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有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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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仿证求苦

    “母后,儿臣不是早已与您筹谋周详了吗?如今,万事皆如预期,正有条不紊地向前推进。”

    赵昺轻声细语,尽力安抚着杨太后的心绪,同时取出了他一直贴身携带的玉轴——《修士常识》。

    虽然他的脸色极其苍白,但眼中的坚定,却如磐石般不可动摇:

    “万事俱备,只待儿臣效仿苦道人,铸就奴道仙基【当问汝】——

    “无论是傲视群雄的剑仙,还是潜心修行的民修,亦或是利欲熏心的宦修与士修,都将成为儿臣永世不渝的奴仆;

    “届时,我与母后不仅能够安享数百年的悠长岁月,更能确保赵宋皇室的江山永固,传承千秋万代,永世昌咳咳咳——”

    赵昺的话语突然中断,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

    杨太后慌忙起身,迅速倒了一杯热茶递到赵昺嘴边,同时轻柔地抚拍着他的脊背,以此缓解他的不适。

    见赵昺气息回转,杨太后眉间满是忧愁,迟疑道:

    “并非母后不信你,只是,你所言的仿证之法,当真能够成功吗?”

    杨太后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些许迷茫与不安:

    “一日之内,原地筑基,这听起来,就像是个遥不可及的神话。”

    闻言,赵昺旋即摆手笑道:

    “母后,这《修士常识》中记载的种种奇迹,您闲暇时定要好好研读。

    “一日筑基又算得了什么?您要知道,十三万年前,尊识古国的国师求苦道人,可是以凡人之躯,原地证得金丹大道啊!”

    言及此处,赵昺不禁长叹一声,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言喻的无奈。

    他沉声道:

    “只可惜,儿臣如今所能仿证的部分,尚不足求苦道人的三成。

    “加之生于这绝灵之地,先天灵根缺失,仿证效果大打折扣……

    “但即便如此艰难,儿臣也经过一番估算,相信到封禅大典结束之时,至少能晋升到筑基中期。

    “彼时,儿臣便有足够的力量,镇压世间一切修士。”

    杨太后推拒了赵昺递来的玉轴,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求苦道人的事迹,以及二代剑天尊仿证初代,草斩天雷的故事,母后读过,确实令人心生向往。然而……”

    她话音一顿,眉头微微蹙起:

    “单说那求苦道人,他在证道金丹之前,虽为肉体凡胎,但其母却已是洞虚境界的强者。

    “更何况,求苦道人还是先天单灵根,拥有无与伦比的修行天赋;

    “《修士常识》仅只言片语地记载了那段过往,全无所谓的换算之法传下。

    “你又如何‘经过一番估算’,确保仿证效果大打折扣之后,心愿仍能达成呢?”

    赵昺闻言,一时语塞。

    他伸出手,轻轻摩挲玉轴那光滑的表面,感受着那高于体温的温润触感,仿佛能从中汲取到一丝力量和信念。

    沉默了片刻,他蓦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坦言道:

    “母后,儿臣无法确保万无一失。”

    “那么——”

    “儿臣也无法停止,更不愿停止。”

    赵昺的眼角泛起一抹潮红,衬得他那张本就苍白的脸庞,愈发显得病态。

    “因为儿臣,绝不会将这片全新的修真界,拱手让给那些背离真君、背叛大宋的崖山逆贼!”

    但听他决绝表态道:

    “这是儿臣的底线,是真君当面授予儿臣的使命。”

    赵昺永远忘不了,陆秀夫抱着他跳海殉国的那一幕。

    那时的他,只有九岁,以为自己足够坚强,能像史书记载中的英雄豪杰般慨然赴死。

    然而,当冰冷的海水涌入鼻腔的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和求生欲望,竟是如此强烈。

    他竭尽全力,向着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海面伸出双臂,如同在黑暗中寻找一丝光明。

    好不容易快要浮出水面,蒙古汉军的大船却开了过来,盖住了他的光。

    直到彻底失去意识,赵昺片刻也不曾停止挣扎。

    那种出于生存本能的渴望,那种想要活着的强烈冲动,至今都在他脑海内记忆犹新:

    “若有来生,赐昺儿一次成人的机会,我必将倾尽所有,还大宋江山一个朗朗乾坤,使百姓安居乐业,天下繁荣昌盛……”

    不知过了多久,待赵昺恢复意识,确定自己醒来后,他大哭了一场。

    非是那片碧绿仙境令他心生畏惧,而是重获新生后的喜悦与激动,交织成歌。

    最后,当修真秘籍自天而降,摆在了他的面前时,赵昺确信——

    “真君听见了儿臣的祈求,所以才会显灵崖山,赐予我等庇护。”

    年近三十的赵昺,双拳紧握,青筋暴起,浑身散发着从未在人前展现的帝王威严:

    “岂料,先是民修那帮逆贼,为一己私欲,威逼陆师父与苏将军,向母后讨要《正道练气功》,害得朕的一众长辈,在往后数年里逐渐离心;

    “再是冯忠全狼心狗肺,利用母后的信任推波助澜,盗取真君亲传,叛离大宋;

    “连带士家都蠢蠢欲动,企图在朕与母后及民修之间玩弄权术,图谋不轨。

    “他们一个个的,都假装忘记,真君的法旨是传给朕的!是朕的!”

    言罢,赵昺猛地一拳砸下,床榻瞬间塌陷,他的手掌也被锐利的木屑割得鲜血淋漓。

    “事已至此,母后您说,朕怎能不为自己、为大宋赌上这一把?”

    他推开了欲上前为他包扎的杨太后,紧紧握住那本《修士常识》,声音嘶哑而急切地道:

    “求苦断绝尊识古国文脉,集民智于己身;朕仿其事迹,取消了科举制,并将大批文人选作宫中内侍,损耗文气。

    “求苦孤家寡人,常年不为高高在上的亲母所喜;朕仿其事迹,与母后佯作亲人不和,苦肉计施行至今。

    “求苦证道前,不过凡人一介;朕仿其事迹,多年不曾修行《正道练气功》,凭借‘示人本相’之法,将胎息三层的气息篡变为胎息九层。

    “求苦蹉跎半生岁月,为奴天尊修建通天塔;朕仿其事迹,借赵孟頫皇叔的名义,利用民修尚存的敬畏之心,为真君建造通天法像;

    “求苦以退位为条件,请求尊识古国诸臣民,对他集体行膜拜大礼;朕也仿其事迹,逐一谈妥了民修与江南士家——

    “连那莫名冒出的王璟山,朕也使他亲口答应,二月的封禅大典上,他必会穿着殿前司侍卫服,以臣子的名义,礼拜君父。

    “……

    “母后,十年谋划,近在今朝。”

    赵昺握住母亲的手,粲然一笑道:

    “要么朕身死道消,愧对真君所托;

    “要么让崖山逆贼,全都跪伏在朕的鞋边,口称奴才,永不复叛。

    “除此之外,儿臣与母后,再无退路可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