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我的舅舅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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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纸钱

    “大司农,和平阳侯说的如何?”平阳侯府外,等候许久的书吏,在看到桑弘羊的身影从平阳侯府中出来的一刹那,立刻就迎了上去,迫不及待地问道。

    “如何?你说如何?”

    桑弘羊忍不住给身边的书吏翻了个白眼。

    大老远跑来这里,桑弘羊自然是为了炼铁的事情。

    他是刘彻一手提拔上来的,朝廷的东西它可以扯扯皮,糊弄糊弄。

    但是对于刘彻的吩咐,他是万不敢懈怠的。

    不说把事情做得尽善尽美吧,但绝对是要尽自己的全力来做的。

    可他也不能将一门心思,全都扑在这些重装铁甲身上。

    朝廷手中的铁矿分布全国各地,炼铁的用途更是五花八门,多种多样。

    而且这些用途还不能够被随意的取缔。就比方说百姓们需要铁做的农具,难道你还能不做了吗?

    再比如说军中所用的弓弩。

    那些弓弩的箭头可都是铁质的,难道说你为了做这些重装铁甲,来削减弓弩上面的消耗吗?

    甚至除了这些重装铁甲以外的其他盔甲。

    这些重装铁甲确实厉害,但用途也仅限于这些所谓的重骑兵。

    用两条腿在地上跑的步兵,有自己样子的盔甲,不能通用的两边。

    难道说,能为了做这些重装铁甲,其他士兵的铁甲都不做了吗?

    桑弘羊算来算去,即便是将其他的地方都抠抠搜搜,全部压缩到最低成本,这至少五百万斤铁的缺口还是堵不住。

    而且这只是第一批的10万件重装铁甲。

    甲胄这东西,可不是做完就完事了的。往后的维护,包括在战场上损坏,这可是都需要补齐的。

    就算是能凭借以往攒下来的一点家底,勉强把眼前的这个难关给过去,那明年,后年呢?

    桑弘羊作为朝中的重臣,是清楚曹襄又在北边取得了一场大胜的消息的。

    这是什么样的概念?仅仅一年时间不到,整个北方边境连胜三场。

    相当于一年不到的时间,连着打了三场大仗。

    桑弘羊跟刘策平时接触的还算是比较多的,他很清楚,如今的刘彻是空前的自信。

    以往提及北方匈奴的时候,刘彻表现出来的情绪,比较多的,都是一些愤懑不爽。

    甚至还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无力感。

    可是如今这几次接触的时候,在提及北方匈奴,桑弘羊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刘彻心中的那股跃跃欲试。

    就好像恨不得直接发动大军,将所有匈奴人一举踏平。

    而且偏偏北边的捷报,还一封接着一封。

    这又无形当中加剧了刘彻心中的那股自信。

    就算是哪天刘彻突然下令,要让他发动个百万大军远征匈奴,桑弘羊可能都不会有什么奇怪。

    既然如今的陛下有这方面的需求,他这个当臣子的,自然要为君王分忧,排忧解难。

    如今摆在他面前,最为首要的事情便是铁。

    中原铁产还算是比较丰富的。但这绝大多数的铁矿,如今并不在官府的手里。

    朝廷去年的产铁量是700万斤,但这并不代表整个中原的产铁量是这些。

    相反,整个中原的产铁量,要远远高出这个数字许多。

    桑弘羊虽然没有做过具体的测算,但最少也不会低于三倍。

    如果能够将这些民间的铁器生意,全部收拢到朝廷手中,那莫说这10万套重装铁甲了,就是再来10万套,桑弘羊也有这个自信将其狠狠拿捏。

    但铁矿这东西,又并非是寻常百姓,普通小民所能掌控的。

    能掌控山泽行当的人,莫不都是豪族大户。

    甚至有不少都是当朝的贵族。

    这些人手里的东西,桑弘羊想要拿过来,可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

    光是在长安附近这些地方,桑弘羊就找了不止一家一户去谈,只是最后谈的都是不怎么愉快。

    谁都知道这些铁矿攥在自己手里,那就是一本万利的生意,甚至可以说是无本万利。

    你朝廷说拿走就拿走,那咱自家的生计该怎么办?

