的吗？怎么改去县丞家里去了？”杨顶天一惊，道：“我骗她的话，你竟然当真了？”

    晓年一愣，道：“你讲得那么认真，原来是骗人的啊！”杨顶天道：“你小声点！给她听到了，就麻烦了！”晓年总算明白了，道：“你厉害，骗人的功夫比以前又长进了不少！”

    杨顶天道：“怎么能那样说呢，应该说是你的脑子太简单了！”晓年忽然醒悟道：“对啊！我要多学你骗人的功夫，而且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杨顶天一惊，心想：“学一点就可以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是真没必要！”于是道：“骗人终究不是正道，听说会折寿的！咱们还是少骗人的好！”

    两人攀马而去。

    马背上时，杨顶天跟晓年道：“老县令他不是要去州府任职了吗？他一去的话，他这边的房子就用不到了，而且他没有儿子，房子多了没用，所以有人买他房子的话，他一定会愿意的！”

    晓年道：“哥你是想买县令家房子？”杨顶天道：“是啊！你有什么想法？”晓年惊道：“他房子那么大，整个刘家和咱们乡城里的租房加一起都没有他的大，怎么买得起啊！”

    杨顶天很淡定地道：“估计也就一二十万钱，不多！”晓年道：“一二十万钱还不多？难道你做了县令，就可以去抢吗！”

    杨顶天眉头一皱，道：“钱非得要抢才能有吗？你也不想想，我替县衙和州府做事，前后赚了多少钱，别说一二十万，就是一二百万都有了！”

    晓年大惊，道：“什么，你有一二百万！”杨顶天道：“我说的是州府和县衙的衙门里，又不是说我自己！”晓年道：“那还不是等于你没有么！”

    杨顶天道：“但我替衙门挣了那么多钱，我可以去借来花嘛！”晓年道：“借衙门的钱，来买老县令的宅子？”杨顶天：“是啊！那样不就成了吗！”

    晓年脑洞打开，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