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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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玉须血参

    听到了院子的响动,各屋的灯都亮了,众人都已来到院子里。

    王勇毅见自己暴露反而大方承认,他面带笑容的看向房顶:“哪位朋友如此多事,坏了我的好事,留下个万,老王我日后也好报答!”

    大家顺着他喊话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房顶上一个翩翩白衣少年郎坐在房脊上,翘着二郎腿,一手拎着青花酒壶,一手捏着花生米往嘴里送。

    “我一向讨厌偷鸡摸狗鬼鬼祟祟的小老鼠,想知道我的名字你还不配!”

    说完喝了一口酒,扔起一粒花生米潇洒的用嘴接住,美美的嚼了起来。

    燕别离知道正是此人给自己示警,微笑着向对方点了点头,对方也是展颜一笑,那样子甚是俊美。

    金胜昆怒道:“敢问阁下到底什么意思?”

    王勇毅一抱拳不卑不亢道:“金大侠,本人一路行来有一事不明,还请金大侠指教!”

    “说!”

    “咱们此行到底是为何?一路上兄弟们死伤惨重难道真是为了那什么劳什子的玉瓶?还是玉瓶里另有乾坤?金大侠,玉须血参你不会不知道吧!”

    金胜昆闻言神情大变:“什么玉须血参?王勇毅你到底什么意思?”

    也不怪金胜昆惊讶,在场的听到玉须血参四个字的就没有一个不惊讶的,传说玉须血参乃是天材地宝级的灵物,普通人吃了延年益寿、补气养元,妇人吃了重返青春,再造容颜,武人吃了可以增补功力,更有传说此物一出能引来异兽狻猊,此物百年长成人形,再过百年通体变为血色,再过百年根须经营如玉才算成熟,三百年才能长成可见其珍贵,上次现世还是百余年前,一番血雨腥风后被当年号称神拳无敌的古华所得,古华得到宝贝后消失了近一年的时间,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时,原本六十多岁的老人变得须发如墨,面色温润,像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一般,武功更是突飞猛进的上了一个台阶跨入顶尖高手的行列,直到他一百三十多岁时才无疾而终,这对于平均年龄仅三十多岁的汉华帝国来说,绝对是人间奇迹,也正是因为有了眼前的实例,玉须血参的传说才那么诱人,被越来越多的人岁追捧。

    此时王勇毅提到了这个名字,在场的的人被惊骇在当场,满脸的不可思议,王勇毅嘿嘿冷笑:“众兄弟若不信我,那么请问金大侠,请托的吕老爷到底是何须人士?他是不是梧州知府吕满贯?”

    金胜昆略一犹豫,道:“没错,他就是吕大人,吕大人与我是多年好友,此事不找我还要去找谁,但是玉须血参一事就是道听途说了,那对玉瓶是吕大人爱妻所遗,并无其他,我曾仔细查验过的,无论如何你都起了贪念,监守自盗枉负我辈侠名,任你狡辩也无用。”

    王勇毅疯狂的大笑一阵后,才说:“敢问金大侠,是侠义之名重要还是兄弟们的命重要?一路行来,多少兄弟身负重伤,甚至命丧黄泉,你可曾想过他们,我不过是想搞清楚,我们到底为了什么拼命,到底是什么东西让贼人对我们穷追不舍!”话音未落,他便剧烈的咳嗽起来,脸色更加苍白。

    一看他这个样子,几个和他交好的连声询问,金胜昆也才想起他也是受了重伤之人,也许真的如他所说,他并不是想偷东西,而是想看看到底有什么值得贼人惦记,况且燕别离在屋里也看了,王勇毅确实一直在翻找东西没有私藏任何物品,也许是自己真的错怪了他?自己刚才的语气可能真的太重了,在说话时语气上已经缓和了不少。

    “无论如何咱们收了吕大人的银子,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别说是没有玉须血参,就是真有咱们也得给人家送去不是,你这做法太不合规矩了!”

    “哈哈哈,规矩大还是命大?有没有玉须血参也只有你金大侠心里清楚,事到如今,老王也没脸赖在这里了,银子退你,我告辞了,兄弟们你们好生保重,后会有期!”

    王勇毅扔下一锭银子毅然决然的走出了大门。

    金胜昆本想叫住他,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轻咳两声对众人道:“众位兄弟,我老金在此保证,咱们此行的货品中并没有玉须血参,血帆帮也不过是见财起意,老王听信传言闹到今日这样,我也不想追究,毕竟他与大家一路拼死卖命,这个人情我记下了,都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呢。”

    大家满肚子心事的回了房,可是因为这件事引起的连锁反应才刚刚开始,每个人都在心里暗自盘算,加上王勇毅一路来的收拢人心,到让人更相信他说的话是真的。

    燕别离是肯定不会相信王勇毅的话,因为玉瓶就在他身上,里面有什么他清清楚楚,那就是一对用上好的一整块羊脂玉雕出的两个雌雄瓶,雕工精细不提,但是两个瓶子上的天然纹路居然一模一样就已价值连城,所以王勇毅的说法在他看来就是一个笑话。他看向屋顶的白衣男子,纵身跃上了房。

