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灭门
江陵郡江阴叶府内
“苏大人,叶家除次子叶擎风仕于邻县,叶真任职于朝,叶府上下一百五十余口查验无误都囚于府中,该如何处置?”
江阴城叶府大堂,一身穿青色官服的中年汉子,满脸凝重的对堂上一位身披银甲,八字胡,鼠目鹰鼻的中年将军行礼。
“董护军,不必多问,本将军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叶府那些字画可都装车上了?”
几日前从京城带神威军赶来江阴的苏见义,此刻坐于叶府大堂主椅之上,面有得色,仰着头对董护军道。
“都装好了苏大人,叶家家主叶回,乃前任郡守,致仕后乐善好施,周济百姓,素来德高望重,与其二子,并称三贤,为江阴百姓所敬仰,江陵各县皆知其贤,如不能明其罪状,就这样围着,恐怕。。。。。。”
“恐怕什么?难道他们敢造反不成?”
“大人您看这门外人潮汹涌,可都是为那叶回鸣不平的!”
“且放宽心,我神威军是吃素的么!”苏见义蛮不在乎的又道:“那叶回可写了书召那叶擎风回来?”
“叶回召子之书昨日一早已发,算来早已到邻县其子手中。如果叶擎风回,今明便可到家,只怕他不回。。。”
“他不回正好,谋逆叛逃,罪加一等。”苏见义冷笑连连。
江陵叶家左侧厢房,叶家三百人被拘于府内已一天多,叶家大族,人口众多,府内房屋自然也多,一百多人分散于府内十多个房间内,倒也不甚拥挤。
此刻叶回与其长子叶擎玉,叶夫人,小女叶轻蝉,家臣杨太安,仆人萧三常等几人于一室。
“父亲,您为何召我二哥回,朝廷要对我叶家不利您看不出么,二哥逃,尚有一线生机,如归,必然凶多吉少!”
说话之人乃是叶回小女叶轻蝉,年方二八,国色天香,容颜丽质如出水芙蓉,青罗衫配鹅黄短衬,一只凤钗插于头上,此刻一脸坚毅,凤眉紧锁。
“你二哥为人素来恭谨守信,诚实君子,你让他逃哪里?徒给朝廷一个辱我叶氏的污名罢了。”
“那也不能自投罗网,可让周叔叔护我二哥出逃他国,也算留我叶家一脉啊父亲!”叶轻蝉一脸悲愤道。
“轻蝉,你可知门外的苏见义,等的并非是你二哥,他不怕你二哥逃,他等的是大梁的消息!”
“小妹,死则死矣,千秋之后,公道自在,我等不负于祖宗,不负于百姓,无憾也。”长兄叶擎玉淡淡道。
傍晚时分,朝廷旨意到,苏见义宣圣旨于叶府内外,晓谕民众。
叶家结党景州林冯,欲通无终国作乱,叶真林冯已认罪伏法。叶府叶回逆党共谋,叶氏亲族及家臣,男性高于车轮者桀于市,妇幼皆押往大梁为官奴。
江阴震动,百姓无不愤愤,欲聚往郡守府衙为叶回鸣冤,苏见义见状慌忙宵禁,禁止闲杂外出,令神威军巡视内外。
当夜
董护军带一人进入叶宅,让其入内,自己候于屋外。
来人撩下头罩,乃是叶家家臣周万山,为叶家打理外埠生意,不在叶府居住,所以未在名单之内。
“万山,我不是有手书要你离开此地,你回来作甚?”叶回沉声道。
周万山向家主躬身一礼,反对旁边杨太安道:“太安兄,死与徒孰难?孰易?”
杨太安一脸错愕答道:“死,忠于家主,青史留名,易也。徒,救主危难,重整山河。难也。”
“董护军与我有旧,今夜我将太安兄换出,我任其易,兄任其难,可乎?”接着又道:“兄才胜我十倍,小姐决断坚韧素有才名,你可设法救护小姐,早日逃出牢笼,他日重振叶氏。”
杨太安泣曰:“如此弟不免于难,我于心何忍?”
