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庶子称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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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内宅丞相

    贾琮冷冷看着凤姐儿,道:“以往我只知你放些高利贷,收些利息,也就罢了,不承望竟涉及这么多人命官司!你就那么喜欢钱?这些沾血的银子,你花的心安?”

    凤姐儿此时已回过神来,瞬间便意识到,琮哥儿既然私底下来找,说明事情还有转机,一想到此节,心头大定。

    泣道:“琮哥儿,你且听我细细道来,若觉得嫂嫂罪无可赦,也不劳你操心,我自去顺天府衙门投案自首便是。”

    “说。”

    “方才平儿也说了,我整日家待在后宅大院,忙家里的事还忙不过来,哪里知道外面的事。

    我一个妇道人家,不过想挣几个梯己银子,又不像你有美酒的方子,就让旺儿拿钱出去放贷或者帮人打打官司,哪里会想到逼死了人,下面的人也从来没回报这些事,这是一。”

    “二者,我早已吩咐过他们,放贷利钱不可过高,月息不过两分,市面上四五分驴打滚的利钱到处都是,怎么就我逼死了人?

    且我也叫他们只许接可轻可重的官司,不许干丧天良的事,哪知道他们这么大胆,竟敢去接人命官司。想来,定是那起子狗奴才私地下胡作非为,擅自提高利钱、替大户脱罪,给自己谋利。”

    这,也合情合理。贾琮目光一闪,按贾家下人的德行,背着主子乱搞,不足为奇。

    譬如王熙凤定两分利,下面就敢去收五分,上交以后还能落三分利钱。

    王熙凤觑着他面色稍缓,更是咬着手帕,声泪俱下:“三者,旁人都道我这个二奶奶风光,管着这么大个家业,谁知道里面的苦楚。

    你知道我这几年生了多少省俭的法子,一家子大约也没个不背地里恨我的。家里出去的多,进来的少:凡百大小事仍是照着老祖宗手里的规矩,却一年进的产业又不及先时。”

    “多省俭了,外人又笑话,老太太、太太也受委屈,家下人也抱怨刻薄。

    若不省俭,官中钱粮又着实支撑不住,我又没有三弟这般点石成金的手段,只能想些笨法子多刨几个银子进来,饶是这般,也是杯水车薪。

    没奈何,只得把自家的嫁妆头面换了钱,维持官中开销,这几年我的嫁妆也差不多典尽押绝了。三弟问我为什么这么喜欢钱,呜呜……

    我拿银子做什么,我连自家的东西都赔尽了。平儿把那些当票拿出来,给三爷过过目。”凤姐儿越哭越委屈,几乎泣不成声。

    平儿忙从箱子里翻出厚厚一叠当票,递给贾琮。

    贾琮神色有些尴尬,这玩意儿他熟啊。

    略略一翻,当的全是什么金手镯、金头面、金项圈、金玉器皿、古玩字画等,三五百两,八九百两不等,足有上百张。

    “你……”贾琮张了张嘴,又被凤姐儿堵了回去。

    “你算算上年贵妃省亲那一笔,花了多少,园子虽勉强建起来了,可单是元宵节接驾那次丝绸灯烛、烟花焰火、工匠仆役、茶饭酒水,便足足花了七八万银子。

    官中连一半银子都拿不出来,还不都指着我这个管家二奶奶当神仙,使个法儿变些银子出来,我的法子都在你手里了,呜呜呜……”

    贾琮叹道:“你缺银子怎么不和我说?”

    “你远在辽东,平日又没个信儿捎回来,我怎么给你写信。再说,老太太都说了,你那是梯己银子,谁敢向你三爷张嘴?你又不是管家老爷。

    说不得,只有我是苦命的,都来勒掯我罢了。”凤姐儿泣道,如杜鹃啼血,声声催人泪下。

    贾琮苦笑:“先起来再说罢,你这样子,让人看到,还道我欺负了你。”忙使眼色,让平儿扶起来。

    凤姐儿略一挣,依旧跪坐在地,红着眼道:“我知道,如今我犯了王法,你又是锦衣卫的大官,难徇私情,若放过了我,朝里的御史言官老爷们定要寻你的不是。

    嫂嫂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既这般,容我先去给老太太、太太们磕个头,再随你去衙门投案自首,要杀要剐随你罢。”

    贾琮听她说得凄惨,心中不由得一软。

    叹了口气,果然是他妈的清官难断家务事,按卷宗上的罪名,凤姐儿死十次都不够,可听她说来又十分委屈,何况她还是亲二嫂,要怪只能怪贾家家风不正,养出了一群蠢主刁奴!

    凤姐儿偷眼看去,见他颇有些恻隐之色,心中大石头落地。

    咬唇泣道:“琮哥儿,你也不必为难,嫂嫂不敢求你枉法宽纵,坏了你的前程,你尽管秉公而断便是,只莫让老太太知道,她春秋已高,听不得这样的事。

    我不在了,你尽快把宝丫头娶过门,这个家我管不好,她比我强,又通诗书,定能管好。只盼你看在我还帮过晴雯丫头的份上,以后逢年过节给我烧柱香罢,呜呜……”

    “奶奶……”听王熙凤交代后事,平儿忍不住抱着她哭起来。

    贾琮摇了摇头,合上卷宗,指着王熙凤恨声道:“他妈的,人命关天,这么多条人命,要不是看在你是王熙凤的面子上,我他妈……唉……起来!”

    凤姐儿听他一声喝骂,忙站起来,垂首听训。

    “以后再敢插手外面的事,作女干犯科,我定要亲手斩你!听到没有!”贾琮喝道。

    “是是是,琮哥儿,我再也不敢了。”凤姐儿忙道。

    “随我去荣庆堂。”

    “你先去外面等我一下。”

    “又干什么?”贾琮不耐烦地道。

    “谁让你方才那么凶,吓得我妆都哭花了,我先洗个脸、换身衣服。”

    凤姐儿白了他一眼,哪有半分方才的哀色。浑小子,还想跟老娘斗法。

    “你……”贾琮心知上当,却也无可奈何,难道真把凤姐儿抓来杀了?

    即便自己铁面无私,在朝堂争斗中也未必讨得了好去,且也彻底得罪了王家,得不偿失啊。

    见贾琮一脸心累,平儿忙打起帘子把他送出来,给他端上茶果,温言软语道:“爷莫气坏了身子,奶奶心里也苦,都怪下面那起子混账打着府里的招牌胡作非为,奶奶银子没赚到几个,反倒落下这许多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