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诸天讨生活
繁体版

第十七章 这寡妇媳妇,真不想当了

    把东西送到老贾家后,老靳就说要走,贾梗也没多留,把他送到了院外,又聊了几句,准备回家时,碰到刚从学校回来的阎老师。

    阎老师平日对小贾还不错,他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对上,有媚颜而无媚骨,对朋友同事,不亲近、不得罪,只要不影响自己的利益,总体来说,算是个老好人。可今天的老阎,对贾梗有点小小的怨言:“我说棒梗,我听说,你给傻柱做媒了,说的还是你们冉老师?”

    “阎老师,是有这么回事,话赶话赶到那儿了,不过之前不知道您也准备给何叔说亲,弄两岔里去了,实在对不住,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千万别介意,回头再登门给您赔礼。”小贾客气地回应着,连连告罪。

    老阎还能说什么呢,话头都给他堵住了,悻悻地点点头回家。

    屋里,老伴已经把饭准备的差不多,就等他回来再炒菜开饭了。此刻见他进屋后臊眉耷眼的,也不说话,就问怎么了,老阎便说刚碰到了棒梗,本来想好好说道说道的,可话到嘴边却张不开口。老伴撇撇嘴,本来就是自家不地道,当然张不开嘴了。忽然又想起点什么,便告诉老阎,刚才又看见有人给老贾家送东西,用自行车推着,看样子还不老少。

    对老贾家的情况,老阎知道的多一些,贾梗这学生,学校里的议论不少,这几年给学校挣了很多荣誉,各科老师宠爱不说,就是校领导,对那孩子比对他还客气。叹了口气,道:“那孩子确实争气,能帮衬家里,可咱也甭眼馋他,各有各的活法。”

    三大妈见他兴致不高,便转移话题,问道:“明儿就是冬至,要不要买点肉,这个月的肉票还没动,家里这几个都馋的不行了。”老阎思量了一下,让她先别买,再有一个月就过年,先省着点,年下就从容些。至于明天的饺子,就包素馅的好了,好些人家想吃还吃不上呢……

    老两口就这么唠扯着,等孩子们回家吃饭。

    可以说,老阎家的生活,就是这个时代千家万户的缩影,平淡、琐碎、家长里短中透着烟火气息。

    老贾家今晚很热闹,秦淮茹回来,手都没洗,就先拧住贾梗的耳朵,狠狠地在他膀子上拍打了几下,边打边说,让你气我、让你不回来,临了,似乎还有些不解气,又在儿子屁股上补了一脚。小贾除了叫饶别无他法,躲都不敢躲。

    张老太虽然心疼孙子,可心里知道,这是人家娘俩在耍花腔,自己再往上凑,就不识趣了。

    打完孩子开饭,秦淮茹吃的特别香。

    等一家老小都闲下来的时候,已经快八点钟了。

    张老太坐在炕上,边纳鞋底子边听收音机,声音调的很低。尽管家里富裕了,不需要她挣的仨瓜俩枣,可她觉得,年龄越大,越不能闲着,人都是有懒骨的,忙出来的毛病多,闲出来的毛病也不少。槐花挨着她,面前是一个小炕桌,上面放了个笸箩,里面是老靳下午拿来的各类干果。小当则趴在墙角的书桌上写作业。

    秦淮茹面前摊着各类账本和票据,和小贾面对面坐着,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明天冬至、紧跟着又是腊八、阳历年,东西怎么买,年礼怎么送,都得好好盘算盘算。

    尽管小贾心里不以为然,但秦淮茹对待生活的认真态度,他还是赞成的。这几年,小贾也偶尔算过家里的开支,当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总有人对秦淮茹寅吃卯粮,从这儿借、从那儿借,有所非议,那么,咱们来看一下,秦淮如,是怎么把日子过成那样的。

    贾东旭过世的时候,秦淮茹正怀着身孕,没什么收入,此前,偶尔打打零工,也不过都用在了贴补家用上。丈夫去世,是有抚恤金,办完丧事还能剩个三百来块,可那钱,她再也没见着,因为她不当家。

    从死鬼丈夫走,到槐花满月,那些日子,她是怎么过来的,想起来都是眼泪。别说肉,就是喝碗稀饭,里面多少粒米都能数得清楚,就这,婆婆那张脸,还沉的跟吊死鬼一样。好在轧钢厂让她顶替接班,给了一份工作,算是把她从火坑里拉了出来。

    刚到厂里,拿着十八块五,干了一年。转正后,涨了一级工资,二十二块五,又是拿了一年。去年升了半级,拿到二十五,今年赶上普调,涨到了二十七块五。

    她一个妇道人家,若不是人还不算太笨,学什么都快,又肯出力气,怎么和车间里的男人比,怎么会年年调级都有自己。可就这样,这些收入,也远远跟不上家里的支出。若不是自己有个好儿子,这日子早就没法过了。

    先来看看家里的日常支出:

    每个月孝敬婆婆两块,别指望她再往出拿;

    每个月家里定量是一百五十块蜂窝煤,四块五,够烧不够烧的也没办法,平价煤三分,议价煤五分,买不起啊;

    每个月的粮食定量,一家老小、粗细粮都算上,拢共一百二十九斤,得十一块五,早几年少一些,一百零六斤,九块多钱,可孩子饿的脸都绿了;

    每个月油盐酱醋、肉蛋副食,最少也得三四块钱,加上蔬菜,六七块总是有的,再怎么省,五块钱就是底线;

    每个月的水电支出,再把电池、蜡烛、牙膏牙刷之类的算到一起,得有一块钱;

    每个月的人情往来,不用往婆婆那儿看,她是只管进不管出的,只能自己掏了,少的时候三毛五毛,多的时候,一块两块都挡不住,有时候,自己宁肯出工出力,给人家帮忙打下手,就为省下一两毛份子钱……

    就这些杂七杂八的,还没有算上大病小情、年节支出,已经把手里的几个散碎银子铺排光了,每天兜里比脸还干净。

    刚有槐花的时候,每个月不敢给孩子买一点零嘴,一年没给家里人添过新衣服,大冬天的,孩子脸上都皴了,几分钱的嘎啦油只敢抹上一点,雪花膏,就是梦里想想。

    过年了,都不敢初二回昌平,怕人多,给不出红包,临走,还要顺自家老娘五块钱,想想心里就发苦……

    可谁让她是自己娘呢,不拿她的拿谁的!

    拿婆婆的吗?可那婆婆还不如旁人,竟叫自己去向旁人借,旁人凭什么借你?凭着你是小寡妇、凭着你肤白貌美大长腿吗?杨大侉子、许大茂哪个不跟条狼似的,即便是一大爷、傻柱,就没点什么别的心思,你当婆婆的心里不明白?会守着窗户眼都不眨一下?

    媳妇难当,寡妇媳妇更难当,不受婆婆待见的寡妇媳妇,能不当,是真不想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