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三日，任城。

    国际影视艺术节终于准时开幕了，时间就在高层前来视察的十天前。

    “你们任城可真是够呛，什么日子不好，非要这个乖乖的时间？”

    “阴历也没什么说道，谁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陈沛斯、朱时貌和朱霖等一众明星应邀出席开幕式。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这些难得聚在一起的这些明星们见面后的第一个话题竟然是“影视艺术节选择的时机不对”。

    胡惠中到达开幕式现场时有点儿晚了，不过正好听到了几个人在那里谈论的话题。她听了以后笑了笑：“你们就别按照正常人的思维了，我估计是那个小子偷懒，觉得123好记、说起来顺溜。你们要是不信，待会儿可以确认一下。”

    江奕看着舞台上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忽然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

    张毅谋、陈恺鸽、吴宇森等香江和内地的一线导演，尽数前来捧场，扶桑、南高丽、巴国、尼日利亚、印地亚等地的导演都被动员了过来，几个大鼻子西方人的到来更提高了艺术节的“国际化”色彩。

    “江奕，你怎么不上台去，在这里陪着我们当观众多惨？”赵晓晴一直对江奕的“脑洞大开“表示怀疑，觉得任城没有影视城的任何元素，所以她睁大了眼睛要看看这次国际艺术节能不能顺利地办下去。

    也不怪她没有信心。整个任城竟然没有一个场馆可以支撑国际艺术节开幕式这样的豪华仪式，导致这次只能选择工人体育馆。

    地方小了点儿还没什么，主要是座位少、大部分人得站着参观。

    “我就不用去了，反正在哪儿都是站着，在台下才能看到全貌。”虽然曾经在圈里混过几年，但是在江奕的心里他从来都不属于那个圈子，反倒是保持一定的距离更舒服。

    “有道理，果然是‘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值得我们学习。”

    “什么‘佳人’，那是形容女人的好吧。”江奕被赵晓晴弄了个哭笑不得。

    “那应该叫‘空谷有幽兰，遗世而独立’。”赵晓晴刚替换了一句，可是说完却发现好像又是一个形容女人的词句。

    江奕对她彻底地无语了，找个缝隙就钻了出去，远离了好奇宝宝。只是这次的运气好像不太好。

    “江奕···江老板，”一个中年女人大声叫了起来，而且很不客气地就要揪住江奕的衣服，同时脑袋转向叫着其他人：“快来呀，我就说是他的，终于被我给逮住了。”

    她的声音穿透力本来就大，再加上一时兴奋，导致周边的人纷纷侧目。

    “哎唷，小伙子还真是不挑食呀，年龄上怕是有些差距吧？”有人已经在那里冷嘲热讽了，这句话引发了一阵狂笑。

    “大姐···阿姨，我好像不认识你。”江奕看了三遍还是不记得这个人，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你能不能先放开我的衣服，我又跑不了的。”

    听到声音赶来的赵晓晴开始也有些紧张，还以为江奕这小子干了坏事。这时候看到两人貌似没什么大问题，于是抿着嘴在那里笑看故事。

    “江老板，您不认识我们，可是我认识你呀。”随着亲友团赶来，妇人激动的内心和颤抖的双手也安稳了一些：“我叫郑美美，叫我郑姐就行了。”

    任她怎么解释，江奕还是想不起来。可是旁边的人被中年女人给逗乐了：年轮这么显著地，还要让学生叫你姐姐？

    不少人扭过头去不再看他们。

    “就是那次在邮电大学，你不是给我们指路了吗？”女人手脚并用，肢体语言很是丰富的样子，终于让江奕慢慢地想了起来。

    在白志清回母校燕京邮电大学捐赠明理楼的时候，有一个恰好在学校里的中年女人站出来发言，要求“支持文化艺术”的企业关注传统文化产业，如戏曲等。

    白志清不知道如何作答之时，江奕站出来解围。分析了传统戏曲台词少、动作多，不适应当前的快节奏、舒缓的旋律，并且建议她们改变经营方式、寻找更加广阔的舞台。

    “对、对、对，就是听了江老板的指导，所以我们姐们就到这里来了。”女人看到江奕有了印象，激动地都要蹦了起来，连忙拉着队友的手说：“你们看，我说的没错吧。都是同事，我骗你们干什么？”

    “江奕，你又惹了这么大堆事情，看来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了。要不然出去聊会儿？”赵晓晴是看出来了，江奕这次惹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的事情，看来是惹了不该惹的人了。

