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西，单独划拨出来的一部营中。

    “曹公子！”

    连着在营门口带人蹲了三天的卫青，在看到曹襄出现在营门口的第一时间，便连忙带人围了上去。

    没办法，之前两人明明说是卫青先去卫尉那边抽调兵力，曹襄自己则随后就到。

    可谁知道这一个随后，竟然整整随了三天。

    这三天时间，天知道有多少麻烦事找上门来。

    可卫青连曹襄的影子都没看到。

    出身身份低微的他也不好意思直接去平阳侯府堵门。

    如今好不容易看到曹襄，卫青自不可能让曹襄就这么走了。

    “公子可算是来了。”

    看着卫青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曹襄一开始也吓了一大跳。

    “原来是仲卿，仲卿有事？”

    有事？那当然是有事！

    而且还是大事！

    “曹公子，问题很大啊。”卫青顾不得什么，倒着苦水道：“青前段时间去兵曹领军械器仗，那些弓弩虽还没有腐坏的不成样子，但身脆弦驰，照那模样，很难用久啊。”

    “调拨给我们的军马倒是还凑合，可是那些饲料，明显就是最次的一档，甚至其中还有许多腐坏的！”

    “公子，不是青说，若是用这些东西，一个月后，我们想胜李当户他们可真是太难了些。”

    “嗯，那李当户他们呢？”

    曹襄的语气倒是没有显露得太过吃惊，也不知道是涵养太高，还是对此事早有预料。

    不过看他这幅云淡风轻的样子，卫青倒是慢慢也冷静了下来。

    “李当户那边的东西都比我们好很多，兵曹那边明显就是偏心！”

    “偏心是正常的。”曹襄轻笑道：“兵曹的主事是陈通，陈通是隆虑侯的嫡子，至于隆虑侯是谁，就不需要我说了吧？”

    “呃……”

    卫青张了张嘴，有些懊悔地甩了下头。

    隆虑侯是谁，他在宫里呆了这么久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那可是皇后之位，是后宫之主。

    涉及到这种级别，陈家不找自己拼命都是自己命大了。

    “是青拖累公子了。”

    曹襄笑着摆了摆手道：“说这些干什么。你们卫家今日会被陈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本就和我平阳侯府脱不了干系。”

    “我平阳侯府既然把你们卫家推到了这个地步，就不会对你们不管不顾。”

    “这场赌斗，涉及的不仅是平阳侯府，同样也和你们卫家密不可分。”

    “一个月后的赌斗，我们不仅要赢，更要赢得漂亮。只有赢得漂亮，你才能有真正领兵在外的机会，也只有你在外面成长起来，你在宫里面的姐姐才会过得更舒服些。”

    卫青被曹襄说的有些动容，不由低头道：“青明白。”

    “好了，这场赌斗我既然接了，就没想过要靠陈家给我们的东西赢。”

    曹襄不以为意地挥了下手，身后的营门处便陆陆续续走进来了一大批人。

    其中为首的几人，更是牵着一匹高头大马，马上还挂着各种各样的装饰。

    是卫青几人从未见过的装饰。

    卫青几人看的眼神不由地有些直。

    “公子，这是？”

    曹襄领着几人过去，用力拍了拍那匹马身，伴随着一阵唏律律的声响，曹襄忍不住哈哈笑道：“这便是本公子所打造的秘密武器！”

    “秘密武器？”

    卫青几人面面相觑。

    这名字一听就很厉害，而且这身装饰也确实很唬人。

    但这秘密武器具体有什么用，卫青几人还是有些不明觉厉。

    “多说无益，有谁想来一试？”曹襄故意卖关子道。

    还未等卫青说话，卫青身后的一名汉军小校便站出来道：“公子，某愿一试。”

    “哦？你叫什么？”

    “小人张次公。”

    “好，那便你来。”

    曹襄笑着让开了路。

    张次公则是大步上前，一手拉住缰绳，一只脚踩在了马镫之上，随后一个华丽的翻身上马，落在了马鞍之上。

    “驾！”

    手持缰绳，张次公将身子伏在马背之上，两条腿稳稳地夹在马腹两侧。

    两条腿轻一用力，张次公坐下的马匹便开始小步奔跑起来。

    营场本就是为骑兵的训练准备的，地方足够大，看着张次公骑马在营中驰骋的身影，卫青的脸色不由地闪过一丝担忧。

    因为在卫青的视线里，原本伏着身子的张次公，竟然不知道为什么慢慢将身子直了起来。

    而且马速不减！

    甚至有时候连握着缰绳的双手都开始炫技般的松开。

    要说对这一幕最为吃惊的，还是卫青身后的其他几名汉军。

    他们都是和张次公同营的，对于张次公的骑射水平实在是再清楚不过。

    骑马，张次公肯定是会骑的。

    但是骑得像今日这般好，以往真是从未有过！

    就在张次公再一次驾马在营中奔跑途经曹襄等人时，曹襄已然不知道从哪里整来了一支木枪，看准时机朝着张次公用力一掷。

    “次公接枪！”

    在卫青等人目瞪口呆之下，张次公快速控马减速，单手将抛在空中的木枪稳稳接下，随后手腕用力，枪尖在身侧微微一扫，坐下的马匹也陡然加速。

    直奔最近的一处草靶而去！

    在场所有人在这时都看出了张次公的想法。

    竟然是要在马上刺击！

    “小心！”

    卫青身后另一名汉军小校忍不住高呼。

    话音刚落，众人便看到张次公缓缓端起了木枪，对准了几乎就在正前方的草靶直直刺去。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动作，就是单纯地刺击。

    卫青身后的汉军小校几乎都已经看到了张次公被反刺下马的场景，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可随后，在他的身边便响起一阵惊讶的呼声。

    小校忍不住又睁开眼睛，朝前看去，却看到那张次公的身形只是在马匹上微微晃了一下，但是并没有落下马去。

    “嗯？”

    早已处于众人目光焦点的张次公，似乎也惊讶于自己还能稳在马背之上，随后伸手摸了摸抵在自己腰后的鞍身，忍不住一阵大喜。

    对于自己的骑术水平，张次公心里是有数的。

    骑得比那些普通士卒好些，但是和北边把骑术玩的出神入化的匈奴人是完全比不了的。

    一旦遇到点外力，还是很容易就从马背上栽下来的。

    但是如今，只是自己脚下的两个马镫，和胯下的这个鞍，便可以让自己这个骑术一般的人，也可以在马上像步卒一样刺杀冲锋。

    若是这东西可以大规模列装，十万骑卒向匈奴人大军冲锋……、

    那画面，张次公简直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