“如此婆妈,岂是大丈夫所为!”说罢唤董护军将杨太安带出叶府。
叶府上下无不流泪。
次日午时
叶轻蝉哭其父兄,几近昏厥,叶回好言劝慰,正要告诉其女一件隐秘之事,心想不说也罢,不可再连累他人。
将至近午,叶家男丁解往刑场,叶擎风赶回,于路中叩拜其父后束手为擒,坦然自若,泰然处之,周围百姓无不动容。
临刑前叶回仰天长叹:“叶氏先祖不能死于姬氏,吾今又不能信于陆氏,何为不死?”
叶氏一族并家臣周万山等皆斩于市,仆人萧三常因身材短小矮于车轮,免于死罪,萧三常不愿离开,随同叶轻蝉及其母、众妇幼被苏见义押往大梁。
次日,自以为有功的苏见义押解叶氏家眷出江阴赶往大梁,但见江阴十里之城冤声四起,百姓人人戴孝,车行百里,尚闻哭声,龙威军众将官私下皆叹息不止。
宁国瀚州龙骧府萧家大宅
萧氏与叶氏同为江陵古老的世家大族,禹朝时,辅佐姬轩辕有功,与阳城陆氏,琅琊王氏,为禹朝四大世家,后陆氏夺权称帝,萧叶王三大世家在不断打压之下逐渐没落。
反而陆氏举事时,谋士林一弘,许都大商贾柳如是,国舅苏启,出力甚众,与皇族陆氏,逐渐成长为许朝新四大世家。
苏氏也是江陵大家,随着权柄日升,对于萧、叶两家自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多方排挤。萧家后因赵氏一案被牵连不得不举家渡虞江,逃至宁国瀚州龙骧府。
“明月朗朗如玉芒,清辉点点入萧堂。。。。。。兄长,给我研磨怎么这等的不耐烦?”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正在吟诗作赋,而旁边研磨的一个翩翩佳公子哈欠连连,少女跺了下脚,娇嗔道。
“我妹诗词歌赋样样俱精,实乃天纵之才,我做兄长的高兴还不及,怎么会不耐烦呢,只不过是昨日赏月睡的晚些罢了。”佳公子浅笑道。
“哼,狡词强辩。。。”萧莹莹盈盈一笑又问道:“兄长,你说当世谁可称一方枭雄?”
“这。。。景州林冯可算是枭雄么?”萧默微笑问道。
“不算,枭雄者,豁达果敢,出其不意,行非常之事,不受礼法约束。景州林冯,心怀忠义,不违其心,忠心于陆氏,不算枭雄。”
“那你说说当世谁可称枭雄?”
“可称枭雄者有三人,一者许国文帝陆天翼,以谋胜战,不拘礼法,当年丧月出兵平范祁之乱,为世称颂。”
“其二呢?”萧默很是配合,适时又问道。
“其二,西盛国乾道大祭酒马承畴,以法胜战,血浮屠一战定凉州,扶立最不被看好的世子成为西盛皇帝,也算枭雄。”
“好吧,这么说来,那第三应该是我宁国人了吧?”
“你。。。甚是讨厌,其三嘛,就是当今我宁国的大司马朱文程,以智胜战,以少胜多、出其不意平定恒州叛乱,擒藩王献于陛下,与以上两位并称当世三大枭雄。”
“好了萧大才女,兄长我真的乏的,要回房睡了!”
“你。。。你。。。你。。。我要告诉父亲,你总是敷衍于我!”
“我没有。。。我真的困乏。。。”
“就是。。。就是。。。”
这兄妹二人,是萧家家主萧慕白的一子一女,子萧默,女萧莹莹,明珠美玉,羡煞旁人。
萧家到龙骧府后,萧默与宁国太子李献相识于如意坊,谈古论今志趣相投,遂相交厚,家族在龙骧府逐渐安稳下来。
家主萧慕白未再娶妻,一直独身,悉心照料子女成才,兄妹和睦,一家人过的倒也安逸。
此刻圆月之下,看似和谐美好的场景,很快即将成为他们永恒的回忆。
萧家大宅的房顶之上,几双幽深的眼睛望着下面点点灯火,慢慢蒙上了黑巾。
其中一男一女两人隐隐为这些杀手的头目,其中男的充满冰冷的声音幽幽传来:“就这么一个落魄的世家,无尘还要你我二人同时出手,真是浪费!”
“无尘说了,萧家家主极可能是化灵二阶高等的武者,不可大意。”女性杀手阴柔的声音传来。
“那又如何,你我二人还是可以杀他!”
“别说了,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