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通一番咆哮，效果极其显著。

    张汤和他身边的同僚都直接怔住了，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双方都从对方的眼神当中看到了那丝惊愕。

    知道这个案子肯定复杂，毕竟牵扯到了豪门贵族，拖泥带水，指不定多少陈年旧谷的芝麻帐会被翻出来。

    但谁也没有想到，光是巫蛊这一件案子，竟然还牵扯到了宫里。

    得，玩大了。

    ……

    “公子。”

    “公子您怎么起来了？”

    “太医都说了，公子您现在是大病初愈，应当静养，怎么还在外面来回走动啊……”

    平阳侯府内，卫青领着张次公和苏建一左一右两大护法前来拜见曹襄，结果刚一进来，就看到曹襄一个人在院子里舞剑。

    这可把卫青、张次公和苏建三人吓了一跳。

    连忙上前夺了曹襄的剑，一左一右，半架半搀扶着曹襄往屋子里去。

    “唉，不是，我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弱……”

    “没必要，没必要……”

    “哎，我胳膊……”

    “好好好，我进去，我进去还不行吗？注意点儿我胳膊！轻点！”

    “行了！我自己上榻！”

    好说歹说，愣是没有让他们三个直接给自己扒衣服扔床上，曹襄颇有些无奈地主动上床，倚靠在床头上，同时抓着被角往上提了提。

    “好了，我就在这儿躺着还不行吗？说说你们三个，怎么今天来找我了？”

    “公子前段日子在昏迷中让太医转告给陛下的话，陛下交给青去办了。青与张兄、苏兄等人这段日子仔细研究了当时比试所出现的问题，如今特来与公子商讨。”

    卫青一本正经地说着，张次公和苏建两人则是不约而同地朝着曹襄看去，眼神当中颇为激动。

    曹公子在昏迷不省人事的时候，好不容易醒来一次，最先说的竟然是关于他们的事。

    这代表着什么？这代表着曹公子把我们都挂在心上啊！

    “那你们就说说，你们都讨论了些什么出来吧。”

    “我们的训练方法还是太过单一，之前大家只顾着用草靶练习，但在实际作战过程当中，人和草靶是不一样的，如果能够在训练的过程当中，加入更多的士兵和士兵的对垒，效果肯定果肯定好一些。”

    “其次还有战术的问题。”

    “这一次我们之所以能取胜，是因为对方主动和我们交战，甚至由于场地有限，敌人并不能够像真实作战一样随意地逃窜，这才给了我们得以全奸的机会。”

    “如果在真实的战场之上，我们所能够拿到的斩获不会有这般数量。甚至如果敌人完全不和我们交战，只顾着闷头逃窜的话，我们甚至有可能会一无所获。”

    相比较于前一点，后一点的问题明显更大，也更为严峻。

    演练只能模仿实战，但永远也不能代替实战，最关键的地方就在于两者的模式完全不同。

    演练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赢，不管是哪一方，即便是在有失败的征兆之下，也会拼尽全力朝着可能赢下这一场演练的方向努力。

    但是在真实的战场之上，一旦大家发现要败，第一想的永远不是如何去反败为胜，而是如何保全自己的性命。

    人在保命的驱使之下，所能够爆发的潜力是无穷的。

    “那依你们所想，该如何解决这一问题？”曹襄直接将问题踢了回去。

    这都是在真实历史上所发生过的战例，要说解决方案，曹襄现在就能列出个五八十条。

    但曹襄要的并不是这种。

    他说的再多，那也只是他说出来的。

    他要的是卫青、张次公和苏建这些人自己的想法。

    只有他们自己想出来，理解明白的东西，才是他们自己的。

    才能够在战场上被他们所灵活运用。

    否则都是死板教条而已。

    最先说话的还是卫青。

    “我大汉如今最大的敌人在北方匈奴，我们所使用的新战术也是为了针对匈奴人。匈奴人的习性和我们中原是不一样的。”

    “如果能够让我们的马匹有着更充足的体力，在冬春之时，趁着草原最为恶劣的天气，匈奴人的马匹最为孱弱之时进攻，便可以保证我大汉骑兵的速度要快于匈奴人。”

    “只要我们的速度比匈奴人快，就能够最大程度地给予匈奴人杀伤。”

    “不错的想法。”曹襄点头，表示认可。

    历史上的汉军本身也就是这么做的，在每一次要发动大规模战争之前，朝廷都会提前用粮食喂养战马，来保证战马不会掉膘。

    随后在第二年的春天发动战争，春天正是草原上马匹最为虚弱的时候，根本跑不过被好好养了一整个冬天的汉军战马。

    “除此以外呢？”曹襄又问道：“我大汉现在的敌人是北方的匈奴不假，但早晚有一天，匈奴会被我大汉打跑，打退。打的求饶。所以匈奴并不会是我大汉永远的敌人。”

    “如果现在在中原当中出现了敌人，甚至我们可以再大胆一点，这股敌人我们所用的马匹是一模一样的，我们没有办法通过战马这一方面去我们的敌人，到时候又该当如何去破解？”

    三人一时间沉默。

    之前卫青提出自己的解决方法之后，他们便没有继续去多想，而是兴冲冲地开始讨论起了其他的。

    如今曹襄的问题，角度可谓是刁钻的很。

    好半会，苏建才慢慢开口道：“如果敌人不跟我们打直接跑的话，那我们可以尝试提前派兵，把他们的后路截断，逼迫他们不得不跟我们打。”

    “不错，同样是一个很好的方法。”曹襄点头，随后终于抛出了自己的终极问题。

    “那如果我们继续大胆一点，我们所面对的对手和我们采用的战术是一样的，都是直接冲击，我们该怎么打赢这一场仗？又如何能够用最小的伤亡拿下这一场胜利？”

    自己打自己。

    卫青三人被这问题给彻底的干沉默了。

    他们才刚刚开始用这种新战术，其中很多门道都还没有摸清楚，结果现在曹襄直接让他们考虑自己打自己的话，如何才能赢……

    完了，感觉自己好像要长脑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