    咱家能逍遥自在,可就凭手上这点产钱的行当了。

    是,你桑弘羊确实说要用朝廷的名义收购这些铁矿,还要给大家补偿一些钱财。

    但就你补偿的那两个三瓜裂枣,能和这么大一座矿山相比吗?

    而且如今长安中最大的铁商是谁啊?平阳侯府啊。

    当初接手了隆虑侯府的铁器遗产,后面又依靠着各种丰厚的条件,搞走了不少的铁匠户。

    曹寿这些日子更是变着法子,弄了不知道多少的小矿。

    大家是看在眼里,馋在心里。

    可偏偏又拿人家没办法。

    论势力背景,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平阳侯,和皇帝都挂着姻亲关系呢。

    府里面更是出了个宫里面的贵人。

    在如今皇后被废的当口,谁不知道卫夫人在后宫独树一帜。

    除了这些背景,人家现在的儿子,还在北面把匈奴人揍的抬不起头。

    光是长安城中,就不知道有多少百姓,传送着曹将军的光辉事迹。

    所以要说如今长安城中谁最风光无两,绝对是平阳侯府莫属。

    咱们都已经这么低调了,你放着那个最风光,最嚣张的人不管,反而来找咱们这些低调的人,你是不是欺负人了?

    桑弘羊走了十家当中,至少得有八家明确表态,平阳侯府不动,他们绝不会动。

    其他两家虽然没有明着表态,但话里话外的意思也都相差不大。

    没得办法,桑弘羊只能硬着头皮来平阳侯府,找曹寿商谈。

    曹寿哪里愿意将自家好端端的产业,就这么平白让出去?

    确实,平阳侯府刚刚接手这些铁器营生还没有太长时间,可那也是下了血本的。

    也算是付出了大量心血的。

    你说要收回去就收回去吗?

    “平阳侯府不点头,这其他家也难以点头啊。”书吏有些愁闷的坐在侯府外面的石阶子上。

    “现在家家户户全看着平阳侯府的态度。大司农又被平阳侯府赶了出来,这后面更不好办了。”

    “天无绝人之路,说这些丧气话干什么?”桑弘羊颇为鄙视的看了眼自己身边的书吏,轻轻抬起脚,冲着他的屁股踢了两下,道:“赶紧起来,坐在别人家门前,丢不丢人啊?”

    书吏有些不情不愿的起身,还扑棱了扑棱自己的屁股,嘟囔道:“大司农说的简单,什么天无绝人之路,老天要绝你的路,直接在前面给你扔个悬崖,你还能滚下去不成?”

    “咱们现在手里就是没有铁,铁不够,就算是买,不也得花真金黄铜去买吗?难道还能凭空把铁变出来不成?”

    “而且咱们哪有那么多钱去买铁啊。”

    “净说一些屁话。”桑弘羊有抬起脚,正要去踹面前书吏的屁股,脚却忽然停顿在半空当中,整个人露出似有所悟的表情。

    “等会,你刚刚说买铁?”

    “是啊。”书吏有些疑惑的转过身子来,不知道桑弘羊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你说的对,买铁确实要花钱。”桑弘羊忽地一笑,只是那笑容,却在书吏的眼睛里看来显得有几分阴险。

    “但如果咱们能把钱变出来呢?”

    …

    “这是什么东西?”

    平阳侯府内,曹寿看着眼前被管家抬上来的,整整一盒子的纸,忍不住皱着眉头。

    “回侯爷的话,这是如今长安新下的政令,说是以后的交易均要使用这些新钱,原来的钱都作废了。”

    “如果还有发现,继续使用以往旧钱的,一律都按有罪论处。”

    曹寿听着这些,忍不住撇了撇嘴角。

    不用猜也知道,这东西一定是桑弘羊那个黑了心的玩意想出来的。

    前些日子还找自己,说要收购自家的铁矿,然后被自己给赶了出去。

    结果后脚就整出来这么个幺蛾子。

    “所以大师能送来这么多钱,是要买铁喽。”曹寿有些阴阳怪气的问道。

    管家点了点头。

    “他要买多少铁啊?”曹寿又问道。

    “十万斤。”

    “嗯?”

