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家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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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尝怀客心登蜀道,锦官花重剑阁春(日常篇)

    人情阅尽秋云厚,世事经多蜀道平。

    都说是阅尽人间冷暖之后,与那轻薄如纸的人情比起来,浮云都算是厚的了。

    人只要经历了世道的沧桑坎坷,那么蜀道的难也不算什么。

    跟随陈霁入蜀的士兵恐怕不会这样想,自从登上了蜀道,那真是鸟也懒得飞了,嬉戏打闹的猴子也瞧不见了,只剩下巉岩峭壁与若有若无的云气。

    不知不觉,暮色已笼罩青山,层云黯淡,布满黄昏天空。

    陈霁下令就地休整,连续走了几天山路的士兵坐在地上休息着,时不时得聊上几句闲嗑。

    “诶,我说丁兄弟,你估摸着咱还得走到啥时候?”

    闻言,那姓丁的士兵摇了摇头。

    “不知道,反正陈将军走到哪,咱就跟到哪就是了。”

    “话说回来,丁兄弟是啥时候跟着陈将军的?”

    听到这个问话,姓丁的士兵可是来了精神,他坐正了身子,牛气冲冲的对着周围的士兵说道:“嘿,你要跟咱说这个,那咱可就不累了,咱告诉你,咱以前可是跟着张奂将军入宫平乱,杀过宦官的。”

    “我累个乖乖,那你可是老人了啊。”

    众将士听到姓丁的士兵的话,一脸羡慕的看着他,无他,自从跟了陈霁,伙食可是没得说,至于升官,那更是没听过,这样的将军,谁不愿意跟随,当然,最重要的是跟着陈霁的部队存活率高。

    伙食升官,哪有活着来的重要。

    陈霁与孙坚原本是要巡视一圈,关心一下将士们的状态,路过这里时听到了他们的谈论相视一笑,在一旁偷听了一阵后走到他们的身边坐了下来。

    几位士兵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又惊又喜,磕磕巴巴的说道:“陈、陈、陈将军和孙将军。”

    尤其以方才姓丁的那名士兵最兴奋,他激动地拽着身边同袍的身子。

    “天老爷,真是陈将军。”

    陈霁与孙坚看着他的反应,和周围的士卒都是一笑,无他,联想起他方才强壮镇定向着战友们炫耀的模样反差太大了。

    那姓丁的士兵被大家起哄的闹红了脸,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憨实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丁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我方才听你说,你当初还跟着张奂将军入宫平乱了?”

    陈霁亲切的看向姓丁的士兵,却不想因为刚刚自己的一句丁兄弟直接让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天老爷,真是夭寿了,陈将军方才叫咱,叫咱兄弟,呵呵,哈哈哈。”

    陈霁和孙坚这人吓了一跳,这好端端的傻笑作甚。

    “丁兄弟?丁兄弟?”

    陈霁又唤了两声,那人这才反应了过来。

    “咱叫丁山,太原介林小丁子生人。”

    “嘿,介林可是个好地方,出了名士郭林宗。”

    陈霁听到丁山的话一笑,也想到了远在洛阳的郭林宗,此时的郭兄应当在太学里教书呢。

    丁山也是倍感荣幸的说道:“是啊,咱小时候还在郭先生的私塾里上过课呢。”

    陈霁一脸惊讶的看向丁山,看他一脸的胡茬,感觉比郭林宗还要大上几岁呢。

    “丁山兄弟今年多大?”

    “咱今年十八,比陈将军您虚长两岁。”

    陈霁与孙坚相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旁边的士兵也连连起哄道:“陈将军、孙将军,你们可别看小丁山他看着年纪大,真论起来,他可是年纪最小的了。”

    “诶,话不能这么说,咱们丁山的资历可比你老多了,人家可是十三岁就进入张奂将军的麾下了。”

    陈霁听到这话一脸惊讶的看着丁山,丁山也注意到了陈霁的异样,忙笑道:“咱爹娘死的早,全靠乡亲们接济过火,那些年鲜卑人连连进犯,咱汉子自然气不过,掂量自己也不是读书的料,就投了军。”

    “没想到,从军以后就顺了起来,张奂将军之前还亲自夸咱是天生的将种呢。”

    众人闻言皆是一笑,事实是,当年的张奂见到年仅十三岁的丁山那是又气又笑,赶忙把负责募兵的校尉臭骂了一顿。

    然后亲自劝解丁山,想让他回家,可能是话说的太过委婉了一些,丁山没听出来张奂的意思,一直跟张奂说着相信咱,相信咱。

    气的张奂一个儒将最后只能给了他一句“犟种”的评价。

    事实证明,丁山也确实对的起这个评价,在战场上杀起敌人来,像头牛一样横冲直撞,一直杀到了张奂部队的先锋营中,现在在陈霁的军中,也是升到了校尉的官职,手底下管着千把号兄弟呢。

    “丁山兄弟,日后就跟在我身边,如何?”