    白衣男子二十岁上下,朗目剑眉,面白如玉,唇红似火,笔挺的鼻梁仿佛经过精心雕琢,一身白衣如雪,连鞋子都是白的一尘不染,腰间一条湖蓝色腰带,上面挂着碧绿的荷包和一块圆形玉佩,脚边放着一坛酒,一个青花酒壶,一碟花生米和一把蓝色鲨鱼皮鞘白色剑穗的长剑,男子一见燕别离过来,起身笑嘻嘻的看着他。

    燕别离抱拳道:“多谢尊驾相助,敢问尊驾高姓大名,也好让燕某铭记于心。”

    男子笑的十分好看,他露出一口白牙:“恰逢其会而已,小生李观雨。”

    燕别离觉得这个名字似曾相识,仔细回忆才终于想起来父亲口中的一个人:“敢问兄台与观风小筑狂医李澜大侠如何称呼?”

    “呵呵呵,燕哥客气了,世人都叫老头子疯医,他是家父!”李观雨笑个不停。

    燕别离再次抱拳拱手:“久仰久仰!”

    这还真不是燕别离客气,燕广生前与李澜有过交往,李澜医术高超、宅心仁术,可是后来听说因为试药把自己试的性情大变、喜怒无常、亦正亦邪了,对来看病的病人时而温柔如水,时而冷淡麻木,因此便落下了一个疯医的名号,因其医术高超,又有一身家传绝学惊涛剑法独步武林,倒也无人敢惹,谁也不愿意得罪一位医生,况且还是医术高明的医生,李澜的观风小筑在江湖上名声赫赫,燕别离幼时就听父亲提起过李观雨的名字,可是后来父亲失踪,这件事也就没有了下文,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竟然能见到。

    “李伯伯可还安好?”

    “劳燕哥记挂,家父经常云游四海,我也摸不到他的踪迹,他定期会给青松和绿竹师兄布置活计,想来应该不错。”

    “这可真是太巧了,我小时候就听过兄弟的名字,可惜一直没有机会相识,今天也算得偿所愿了。”

    李观雨拎起酒坛道:“燕哥要不嫌弃,你我兄弟就在这里赏月饮酒如何!”

    “好!”燕别离接过酒坛对着嘴就是一大口:“痛快!兄弟你怎么有心情在这里喝酒?”

    “我本是要去盛京会友,今日路过此地见月色正好就来赏月,恰巧看见那人鬼鬼祟祟的有些可疑就提醒一下。”

    “你知道我是谁?”

    “当然,我早就听见他们提起哥哥的名字,正愁没机会相认,这也算咱们的缘分吧。”

    江湖险恶,就算有父辈的关系也不会轻易地相见,毕竟时过境迁谁也不知道少时的耳闻还能不能作数,李观雨可是特别留意了大家的谈话内容后才决定见燕别离的。

    燕别离心中感动,但也不愿在背后评论别人,只是淡淡道:“多谢兄弟出手,他那个人可能是自私了一些,其实人还不坏,还在和匪人的争斗中受了伤。”

    李观雨实在是太爱笑了,他呵呵一乐:“哥哥呀!我知道你不愿轻易评论他人,可这个人在我看来问题很大,其一他在箱子上做了记号一定暗有所指,其二就是他的伤,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这个人没有伤或者伤的根本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重。”

    燕别离一怔:“啊!此话当真?”

    “自然,我逗你干什么?我可是学医的,就他的伤情和那虚弱的样子就是装出来的。”

    “那他为什么诈伤?”

    李观雨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米:“此人行事诡异,我也说不好,一般的诈伤就是为了博取同情,骗取信任。”

    燕别离身躯一震:“骗取信任?难道他和血帆帮是一伙儿的?”

    从客栈出来的王勇毅一路打马狂奔,他本想着偷偷下手自己私吞了宝贝,没想到被李观雨搅了局,他也只能装作负气出走,好去寻血帆帮的兄弟,那边吴樾穴道被封的消息已经告诉了水蝎子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很快王勇毅就迎上了血帆帮前来追赶的队伍,吴樾虽是不想暴露自己的功力被禁,但是架不住对王勇毅的话也并完全相信的水蝎子拿到消息后明里暗里的试探,只能集齐全帮一百二十余口缓缓上路追赶,没想到王勇毅借机出走和他们汇合在了一起。

    吴樾还不知王勇毅已经和水蝎子见面的事情,假做关怀的拉住王勇毅的手:“老四,你怎么回来了?这趟可苦了你了!”

    王勇毅感动地说:“没什么,他们没有发现我的身份,还算轻松。”

    两人拉着手走进了屋,水蝎子和赵大仓一脸古怪的表情跟在他们身后。

    刚一坐下吴樾焦急的问道:“四弟,可曾发现玉须血参?”

    “没有,我把箱子上都做了记号,咱们只要专挑没有记号的下手就行了。”

    吴樾笑道:“好,我已经邀了一些朋友前来助拳,咱们今晚就休息一夜,等明天人到齐了,就出发。”

    王勇毅笑了笑:“大哥,您说这宝贝咱们兄弟分享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请外人来分一杯羹?是您担心咱们兄弟本事不行还是有别的打算?这好东西可是谁看谁都眼红的呀!”

