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王琴还没对象啊。

    按照当时这个年代来说，尤其是在农村，女人一过了二十五，就不好找对象了。

    不仅要不到多少彩礼，也找不到什么太像样的爷们儿。

    但是在大城市，受过教育的，还是不一样的。

    大妮跟她闲聊了起来：“琴姐，那你喜欢啥样的男人啊？跟我说说呗，我比你了解男人。”

    这句话把王琴逗笑了：“你才多大，我班的学生有的都比你大，你还比我了解男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大妮嘿嘿笑着，说：“我们厂子的销售科只有我一个女的，其他的都是男的。你们老师里面是不是女老师比较多啊？”

    王琴想了一下，说：“也不算是吧，就是我也不经常跟男老师打交道。”

    “这就对了，我经常跟男人打交道。我跟你说，男人也就那么回事。都喜欢胸…”

    “啊？”

    “我是说都喜欢胸有大志，说大话都是一套一套的哈哈。琴姐，你想啥呢？”

    王琴的脸一阵红，她看沈大妮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感觉是自己不正经了，就说：“没啥，行了，我不跟你扯了。待会儿，我还得回学校。话也我传到了，我跟张志成说的是等他爸回来，到招待所找一下你。你就别瞎跑了啊。”

    她也怕沈大妮看出来自己不好意思了，赶紧往外走。

    大妮偷着笑，到门口送她，正好碰见了从外面回来的老张。

    老张看见沈大妮旁边有个不认识的女孩，愣了一下。

    大妮就给王琴主动介绍：“琴姐，这就是我表哥，张友顺，过来做生意的，叫他老张就行。表哥，这位是王琴，育才中学的老师。”说完还对着老张挤眼睛。

    老张没眼看，点了下头，就往里头走。

    大妮心想：真是个没出息的。

    嘴里说的却是：“我表哥吧，他人比较木讷，其实人挺好的，厚道，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就是年纪有点大，过了年就四十了。不然我把我表哥介绍给你，不过你们在市里当老师的，估计也看不上乡下人吧。”

    王琴说：“你这个想法不对，是资产阶级思想。现在贫农才是最受欢迎的人。”她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的时候，忙改口，“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大妮笑了笑：“琴姐，以后我表哥就在离你们学校不远的那个商厦里做生意，你如果去逛商厦的时候，碰见了，就多照顾照顾他的生意啊。我也时不时的会来的。你去的时候，我叫他你给算便宜些啊。”

    王琴没应声，有些脸红的走了。

    沈大妮回去就追上老张问话去了：“你刚才怎么回事，见到女孩子怎么不知道主动点。”

    老张心里那点异样的感觉又冒出来了，他说：“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也不嫌害臊。你也是女孩，还没出阁的。你说这话怎么感觉像个混子。”

    “你不想结婚了啊？我是好心好吧。人家王琴是市里的高中老师，多么崇高的职业啊，你说你也不知道把握把握机会。”沈大妮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老张叹了口气：“人家凭什么看上我啊。”

    ...

    沈大妮要在市里等那个食品工厂回来的学生家长，就让老张先回了县城。

    具体交代他办的有几件事。

    一是周老板要来，这次周老板来要去棉纺厂和钢厂两家厂子。大妮让老张随机应变。

    二是要找陈志刚拿货，最好是能赊账拿货。大妮最近花了不少钱，她现在就是想买房子钱也不够了，得等着奖金到账才行。

    老张都一一记下了，这才动身回了县城。

    他回到县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到了陈志刚，跟他说明了情况。

    陈志刚问：“你们真的要进商厦卖货？行得通吗？就算我可以赊账给你们，万一卖不出去，不还是砸你们手里了吗？”

    老张说：“沈大妮可能比较有把握吧，她这人主意正，我就是个传话的。”

    陈志刚听完，点了下头：“你这个表妹啊，确实是这样，太有主意。不过她也有这个底气，赔得起。那我就给她赊这个账了。库存还有670件，你们都要吗？”

    “先拿100件吧，卖完了再说吧。”

    老张算着这100件的成本就是500往上了，他自己是没有这个钱的，沈大妮跟周老板做成的那一单，还有去京城卖的那单，钱都还没拿到。

    现在又是交挂靠费，又是租地方，花了得有小一千了。

    这6，700百件，成本算下来就得照着4千去了，老张想的是，无论如何也拿不起。

    陈志刚点了点头：“行吧，只是就100件，我没法让厂子里给派个货车，量太少了。”

    老张说：“要不然这样，我多跑几趟，搬运过去得了。”

    结果回招待所，就被沈大妮骂了个狗血淋头。

    大妮要掌握主权，每天都得跟老张打电话通气，听说他赊账只赊了100件，还要自己坐几趟车搬运，给沈大妮气的：“又不是用你的名义赊账，你用的着这么谨小慎微吗？再说就100件，够卖几天的？你信不信，我开张第一天就给你卖完！”

    老张也是为了她的资金安全着想，他说：“可是万一要是没卖出去呢？这670件成本很高的。”

    这事要是放在40年后，确实有可能会砸手边，因为40年后互联网非常发达，人们会比价购买。但是在交通都不便利的80年，赚钱就是靠的信息差。

    这安市的的确良卖家数量虽然比县城里的多，价格也低一些。但是5块钱的成本价，就算平价出，也绝无可能会砸手里边。沈大妮清楚得很。

    在县城那个农贸市场门口，沈大妮半天都能卖出去1，200件。现在进了市里正规的商厦，还能卖不出几百件？大妮打死都不信这个邪。

    她对老张说：“那就把剩下的全都赊过来，回头给我你写一张借款条。就算赔了，也跟你没关系。我什么样的人品，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你要是不放心，你明天在陈主任办公室，我给他打电话说，请他做个保人。”

    现在摊位租下来了，但是没开张，沈大妮就感觉钱在飞走。她恨不得马上就把衣服摆上去开卖，别人卖9块多，她卖8块也是赚的。

    于是老张又按照沈大妮的嘱咐，第二天又去找了陈志刚赊全部的衣服。

    沈大妮还给他打去了电话，让陈志刚做个保人，她愿意跟老张签这个借款协议。

    陈志刚说：“既然这样，那你就相信沈大妮一次。我给你去调配一下厂子里的货车，不过也没有那么快，现在厂子里货车就那么两辆，都挺忙的。我看最近有没有往市里跑的单子。”

    巧的是，当天周得发就到了，亲自带着给沈大妮做好的古装衣服。

    随他来的订单，也在当天分别到了棉纺厂和钢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