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克曼先生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好老师，你说呢，哈利？”

    晚餐的喂食结束后，艾玛一边帮罗修擦嘴一边询问。

    “唔……”

    半天的课程下来后，罗修不得不承认艾玛是对的。如果抛开他那标志性的嘲讽强调，里克曼确实是一个合格的老师。

    况且里克曼先生对自己的关心是发自灵魂的，这是最不能作假的东西。罗修开始惭愧起来，自己之前对老蝙蝠的偏见是否过分了点？

    “小安妮为什么会害怕里克曼先生？”罗修担心自己的信仰崩塌，最终还是转移了话题。况且如果能搞明白小丫头为什么这么怕里克曼先生，说不定自己以后也能学上一手？

    艾玛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小安妮在看《阿兹卡班的囚徒》的时候，被博格特变成的斯内普教授吓到了。”

    罗修回想了一下那个著名的镜头，诡异的预感涌上他的心头：“是滑稽滑稽（Riddiculus）前的斯内普教授还是滑稽滑稽后的斯内普？”

    艾玛的笑容变得更奇怪了：“滑稽滑稽后的。”

    罗修无语，女装大佬斯内普有什么可怕的？小丫头的品位果然很奇怪。

    而且这个弱点好像很难被利用，难道自己要牺牲色相去变装吓她？要知道，女装只有一次和无数次，罗修不想最后和艾玛变成好姬友……

    艾玛收拾完餐具搬了下去，接着又抱着一本厚厚的书走上来。见到罗修盯着自己手里的那本书看，艾玛举起向他展示了一下。

    “《Arbatel》，公认内容最为完备的魔法书，被恶魔学研究家维特盛赞为‘恶魔领域的超值论文’。它记载了有关恶魔传说和作者杜撰的鬼神分类学以及魔术、神秘学。”

    “恶魔传说？你要研究恶魔之子么？”

    因为神明是真实的，所以这个世界的人类普遍相信神秘力量的存在，恶魔、魔法、超能力，都是经久不衰的话题。《黑暗精灵三部曲》、《龙枪编年史》在这个世界的知名度远远高于前世，《魔戒》虽然还没有电影化，但对整个西方魔幻小说体系的影响力也是举足轻重的。

    罗修也不敢否定这些神秘力量，他不清楚这个灵魂与科技并存的世界究竟有多少秘密。就像艾玛所猜测的那样，也许恶魔之子并非只是人类的幻想也说不定？

    艾玛坐到罗修的身边，将上半身靠在少年的身上，打开这本封面上印着复杂魔法纹路的书开始阅读。

    罗修闻着少女身上传来的香味，闭上眼睛继续神眷骑士的修行。

    不知是否是错觉，罗修总觉得和原力的沟通更加容易了。

    最明显的一点，原力转化而来的“量”并没有变化，但“质”却大幅提高。罗修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应该不是什么坏事，所以他就继续安心地修行。

    灵魂的虚弱仍旧非常严重，这并不是单靠食物就能马上补回来的。随着对神眷之力和灵魂的掌握，罗修对两者之间关系的认识也越来越深刻。

    神眷之力是神交给凡人的力量，但这个力量并不是通过神明的赐予直接获得，所有通过神明筛选的人，他的灵魂会自动成为神眷之力的源泉和容器，同时神眷骑士也是通过灵魂来控制自己积蓄的神眷之力。

    原力→灵魂→神眷之力

    基本上就是这么一个转化过程。

    神眷骑士通常都是吸收原力来锤炼自己的灵魂，让灵魂更加强大，这样灵魂“制造”和“储存”的神眷之力也就更多，这也是神眷之力的主要来源。同时原力也能转化为神眷之力，但相比灵魂制造的“量”就显得非常微不足道，更像是某种特定条件下的意外产物，对神眷骑士来说连做点心都不够。

    正常情况下，神眷之力的消耗不会影响到灵魂本身，顶多只会出现神眷之力枯竭的情况。但当神眷骑士的生命垂危时，灵魂会在神眷之力不足的情况下也会自动转化为神眷之力，这就是罗修两次重伤后灵魂都发生严重衰弱的原因。但幸运的是，灵魂的恢复速度也很快，起码不是要重头再来的那种程度，更接近与一种修补过程。

    而对于灵魂能够转化为神眷之力这一点，罗修隐隐有些猜测，也许灵魂的诞生也和神有关联。

    觉得今天的修行差不多了，罗修缓缓睁开了眼睛。来自灵魂最深处的疲惫感和空虚感依旧，只比昨天稍微好了点。为了加快灵魂的自我修复，罗修还把神眷之力的制造和储存维持在仅满足基本需求的最低程度，这能让他在恢复时稍微减少点时间。

    艾玛虽然在看书，但也一直关注着罗修这边的动静。

    见到罗修结束了修炼，她也放下书轻吻了一下少年的嘴唇：“怎么样了？”

    罗修也回吻了一下：“大概再过半个月就能开始治疗阶段，可能是伤着伤着就习惯了，所以比上次快很多，说不定下次还能再快……呜呜呜！”

    “不许有下次了，答应我！”

    罗修这才明白刚刚那一下是为了惩罚自己乱说话，不过他倒是很欢迎这种“惩罚”，或者说希望更多些。

    但很快，罗修就从艾玛那双美丽的眸子中看到了泪光闪动，自己女友略带谴责、但更多是担忧和害怕的目光在罗修的心上轻轻蛰了一下，让他明白了自己所背负的责任。

    “我答应你，”少年郑重地发誓，“我会变得更加强大，不会再让敌人有机会将我置于死地，我会永远守护在你的身边。”

    “嗯，我相信你。”少女脸上的笑容绽放，如百花盛开般灿烂。

    悠长的风铃声在两人的灵魂之间响起。

    -------------------------------------

    “所以你们刚刚只是普通的聊聊天，就获得了圣音？”

    韦尔斯利主教觉得自己可能有些老了，跟不上时代了。过去一千年里极其罕见的圣音在自己徒弟身上如同家常便饭般多次出现，其他几次的理由还能说得过去，但这次居然连聊天都能引发圣音！主教开始考虑自己是否要提前退休的事情。

    不是他不明白，而是这世界变得太快。

    罗修则一脸无辜，再说他也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特别的事情。随便乱发誓被五雷轰顶他听说过，但发个誓能让神降下圣音他自己也是第一次遇到。

    所以圣音的本质是什么？罗修刚刚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

    潘尼沃斯先生也站在一边，手上端着的托盘和里面的食物说明他不是来看热闹，而是来送夜宵的。

    这时潘尼沃斯先生侧了侧身，穿着睡衣的里克曼也出现在了卧室里。

    “刚刚那个是圣音？”里克曼皱着眉头询问韦尔斯利主教，“是他们两个引发的？”

    潘尼沃斯先生点点头，里克曼又转头看向罗修。

    里克曼没有直接询问原因，而是盯着罗修看了半天，一直看到他毛骨悚然为止，接着冷不丁开口：“那就不妨碍我晚上再给你们上三节课了。”

    艾玛听到这个消息脸上一喜，而罗修则是一惊，他直接从床上跳起，差点就要用手指着这只自己刚刚才对他有些好感的老蝙蝠：“抗议！病人也有人权！”

    顿时，房间里另外三个人的表情变得惊讶无比，就好像听到法国赢得了二战那样不可思议……

    在众人沉默中，罗修又过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他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熟悉的触感传来。

    “唉？我的伤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