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过后是甜美的余韵，狂躁的心灵在互相慰藉中得以平静，年轻的男女紧紧相拥，分享着只有两人才知道的秘密。

    “哈利，你在想什么？”艾玛将半个身子趴在罗修的胸膛上，脸上的潮红未退，声音慵懒得像只猫咪。

    罗修一只手搂着女孩，一只手垫在脑袋下面，正出神地透过屋顶的玻璃望着夜空。

    鉴于在威尼斯逮到了出乎意料的大鱼，罗修被紧急召回里沃兹修道院，韦尔斯利主教有不少细节要向他询问，顺便把这只哈士奇在自己身边栓几天，免得又弄出什么大新闻，毕竟这货动不动就会搞事，而且还是圣堂修士和神眷骑士忙了几年都没做到的事情：

    寻找圣殿骑士团踪迹的突破口，是罗修在西敏寺意外发现的；

    失踪的终焉圣球，是罗修找到的；

    那个在埃及获得神启的苦修士，是被罗修抓到的；

    就连去RB坐个火车，都能顺便收拾掉几个圣殿骑士团的小喽啰。

    这已经不是单单巧合能解释的了，主教认为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主导着这一切，也许是好事，但也许是坏事，为了自己的弟子着想，他需要好好思考一番。

    幸好罗修还是有点AC数的，对于自己的战绩，他挠着后脑勺给出了这样的解释：“可能是因为我长得比较帅？中国有句老话，长得帅的男孩子总是不大容易吃亏的。”

    主教发现自己还是天真了，这只皮皮修缺的不是AC数，而是来自社会的一顿毒打！

    晚上，回到树屋休息的罗修自然不知道自己导师丰富的内心戏，他在考虑另外的问题。

    从伯纳尔德的地方，他们已经获得了恶魔之子的另一种说法——

    “非神造物。”

    这个词语的信息量简直爆炸。教会的核心观点是这个世界是由神创造的，就连每个人的灵魂都是。

    那么非神造物的唯一解释，就是恶魔之子并不是由这个世界的神创造出来的，这完全符合罗修当初的猜测——恶魔之子就是穿越者。

    但这其中又有所不同，或者说穿越者的说法并不完全准确。

    在罗修所认识的人当中，真正的魂穿应该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其余要么是艾玛这种在前世真实存在的人物——但她完全就没有前世的记忆，要么就是虚构的人物，他们同样没有前世的记忆。

    这个问题是出现在穿越的过程和方法上，或者是其他罗修没考虑到的方面，根本无从判断。

    关键是这件事情罗修还没法和别人商量，只能慢慢自己头疼，所以他想了三分钟后就决定不想了……

    现在罗修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箫酒身上：“箫酒恐怕不会说出什么东西来了。我的灵魂侵染是直接在灵魂层面植入意识，这不是简简单单靠意志就能撑过去的东西，需要付出比正常情况下数倍的努力，所以伯纳尔德才会这么快就崩溃。但箫酒不一样，他是苦修士，苦修士的意志原本就比普通人要强韧，更何况他们的修行也已经涉及到灵魂层面，只要他们能无视肉体上的折磨，就很难让苦修士开口配合。”

    艾玛对灵魂相关的理论知识比罗修还丰富，这方面的见解也已远超一般人，她明白修行者的意志有多么顽强，所以她对那个苦修士的审问也没抱任何希望。不过这些年相处下来，两人之间单凭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她很清楚罗修真正在思考的不只是这些。

    果然，罗修沉默了片刻后又继续说了下去：

    “我回忆了以前所有的情报，发现我们之前遗漏了一个关键信息。在西敏寺那次，我听到的原话是‘你也知道那个小鬼一直在里沃兹圣光礼赞修道院，那里是窃取者的老巢’，这里的‘小鬼’是单数，不是复数。所以当时他们就已经知道只有你才是恶魔之子，只是这一点被我们忽略了。”

    艾玛也回忆道：“但在巴黎的地下洞穴，箫酒很明确地说我们两个都是恶魔之子，所以有一种可能——恶魔之子并不一定是先天的，也可能会在后天改变。”

    “嗯，”罗修在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但他还不准备谈穿越的事情，也许将来永远都不会，“那就还剩下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不是K，那我的父母到底是怎么死的？难道真的就是一个意外？”

    艾玛支起上半身，姣好的身材在星光下纤毫毕现，女孩用手轻抚罗修的脸，眼神中满是关心和担忧：“你还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么？”

    罗修微微闭眼，他在这个世界的记忆是从飞机上苏醒后见到苏菲亚开始的，这一世的罗修除了这具身体什么都没给他留下。

    “哪怕在灵魂的最角落也没有，”罗修突然又想到一个很哲学的问题，“如果连记忆都没了，那么还存在灵魂么？”

    哈士奇的思维跳跃能力果然不是正常人能比拟的，见自己男友没有继续在往事上钻牛角尖，艾玛也是放心下来，又趴回了罗修的胸口，只是一想到自己刚刚白为他担心了半天，忍不住张嘴小小咬了一口：“记忆只是一种信息记录，能和灵魂一样么？”

    “但是，如果一个灵魂里的记忆被替换，或者一个灵魂里有两个记忆，再或者一个灵魂没有记忆……那这个灵魂算是谁的？”罗修疼得龇牙咧嘴，“究竟是灵魂决定了人的存在，还是记忆决定了人的存在？”

    艾玛罕见地被问住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这方面的问题。在真神世界长大的人从小就被告知灵魂才是万物的根基，神创造万物，但只有拥有灵魂的人类才是神的子民，因为只有人类才可能最终以灵魂的形式进入神的国度。

    而如今，罗修离经叛道的想法犹如一颗炸弹在她脑海里炸开，女孩有些懵，但她很快就找出其中的漏洞：“我们也许会遗忘一些事情，但不代表那阶段的我们不存在，这和灵魂存在的道理是一样的。”

    艾玛说得罗修哑口无言，但他直觉自己好像摸对了方向，也许记忆和灵魂之间的关系并不仅仅是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不会的。”罗修摸着艾玛的头发，一边思考记忆与灵魂的联系一边回答。

    艾玛抬起头，把下巴搁在罗修的胸膛上看向罗修的眼睛，等着罗修继续辩下去。

    “和你在一起的任何细节，我都不会遗忘，”罗修轻柔的声音就像一阵春风，吹进了女孩心底的最深处，只是还没等女孩开口，这只皮皮修摆出了胜利的手势，“因为我可是有完美记忆！从认识到现在你‘通气’过几次我都记得！（￣0￣）y”

    感动化为乌有，不，还不只是这样，羞怒瞬间如火山爆发，艾玛再次确认自己在这只哈士奇突然哲学的时候自己就不该理他，这样做的最后结果只能是把自己给气死！

    女孩张开嘴，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然后一口咬下……

    “啊！疼！别咬我肩膀！不对！哪里都不能咬！”

    惨叫声在树屋内响起，久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