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我的舅舅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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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匈奴敌袭

    有人反对并不稀奇,汲黯自己心中有数,他在朝中跟他意见相左的人可不止只有董仲舒一个。

    跟他合得来的人有,跟他合不来的人也不少。

    只是他未曾想过这个时候反驳自己,为曹襄辩解的人竟然会是韩安国。

    作为朝中三公之一,御史大夫的韩安国,也是刘彻此行,带出来的诸多官员中职位最高的那一个。

    可是就在不久之前,韩安国还是反对曹襄的请战奏章的,在汲黯的眼中,这两个人应该是持不同意见的两个派别。

    怎么如今韩安国还去为曹襄说话了呢?

    汲黯虽然自己的心里满肚子的疑惑,但韩安国还是非常清楚自己所言所行的。

    之前他确实是反对曹襄的请战,但他反对的并非是曹襄本人,而是对于北上征伐匈奴的议题。

    这议题不管是谁提出来,他是都要反驳的。

    毕竟就之前大汉和匈奴的屡次战争当中,大汉从未在匈奴人的手中讨得便宜,甚至在马邑之战时,三十万汉军被匈奴人耍的团团转。

    韩安国作为整场战争的亲历者,他感受到了几乎到了极点的无力。

    这好像是无论这边使出何等方略,在匈奴的眼里都不值一提,可以被随便破解。

    既然没有把握去打赢这一场仗,那何必要耗费国库的财富,去做这种无用之功呢?

    甚至这一次的北进战略,也并没有超出韩安国之前的预料。

    公孙敖那一支万骑队伍往北长驱直入100多里,结果连一个匈奴人的影都没见到,相当于平白在外面溜了一圈。

    这就和他们之前在马邑被匈奴人耍的团团转,是一个模子。

    但公孙敖在此次出动的三路大军当中,还并不是最惨的那一个。

    最惨的那一个,是从渔阳郡出发的李广所在的部队。

    整整万骑,被20多万的匈奴人团团包围。

    李广是边打边撤,在所携带的箭矢完全耗尽之后,终于被匈奴人一口吃下。

    只有李广在途中逃了回来。

    韩安国之前的想法,在这两路大军中都得到了极大的印证,中原人和匈奴人的战斗当中很难讨到便宜。

    匈奴人自己非常熟悉自己的环境,他们可以果断的撤退,但是大汉的军队在匈奴的地盘上没有任何的情报,很难找到他们的栖息地。

    只要匈奴人对汉军采取避战的策略,不跟汉军硬碰硬地去打,汉军就拿他们没有一丁点办法。

    而匈奴人则可以选择集中力量,将其中的一部分汉军吃掉。

    就像这一次对于李广的队伍一样。

    20万的匈奴大军,能达到这般数量,匈奴人肯定是早就得到的消息,并且提前汇集好的。

    如此庞大数量的匈奴军队,也就是李广才能坚持这么长时间。

    如果换做别人,甚至比如说是公孙敖所率领的军队,难道碰上这20万的匈奴大军就能生还了吗?

    肯定也是极难的。

    可偏偏在这三路大军当中出了曹襄这一路异数。

    虽然曹襄在云中这边面对的匈奴人,要比最东面的李广所遇到的匈奴人的数量少很多,只有4万。

    但相比于数量仅有1万的汉军来讲,匈奴人的数量仍然是占据着绝对优势的。

    何况草原之上本来就是匈奴人的主场。

    汉军固然可以依托城池防守,打退匈奴人的进攻。

    但是想要在草原之上堂堂正正地击败匈奴人,这是汉军以往从未做到过得。

    可偏偏曹襄这一次,创造了汉军70年来第一份的历史。

    不仅在匈奴人主场的草原之上,和匈奴人决战取得了胜利,还追着匈奴人杀了一天一夜。

    光是这一战所获得的斩首,就比汉军以往70年所获得的斩首全部加起来还要多。

    甚至还俘虏了两万多的匈奴降军。

    以往汉军能抓到零星几个匈奴人,就已经是了不得的胜利了。

    如今这一下就是2万,甚至还有不少匈奴人是主动来归降的,这简直就是韩安国连做梦都不敢梦的情况。

    而也正是这一幕,让韩安国看到了汉军真正可以逆转局势的希望。

    作为朝中重臣,韩安国又岂是真的不想和匈奴人为敌?

