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公子，你……真有把握？”出宫的路上，卫青忍不住问道。

    “有没有把握有何区别，韩嫣他……”曹襄话说到一半，随即摇了摇头道：“罢了，总之有卫郎君你在，襄就有不小的把握。”

    韩嫣本就是刘彻的第二张嘴，以他那自小就八面玲珑的性子，早就将刘彻的性格想法摸得是一清二楚。

    承明殿内，看似是韩嫣的提议，但本质上还是刘彻的想法。

    拒绝？别做梦了。

    所以在知道拒绝不可能奏效之后，曹襄便主动将韩嫣的提议应承了下来，并且请求将卫青分给自己，做自己的副手。

    李当户那边则是李当户和李椒兄弟二人为主。

    二对二，很公平。

    当然，韩嫣那边肯定是会暗中帮李家兄弟的，毕竟韩家是从匈奴那边回来的，也赞同用匈奴的骑射方法对付匈奴。

    所以从实际上的人数来讲，自己这边会有一点小吃亏。

    既然在人数上吃亏了，那自己稍微开一点作为历史观察者的后世知识，也就没有问题了吧。

    小开不算开的嗷。

    “我对军伍的人事了解不多，皇帝只给了我们一个月的时间，有点紧张，我们先分头行动。”

    曹襄翻身上马，安排道：“我需要回去先准备些东西和人手，卫郎君……”

    “公子言重了。”卫青摆手道：“平阳侯府对卫青和阿姊的关照，卫青此生不敢忘却，公子唤卫青仲卿即可。”

    不愧是武帝一朝为数不多的几个善终重臣之一，瞧瞧人家这谨慎的姿态。

    曹襄心底中赞叹，面上颔首道：“既然如此，那仲卿就先去营中挑人，选那种年富力强肯吃苦的。”

    “我晚些时候和你在城西的营中会合。”

    ……

    平阳侯府。

    曹寿不复往日的云淡风轻，在侯府前堂外反复徘徊，步履匆匆，时而愤恨地低声骂着些什么，时而又莫名叹气。

    “相公，急是没用的，喝口茶歇歇吧。”

    平阳公主从里面端着茶走了出来，虽然还能大体上保持着稳重，但眼神仍旧时不时地朝着侯府大门的方向瞧着，一抹忧郁凝结在眉心之间。

    曹寿在平阳公主的身边停下步伐，接过茶杯一饮而尽，随后重重地呼了口气，道：“一个多时辰了，一个多时辰了，还没消息……”

    “这兔崽子，他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啊……朝廷决议都摆出来了，他怎么能蠢到连装模作样背两句已经有结果的东西都不会啊！”

    “我真是……我真就不应该让他在陛下面前露这个面！”

    曹寿锤着自己的大腿，追悔莫及。

    自己家这个兔崽子的性格曹寿是知道的，以前不能说是不学无术吧，但和才高八斗确实是离着个十万八千里。

    平常斗斗鸡，走走马，时不时再去听个曲的啥的，曹襄这十几年来都是这么过的。

    就这幅德行，哪怕是自己拉下面子求个地方官做，八成也是个被百姓唾骂而且自己还不自知的昏官。

    所以曹寿之前干脆就没想过让自家这个兔崽子走仕途的路。

    反正家里还有个平阳侯的爵位要继承呢，就别出去霍霍外头的百姓了，在家里当个侯爷逍遥自在就得了。

    可也不知道是曹襄突然觉得生活太过无聊还是怎么，半年前的曹襄忽然一反常态，斗鸡走马喝花酒统统都不干了。

    嗯……不对，听下人说，花酒这兔崽子还是偶尔去喝的，但次数确实是比以往少了不少。

    取而代之的是开始办酒肆。

    长安城的酒坊不少，而且这玩意和粮食挂钩，那些大酒坊的背后早就有人站台了。

    曹寿本以为这是曹襄一时的心血来潮，等碰壁了自然也就消停了。

    可没成想曹襄竟然将酒肆越办越大，虽然是借了不少平阳侯府的名头，但毕竟是在自己没有主动帮助的情况之下，将四海酒坊办成了整个长安城内前三规模的大酒坊。

    有实力！

    曹寿在主动观察了曹襄一段时间之后，终于忍着恶心地确定，自家这个小兔崽子以前在装犊子。

    以前没本事的时候就算了，平平淡淡活着挺好。

    但现在既然发现曹襄有本事，那曹寿这个作为父亲的就不能不出手了。

    第一任平阳侯可是惠帝时期的当朝丞相曹参，如今自己还是皇帝刘彻的姐夫，以自家的能量，曹襄若是跻身仕途，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

    所以在得知刘彻前来平阳侯府的时候，曹寿便和曹襄好好交代了一番，准备让其将他办酒坊的事拿出来好好给刘彻宣传宣传。

    桑弘羊那一个商人，都能被征辟入朝。

    平阳侯府家的公子，还能差了不成？

    可惜千算万算，还是没想到这问题竟然出在了自家这小兔崽子身上。

    “侯爷……不好了……”

    外面的管家这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神情慌张。

    话刚说了一半，便听到管家身后又传出一道爽朗的笑声。

    “哎呀呀呀，平阳侯，脸色怎地这般难看啊。”

    这赤裸裸的嘲讽听在耳朵里，曹寿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曹参当丞相的时候，秉持着无为而治，休养生息，没有触动朝中众臣的利益，所以在朝中几乎没什么敌人。

    后面几任平阳侯时，朝局动荡不已，所以几任平阳侯都选择了明哲保身。

    如今自己更是成为了皇帝刘彻的姐夫。

    整个朝局当中，和自家平阳侯府敌视的人并不多。

    要说这其中有哪个愣头青敢随便闯进侯府之家，倒是也真有一个——隆虑侯，陈融！

    和自己一样，陈融也娶了刘彻的姐姐隆虑公主。

    甚至人家上面还是大长公主，窦太主！

    而且如今的当朝皇后也是人家陈家的人。

    从某些角度而言，人家还确实不怕自家。

    至于两家的关系……自从卫子夫在后宫当中日益得宠，陈家就开始对推举卫子夫的曹家看不顺眼了。

    “平阳侯啊，你家这些下人真是该管管了，咱们两家什么关系？那是祖上一起跟随高祖皇帝开国的！”

    “你家下人竟然拦我，你说这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