    江奕还有些舍不得，他想看看这些名导演和名角的展示，那可比应付这些无名之辈要好玩得多。

    可是看看女人那个眼巴巴的神情，以及同行人跃跃欲试的表情，估计自己要是不答应，这些人又会来上演一次“揪衣领”的戏码。

    算了，人生总是有遗憾嘛。江奕安慰了自己一句，就当这次是有一个“拯救知更鸟”的任务吧。

    女人不断地抓紧时间絮叨着，说着自己如何在燕京看侄女时遇到江奕的幸运、回到家乡后大力发动戏班同事的辛苦、在任城这边当群演和三流角色的不容易。

    说到动情处，眼泪都快留下来了。整得江奕心里痒痒地，想要证实一下这些演员们是不是真的有对眼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控制力。

    “就在这儿吧，等会儿我还得回去见见熟人呢。”江奕也担心这些人会找个僻静的角落，使劲剥削自己，所以没敢走远。

    老板出来了，众人赶紧比惨，得失就在这一刻了。

    “江老板，我们可是奔着你来的，你可不能不管呐？”

    “过去这十个月，我们吃的苦比下乡给农民兄弟义演还辛苦呢，整天没着没落的。”

    “我以前好歹也是个角儿，现在都落魄到群演了，磨练得也够了。”

    加上那个提问女，今天出现的一共是四男两女。据说还有些人没进场，可以随时把他们叫过来，江奕赶紧制止了。

    “这里马上要启动签约的12部电影、电视剧的拍摄，你们很快就能找到新的机会。你们的问题应该差不多能解决了吧？”江奕既然敢出来，手里就有牌可打。这些人算是第一批走出来的职业演员，室内剧简直是给她们量身定制的。

    华国观众的审美水平就这么高，俊男靓女负责流量，配角们露几手更显得有惊喜，可以凭空制造不少话题。

    “真的呀？看来我不用去乡下了。”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似乎一下子就看到了“吃饱饭”的前景，激动地手都举起来了：“江老板，我们是真的害怕了。下乡的时候都是流动大篷车，没地方收门票，只能让农民兄弟自觉给。唉！”

    “那种感觉跟要饭的没什么两样，而且大部分人回去了一冷静，就不会再回来了。有时候连吃顿饭的钱都收不了。”

    “嗨，要不是道具都是现成的、不算钱，恐怕早就玩不下去了。”

    看来江奕给他们的“送戏到田间地头”是养不活他们，人家早就尝试过了。

    “景点里多了一些表演的队伍，应该吸纳了你们中的人吧？”这是江奕当时提供的第三条出路，可能就是这个出路让他们想到了投奔任城。

    “去了，已经有几个不在乎名气的小年轻在里面了。”

    “豫剧的节奏还是太慢了，花车一下子就过去，一句都唱不完呢。”

    听着六人的底气，以及字正腔圆的调门，江奕就知道这些人是接受过系统戏剧培训的一帮人，不是那种杂耍、野路子演员。

    赵晓晴默默地看着一切。她从江奕的脸上看到了一些不同的神情，看到了江奕的认真。

    这个家伙明明有着超常的智慧、超多的财富，可是却总是喜欢混迹于落后区域、弱势群体，中间形成的阶梯差每每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就连他经常提到的国家，都是第三世界居多。他究竟是想干什么？

    江奕的迟疑被众人看在眼里。带头的中年女人一个眼神，同行人员再度开起了“诉苦模式”：

    “我们是真的对艺术有着热爱，可是现在连租房、吃饭都成了问题。”

    “咱们国家的戏曲事业可不能就这么中断了。我家闺女倒是很喜欢戏曲，嗓子也好，可是我哪儿敢让她一直学这个？到时候吃饭都成问题。”

    这次众人的姿态提高了，到了国家的文艺事业。这是吃定了江奕家里支持文艺事业，至少在对外宣传上是这样的。

    只是江奕掌握的剧本就是这么多，每年十几部剧，可是全国很多县里都有剧团，哪儿能解决这么多人的问题？

    赵晓晴更喜欢以局外人的视角观察世界，可是这次她看着沉思的江奕，忽然有一种心疼的感觉：“江奕，李君灿那里不是经常有招聘的计划嘛。我感觉这些人的功底都挺不错的，到时候让李经理多照顾一下呢？”

    “嗯，至少能够让大家对付一段时间，等到过几年我们国家的文化事业更加多姿多彩了，相信能够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江奕简直发愁得不行。今后几年可是历史上著名的“盗版期”，随着VCD出世、碟片代替了宽银幕，电影和电影院事业急剧下滑，导致不得不出现“电影植入广告”的方式，压低电影的投入、降低电影人的生存门槛。