    只不过是碍于实力的差距,实在是拿匈奴人没办法,所以才不得不和匈奴人媾和。

    但是如今既然有了可以逆转局势的手段,有了可以重创匈奴人的方法,甚至还已经取得了战果,韩安国自然是不愿意轻易放弃这样的希望的。

    尤其是在其他两路处理的军队的结局都如此灰头土脸的衬托之下,曹襄这一路所做出来的大胜,就格外的让人激动。

    韩安国出乎人意料般的表态,也让在场的其他官员纷纷木然。

    这些官员当中,当然有不少人是抱着和韩安国同样的想法。

    不过此时韩安国都已经表态,他们也没必要再去跟风。

    区区一个汲黯,不管是身份还是职位,都和韩安国完全没得较量。

    此时的韩安国根本不需要其他人去帮腔,就可以独自将汲黯按到地上摩擦。

    这个时候贸然出声,说不定还会惹得汲黯的敌视。

    这家伙可是个赖皮蛇,被他盯上的,后面指不定要怎么被恶心。

    没这个必要,自然要选择明哲保身。

    同样,那些和汲黯抱着相同想法的人,对曹襄其实并不信任。

    尤其是在连李广这样的名将,都取得如此大败的情况之下,区区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平阳侯公子,竟然能够取得如此辉煌的大胜,简直就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之事。

    有不少人都认为,这场所谓的大胜,一定有不可告人的交易或内幕。

    但是现在碍于韩安国如此主动为曹襄开脱,实在是让其他人不好下嘴。

    尤其是现在刘彻的一颗心都被曹襄给勾走了。

    别看汲黯刚才说了那么多一堆,刘彻都不一定真的听进去了多少,恐怕现在满脑子都在想曹襄的安危呢。

    大家混了朝堂这么长时间,做事的水平不一定怎么样,但是察言观色的本领却是炉火纯青。

    就算是这场大胜真的有问题,真的有不可告人的交易,那也要等曹襄这个人回来,不管是活着回来还是死着回来,必须看到这个人才能继续往下谈。

    否则连人都见不到,生死未知的情况之下,刘彻根本不可能有心思管其他的。

    刘彻都没心思管这些,大家再傻呵呵的凑上去干什么?

    大家又不是像汲黯这样的愣头青。

    而恰恰就在这时,太守府外忽地有士卒急匆匆地赶来。

    “报…启禀陛下,有斥候来报,城外有大批匈奴人集结,前锋距云中城下已不足十里。”

    “啊,怎么会如此?”

    “匈奴人不是刚刚才败走吗?连匈奴小王不是都被斩获了吗?这又是哪里来的匈奴人?”

    “难道是那些俘虏暴动吗?”

    “不会真的是骑将军轻敌冒进,被匈奴人给一锅端了吧?”

    随着汉军士卒的禀报,太守府内的所有官员顿时都慌了起来。

    虽然云中城这边确实取得了一场对匈奴人的大胜,但是李广作为名将都输给匈奴人那么惨,这给这些官员所带来的冲击不比云中城所取得的战果小。

    何况这些人,大多还对云中这场战事所取得的战果抱有怀疑。

    所以此时得知匈奴人的前锋距离云中城不足十里,在场的官员们顿时都难以继续保持淡定。

    甚至有不少人已经忍不住开始出声责问董仲舒。

    “董仲舒,你们写上来的奏报难道是假的吗?这些城外的突然出现的匈奴人到底是作何解释?”

    “都说了这些匈奴人不可信,不可信。我们哪里需要这些匈奴人的俘虏,何况董仲舒,你们现在手里根本就没有那么多人可以看管这些匈奴人的俘虏,要我说,就是这些匈奴人的俘虏搞出来的动静。”

    “简直是欺上瞒下,董仲舒,你们这一次不仅是欺骗朝廷,更是欺瞒陛下,是欺君之罪!”

    “让陛下陷得如此险境,简直是该死。”

    “还是要怪骑将军曹襄轻敌冒进,说不定这本身就是匈奴人所布的局,就是为了吸引曹襄率众追击,随后直接在草原之上将其一口吃掉,就如同李广那样。”

    “无知小儿,无知小儿啊!”