    没等丁山给出答复,同样在巡视的麴义也是恰好路过,看到陈霁和孙坚都在,正要向他们走来。

    “公度,公度,快来,给你介绍一个兄弟。”

    自从麴义加入陈霁麾下,陈霁便是让他自己组建了一个一千五百人的先登营,自打见到了丁山,又听了他的事迹,陈霁可就来了精神。

    随即,在丁山惊喜的眼光下,陈霁把他介绍给了麴义。

    “公度,这位是丁山。”

    麴义见丁山是陈霁介绍的,也是客气的打了个招呼,不待多时,这里可是越来越热闹,黄盖、祖茂、黄忠也都是赶了过来。

    “公覆、大荣、汉升,都来坐,都来坐。”

    恰巧入夜,这蜀道崎岖,实在不宜再赶,陈霁索性就带着将士们聚在了一块平坦开阔的地方就地休整。

    “兄弟们都是跟着我陈霁南征北战,东征西讨的过命兄弟,今日趁着这个机会,咱们大伙聚一聚,说好了,今夜咱没有什么别的身份,将军、大人什么的都没有。”

    “你们一些比我年长的,是直呼我陈霁的大名也好,称呼我的字也罢,总之,不要称呼我为将军,要不然就是见外了。”

    “我给大家起个头,干了。”

    陈霁将自己的藏酒取出了一些,毕竟还要赶路,因此,几乎就留了够分几口的量。

    众将士也随之而饮,篝火燃起,山上的寒风都是温暖了可不少,陈霁带起头唱起了无衣。

    酒过三巡,其实也就是三四口,众人在疲惫与欢欣中沉沉的睡去。

    翌日,晨光熹微,太阳自云海中吞吐而出,洒落在行进的将士们身上,今天的天气渐渐地放晴了,云消散了不少,走在山路上向下看。

    春光灿烂,似乎是看到了成都,这个时候的成都可以被称为白帝城,却是不能称为锦官城,毕竟此时,闻名遐迩的蜀锦还没有真正的面世。

    “应当是到了蜀郡了。”

    陈霁看着山下的依稀可见的城都,立即下令。

    “兄弟们,蜀郡到了,我们即刻下山,准备奔赴犍为郡。”

    将士们听到陈霁说要到了,兴奋地加快了脚步。

    一个时辰后,映入眼帘的便是成都城,益州刺史庞芝和蜀郡太守亲自迎接了陈霁的军队。

    “陈将军,你们终于到了。”

    庞芝脸上欢喜,但仍是不禁皱起了眉头,没办法,诚然陈霁的计策对西南夷与巴人的确有用,但是仅仅依靠州郡的部队很难与骁勇善战的叛军相抗。

    甚至到了不是他们想守,而是他们不得不守的地步。

    “庞刺史、太守,不必忧心,我们先移步府衙,再商讨平叛对策。”

    太守府

    “陈将军,眼下叛军集中在犍为郡与巴郡之中,按照您的部署,我已经召集了周边各郡的守军包围了叛军,并且严令禁止与其通商。”

    “从犍为,巴郡各个县城之间的必经之路也都驻守着我军,眼下敌军都逃遁到了山间,只是时不时得下山侵扰。”

    陈霁听着庞芝的介绍,想着眼下的对敌之策,只听庞芝的话肯定还是不够,还是要等待绣衣传来的消息,毕竟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陈霁与孙坚做了简单的军事部署,最后就先行回到了城外的营寨。

    营帐中,烛火摇曳,解奴辜久违的出现在了陈霁的面前,与他一起来的,还有被称为千面龛的男人,他名叫封君达,号“青牛师”,擅御妇之术。

    “直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小大人,我俩可是把巴人和西南夷忽悠的是我俩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

    陈霁看着信誓旦旦,一脸轻松的解奴辜,一颗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

    “大军休整三日,三日后,我要见到西南夷与巴人大乱。”

    “得令,小大人,你就瞧好了吧。”

    解奴辜没给封君达说话的时间,拽着他施展遁术,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