    六人总算是获得了江奕的一些帮助，相信能够对她们的生活有些改善。赵晓晴轻松了一些，可是江奕还是闷闷不乐。

    “你又不是救世主，操这么多心干什么？”赵晓晴有点儿生气了，一个大好的开幕式差不多就这样蒙上了灰色，这让唯美的女生有些受不了。

    “谁是救世主啊，你是说小奕吗？美女你别理他这个茬，他就喜欢瞎操心的。”一个甜美的嗓音飘了过来，穿透了几个陪着的随从。

    “惠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后面不是还有···”江奕一眼就看到了众星捧月般的胡惠中，在这个夜晚也藏不住的靓丽。

    “还不是怪你选的好地方、好时间？”穿着裙装的胡惠中掩饰了一下打喷嚏的冲动，又指了指自己的腿脚：“告诉我为什么选今天？”

    “今天呀？宜开业、开工、开张，三开多好。一二三也象征着顺利嘛。”江奕也想把艺术节放在秋天，可是谁让国家级新区的申请需要有这么一个展示平台呢。

    “果然被我猜中了，哼！就是你这个懒人，让这么多人陪着受罪。”江奕的小心思被自己完美猜中，胡惠中不禁暗自得意了一把：“还有，香江多好，你们这个任城就不是个办影视艺术节的好地方，还不如让我们去南方呢。

    “你要是想投奔张晓蕾，我可没意见，那里可是空着不少地方的，成本也低。”

    以后的国际影视艺术节将会拆分，里面就有海南的角色，只是现在还要保密才能在闭幕式的时候起到效果，江奕只能压制住剧透的欲望。

    “去就去，反正那些童话也收购得差不多了。那里一天到晚绿树成荫，童话就要去那里拍才好看。小孩子可不能一天到晚看这些冰天雪地，看多了都抑郁了。呵···”

    胡惠中这次说完再也忍不住了，一个喷嚏打了出来，她只能远离江奕，向着迎接自己的车走去。

    对于优雅女生来说，这样的失态不在承受范围内，所以她狠狠地怒视了江奕一次。

    “童话，海南？”江奕回味着这句话，尚未离开的六人再次映入眼角的余光。

    不到一年前的李君灿还是遇事就躲的性情，江奕几乎无法再忍耐了。作为李君灿的介绍人，胡惠中极力挽回局面、当着江奕的面揽下了儿童文学和动漫改编的活儿，为李君灿重新进入“重要人物序列”争取一个舞台。

    想到这里，江奕疾步窜了上去：“惠姐，你们收购儿童文学的进展怎么样？”

    “收了很多啦，你这个老板都是怎么当的？基本上国内有名的、又愿意转让的童话，我全都给你买来了。真是吓人，内地的儿童文学价格不高，有些作者1万块钱的价格都不敢叫。”

    “编辑部那边愿意放手吗？”这时候的作者很多都是职业作家，或者文艺工作者，成果是单位的、编辑部的。这是华国历史上的一段过渡期，江奕这个号称懂法的，可不能踩进这个坑里。

    “有的编辑部都不见了，那些明确要求归属期刊的都给了一些补偿，几百块、千把块钱就答应了。要我说啊，华国的编辑部真是太赚了，明明都是作者的著作。”

    安保人员不敢惹江奕，可是胡惠中的确是有感冒的嫌疑。

    江奕只能停止了“骚扰”，放走了明星和她的队伍。

    “呵呵，呵呵。”江奕看了看胡惠中，又瞄了瞄六人，不禁开心地笑了起来。

    “不就是摸了摸美女的手嘛，至于这么傻笑？”赵晓晴刚才就想提醒江奕，可是自己也有些嫌疑、只能忍住。

    “我摸了她的手？”江奕赶紧看看四周，虽然华国没有香江那样的狗仔队，可是耐不住胡惠中的名声太大呀。

    “跟你开玩笑的，中间还隔着人家的跟班呢。嘻嘻！”赵晓晴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和求胜欲，终于一扫阴霾：“赶紧回去吧，待会儿开幕式就真的结束了。”

    江奕看了看入口，又看了看六人，终于还是不忍：“你先去看看吧，我跟这些人再聊聊。”

    听了江奕的回复，赵晓晴简直有一种想要跺脚的冲动。可是，终究是看热闹的心里比不过求知的欲望，最后她还是留了下来。

    “那个···”

    “叫我郑姐就行了。”六人原本就没走，刚才看到江奕和胡惠中这种熟悉的场面就更不愿意挪步了。

    看来江奕这是真正的大老板呐，这种明星都这么熟！

    “哦，我有个想法给你们参考一下：我们打算在海南拍摄一批童话电视剧，小演员们已经选定了一些。这些童话里会有很多表演歌舞的机会，你们如果愿意去海南的话，不止有当演员的机会，还有免费的住宿、便宜的伙食费，以及定期打折的飞机票。”

    这些人天天混迹任城也不好，特别是冬天没事儿干的时候；如果她们能去海南，不只可以带动海南当地的人气，还能提升童话的整体艺术含量。

    “海南的天气倒是挺好，只是我们这么多人···”