    匈奴人的威胁就在眼前,许多人连自身的仪态都顾不得了,直接指着董仲舒的脸,那表情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将董仲舒按在地上锤一顿。

    看着这些众口责难的身影,耳边也充斥着这些责难的话语,董仲舒一时间想辩解,却又根本不知从何辩解。

    毕竟他现在整个人的脑子也是懵懵的。

    董仲舒是整场战斗的亲历者,是他用眼睛亲自看到匈奴人的败走。

    那些拼死冲杀的大汉儿郎,也都是刻在董仲舒眼睛里的东西。

    他当然不允许这些人,质疑大汉儿郎们拼死冲杀,所得到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可是现在在他的脑海中,却更担心曹襄的安危。

    虽然他没有将全部的事情都和刘彻和盘托出,但他所说的那些话却并不算错。

    曹襄确实是追击匈奴人去了,只不过他们追击的并不是匈奴人的败兵,而是去追击匈奴人的老巢了。

    这一去的难度是何等巨大,董仲舒心中当然是知道的。

    但他确实是拦不住。

    别看曹襄年纪不大,但主意可比他这把老骨头要正多了。如果说,真的那种最不幸的事情发生在曹襄追击的路上,正好碰到了匈奴单于所率领的大军…

    匈奴单于带在身边的队伍,肯定不是云中城外的那些杂牌队伍可比。

    尤其是其中的中军,更是匈奴的绝对主力,也是匈奴最精锐的战士。

    汉军长途追击本就是劳师远征,如果真的在路上碰到精力充沛的匈奴人,一场战斗下来,汉军恐怕还真的会凶多吉少。

    尤其是匈奴人的人数一定会远比汉军多的多的多。

    难道说真的最坏的那种情况发生了,曹襄真的在追击的路上被匈奴人杀了…

    董仲舒一时间心乱如麻。

    他在长安这么多年,见过无数的大族子弟,也见过无数的朝中新锐。

    但这些人要么只有家世。没有半点个人能力,要么就是有一点个人能力,但对于当下环境没有清晰的认知,对于个人的位置也没有清晰的定位,甚至自身的道德本身都是低劣败坏的。

    董仲舒根本看不到朝中有什么新的清流,也根本看不到大汉朝廷的未来到底在何方。

    可是随着曹襄的出现,他才终于发现,偌大的长安城中也是有可以独树一帜的存在的。

    光是那一句权力只会对自己的来源负责,董仲舒就知道,曹襄绝对对当下权力运行模式有着深刻的见解。

    而这一点,恰恰是如今朝中绝大多数官员,或者说几乎是全部的官员所无知欠缺的一点。

    他们根本不知道权力到底来自于哪里,他们只能不断地去找补。

    找自己的家是找自己的先祖,甚至找自己的皇帝。

    寒门子弟将自身的权利寄托在皇帝之下,大族子弟将自身的权利寄托在家族的庇佑之下,皇帝更是将自身的权利来源寄托在上天,但却并不想履行得到权利的同时所应该付出的东西。

    董仲舒想了半辈子都没想明白该如何解释的东西,但他却在曹兴的身上看到了解释的曙光。

    而且曹襄能够改进造纸之术,创办学堂,开设新的课程,这其中的每一条都让董仲舒看到了巨大的生机与活力。

    而这恰恰是之前的大汉所不具备的东西。

    如果曹襄真的中途夭折在这里…

    董仲舒一时间只觉得眼前有些发黑。

    “混账东西,亏尔等还是我大汉的重臣,不过就是区区匈奴人,竟然能够将尔等吓成这般模样。”

    “朕的脚下是祖宗打下来的土地,匈奴人想要,朕第一个不答应!如今大敌当前,有力气没处使的,就给朕拿起兵器,上前杀敌。”

    “战死了,有朝廷为你们表功,你们的妻儿老小有朝廷为你们抚恤,但若是谁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随便说他人的是非,朕绝不留情!”

    “朕今天倒是要看看,这些能败我大汉三军,让我大汉诸位重臣能怕成这个样子的匈奴人,是不是长了三个脑袋,六条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