    水蝎子在一边帮腔:“是呀,老四说得对,狼多肉少不是事,大哥还是再考虑考虑,千万别借他人之手伤了自己人的心。”

    赵大仓瓮声瓮气的道:“我看还是连夜追上去的好,他们伤员多,走不快,正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吴樾微怒道:“这消息可是我从吕家管家手里买来的,也是我设计逐步消减对方战力的消耗战才有了今天的成果,我是血帆帮的老大,怎么做事和谁做事还用不着你们指指点点。”

    王勇毅冷笑一声:“大哥此言差异,当初要不是我主动请缨去当内应,你又怎么知道护卫的详细部署定下计策,要不是我暗中留信你又如何知道队伍的行进路线,要不是我从中做手脚你也为金胜昆手下的那帮人是那么好对付的嘛!你也不看看打起来的时候有多少人是没有用出权力的,这些没有我你办得到吗!”

    吴樾一拍桌子,碗中的酒被震洒了一地:“老四,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可是借着这个机会对平日与你有过节的几个兄弟下了毒手,别人看不出来,我还看不出来嘛!”

    王勇毅见已经撕破脸皮,那就不用再留情面了,他指着吴樾的鼻子骂道:“吴樾,你以为我们眼瞎心也瞎什么都看不出来嘛!你不就是想先利用我们然后在最后一脚把我们踢开,自己独吞宝贝,你以为你武功被废我们都不知道吗?你叫了族弟吴枫那帮马匪你们一家就可以得逞了嘛?”

    一连串问下来,吴樾情知事已败露,只得故作镇定道:“谁说我武功被废?你要是不怕的话到可大胆来试试看,老四,亏我往日待你不薄,你终于露出尖牙利齿了,你是不是早就按捺不住了?你怕是也早就设计好怎么对付老二、老三了吧!”

    水蝎子和赵大仓见他二人相争把自己扯了进来,就猜到了事情的大概,他二人在一旁抱着膀子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看着面红耳赤的二人。

    王勇毅听到燕别离说封了吴樾的穴道,可他也不确定到底是真是假,此时看吴樾态度强硬,心里犯了嘀咕,他本就是多疑之人,这下更是犹豫不决,想出手试探又怕踢到铁板,再看水蝎子和赵大仓的表情,分明就是已经把自己舍了出去,是死是活都得自己一个人应付,这二人一来手底下不软,二来在帮里也有自己的亲信,自己入帮最晚,有没有自己的兄弟,想要做点什么也只能拉拢这两支强力援助,可人家也不是傻子,怎肯拜拜让你利用。

    王勇毅越想越气,越说越激动,一股子邪火全发在了吴樾身上,骂的话是越来越难听,全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听起来和村野泼妇吵架没什么区别。

    吴樾也气,可他没办法,自己武功被封动不了手,水蝎子和赵大仓就在一边,他更是不能翻脸暴露,只能扯着脖子红着脸的和王勇毅对骂。

    就在二人的声音越飙越高时,突然屋子里安静了下来,一股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王勇毅吃惊的长大了嘴巴,刚刚还在和他叫唤的吴樾已经身首异处,吴樾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凌空飞起,下面就是自己没有了头的身体往空中喷着血,到死他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水蝎子的剑在吴樾尸体的心脏上拧了出了一个窟窿,赵大仓手里的板斧还在滴着血,他二人同时对吴樾下了杀手。

    水蝎子擦着剑上的血,冷声道:“他若武功还在会和你这么吵?”

    赵大仓嘿嘿笑着往吴樾的尸体上吐了口浓痰。

    王勇毅双手撑在桌子上,冷汗已经流了下来:“二哥教训的是,姓吴的一死咱们就安心了。”

    水蝎子冷笑连连:“老四,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也别和我抖机灵,你和姓吴的没一个好东西,我就问你,疯狗李冬是怎么知道这事的?你别说你不知道,你也别说你想用他来对付吴枫,今天我实话告诉你,除了咱们兄弟,谁也别想来找便宜,你若是知趣,我和老三决不亏待你,要不姓吴的就是你的下场,你今天愿意留,就死心塌地的留下,愿意走也悉听尊便,只是他日再相见那便是敌非友了!”

    王勇毅咕咚一声跪倒在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二哥,你想想兄弟什么事瞒过你?什么事骗过你和三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对付姓吴的,咱们哥儿们之间我可是绝对没动过歪心思,李冬的事你也放心,我既然找他就一定能制住他,他的小辫子可抓在我的手里呢,我就是想让他对付吴枫那帮人,事成之后再帮他占了吴枫的地盘,他的一家老小都在我手里,量他也不敢不听话。”

    赵大仓接到了水蝎子暗示的眼神,把王勇毅扶了起来:“老四,我和二哥是把你当兄弟的,不然早就把你剁碎了喂王八了,只要你没有二心,把事情都说清楚,二哥绝对不会亏待你,都是自己兄弟干嘛哭成这样,让下面人看笑话,来起来,起来,静静心,咱们还有大事要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