    “那里的成本是低，可是收入也低···”

    “即使拍出来了，也不一定有那么多平台播出···”

    江奕的提议好是好，可是按照平常眼光看来，却有太多的不确定性。

    奇怪的是，这个“郑姐”却一言不发，这引起了江奕的好奇心：

    “这位···大姐，你没有疑问吗？”

    “你在燕京邮电大学时能说出那么有深度的话，肯定家里是有唱戏的，也能给大家很多帮助。哪怕是让我从湖漂变成海漂，我也愿意去。”

    郑姐旁边一个人也没吭声，这时候也跟着她说：“郑姐可是从单位里停薪留职过来的，她一直都说照片里的江老板是个好人、肯定不会亏待大家的。”

    这个郑姐还真是厉害。在报纸上看到江奕的照片，就很有魄力地离职、鼓动人一起到兰陵再去任城，有点儿孤注一掷的豪情。

    只是江奕一直没有在任城现身，几个人打零工的同时，就逐渐和一些群演形成了“湖漂”群体。如果改道前往海南，可不就成了“海漂”么？

    “好，我就说一下具体的想法，也算是回答你们刚才的问题了：

    “我们收购的童话不只几部，十几部，而是上百部，足够容纳好几个、十几个剧团的演员；

    “那里演出的收入和任城这边一致，而且不是一直在海南，还需要和任城这边联动，毕竟也要拍摄北方的风景；

    “至于播出平台，明年会有几个电视台要通过卫星播出，全国都可以看到，比如齐鲁省的电视台就是从下个月开始上星了。”

    舞台足够大，角色足够多，收入没有减少，个人的支出将会大幅度下降。

    “听说很多人都离开海南了，那里会不会很荒凉？”

    听到又有人畏首畏尾地，郑姐直接扭头瞪了他一眼，那人不敢吭声了。

    江老板给了这么多帮助，你还什么都想要？哪儿这么多的好事儿！

    “江老板，谢谢你给我们这么多机会。你为什么这么信任我们？”

    郑姐的话风转变太快，江奕不由得愣了一下。他并不是信任这六个人，他只是从华国的文学、影视视角出发，只是这种宏观的视角不适合这个语境。

    “江奕的爸爸就喜欢唱戏的，他妈妈也最喜欢戏曲，希望你们也能多提供一些好看的影视剧。”赵晓晴善于救场，这次又一次冒了出来。

    她得意地看了看江奕，眼睛里都在说着一句：你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说出来怕是会影响俗人的理解和信任。

    经过赵晓晴的缓冲，江奕终于落到了地上：“呵呵，你们都有声乐和舞蹈素养，小朋友们也不能几十年只唱那几首‘我要找我爸爸’和‘种太阳’吧。”

    这句话成功地逗乐了众人。

    华国的小朋友们可不就是在这几首儿歌、西方童话故事和扶桑国动漫的包围下长大的么？

    郑姐看了看同伴们，她从大家脸上看到了逐渐生出的信任：“江老板，我们就听你的。以后我们一定会多出精品、多为孩子们的成长做贡献。”

    江奕落到了地上，郑姐却飞上了天空。

    六人终于走了。

    “赵晓晴，你要多关心这些主动转型的人，多描写这些人的心路历程，以后华国的改革就靠你树碑立传了。”

    “放心吧，江老板给了我这么好的素材，小女子岂敢放掉？”赵晓晴拿出了经常记录线索的小本本，指着那一块哄哄江奕：“看，已经把郑姐放进来了吧？”

    她没想到江奕竟然没有顾忌闺房中人的忌讳，真的瞄了上去：“赵晓晴，《听闻远方有你》的歌词是这个吗，你是不是记错了？”

    这首歌太熟悉，江奕瞄一眼就知道她写错了。

    “哎呀！”赵晓晴看着这个厚脸皮的家伙，有些无语的样子：“你可真是，女孩子的日记也能看的？”

    “这不是用来记事的么，而且是你让我看的，我也是担心你毁了一首歌嘛。”

    “哪儿是什么一首歌，明明是一个小说，长篇的。”赵晓晴一时赌气，忽然就暴露了，然后紧张地捂住了嘴巴。

    “《听闻远方有你》能写什么小说？哈哈哈，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江奕也没有听说过有这个小说，爱莫能助。

    看到江奕云淡风轻，赵晓晴也不紧张了：“你以为非要你点拨？你不就是最好的男主角么？”

    “我是主角？谁能‘听闻远方有我，动身千里来寻’呢？”

    “有啊，都是现成的，”赵晓晴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一扫原来隐瞒的心态，反而想试探一下江奕的反应：“韩菲凡不就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