    曹寿的身子,在听到这个数字之后,霎时间就是一顿。随后脖子更是极其僵硬的缓缓转了过来,直视着管家的眼睛,那眼神仿佛是能直接将管家吃进肚子里的样子。

    “多少!?”

    “十……十万斤。”管家的语气也有些不大坚定,但还是克服着心里的恐惧,又重复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说,桑弘羊那家伙,想用你拿过来的这么一箱子纸,来换我平阳侯府的十万斤铁!?”

    “是……是的。”

    管家有些哆哆嗦嗦地道:“大司农派过来的人还说了,如今铁在市面上的售价是一斤二十文。”

    “如今朝廷要先行收购平阳侯府的十万斤铁,按照在市面上的售价,这些铁总计折合二百万钱。”

    “如今这里是正正好好的二百万钱,还请平阳侯府为了朝廷大计着想,尽早交货。”

    “二百万钱!?”曹寿好似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语气瞬间拔高了好几个层级。

    他快步往前走了两步,手指着管家抱着的,装着这些纸钱的箱子,气急了般地吼道:“这些,就这些!他敢说是200万钱?”

    “这是什么东西?这是什么东西!?”

    曹寿直接伸手从箱子里抓出了一把的纸,随后将其伸到了管家的眼前,狠狠的抖了几下手,厉声吼道:“你好好看看这些都是什么东西,这是纸!这就是纸!”

    “这些纸加起来,恐怕连100块钱都卖不到。”

    “桑弘羊不过就是在上面写写画画了一些东西,就敢把这些100文都卖不到的纸,变成两百万文钱卖给我平阳侯府!?”

    “他是当我平阳侯府好欺负不成吗?”

    管家低着头沉默不语。

    这种事情一个是堂堂的平阳侯,一个又是朝廷的大司农。

    这两边不管是谁,随便一根小拇指就够把他摁在地里,来回滚上好几遍了。

    这种人的交锋,哪里是他一个小小的侯府管家能参与的。

    好在曹寿生气归生气,但还保留着一丝理智,没有将这些问题都归结于眼前的管家身上。

    连着抓了好几把纸钱,撒的整个屋子都是。

    曹寿平复了好一阵之后,才缓缓的问道:“你派人去打听了没有,桑弘羊是只用这些纸钱,来收购我平阳侯府一家的铁,还是也给其他家送去了,一起收的?”

    “回侯爷的话,小的已经打听过了,好多家都已经收到了大司农送的纸钱。”管家听着曹寿的问话,心里直直地长出了一口气。

    好在自己之前机灵,知道提前打听打听消息,不然少不得又要被骂上一顿。

    “不过这几家的动作倒是还不清楚,想来……估计都在骂大司农吧。”

    “哼,骂他是应该的!”曹寿冷哼一声。

    桑弘羊给他下了这么大一个套子,曹寿没有直接找上门,去劈头盖脸骂上一顿他的祖宗十八辈,就已经是够给他面子了。

    不过听到其他家都跟自己一样,被桑弘羊拿着这些纸钱给摆了一道,曹寿还是感觉稍稍平和了不少。

    “这些狗东西,一个个都想看着我平阳侯府的笑话,想把我平阳侯府推出去,给他们当出头鸟。”

    “现在好了吧?之前一个个不吱声,事到临头,谁能跑得掉?”

    曹寿来回踱步,吩咐道:“先让人把铁备好。”

    “桑弘羊这狗东西出的主意虽然阴损,但毕竟是按着陛下的旨意吩咐的。之前他想抄我平阳侯府的底子,那我是绝对不能同意。”

    “但如今他既然只想要一些铁,就当送给他又何妨?到时候也省的他去找陛下告我状。”

    “其他的事情先按住不动。既然其他家想看,那大家就一起看着好了。”

    “我平阳侯府家大业大,到时候看谁先撑不住。”说着,曹寿又忍不住瞧了一眼,管家手上抬着的那个装满了纸钱的箱子,气顿时不打一处来地道:“桑弘羊不是说后面都要改用这些纸钱吗?通知府里面的人,最近侯府内的一切开销,全部用这些纸钱支用。”

    “花多少都从这里面取。”

    “不过记住一点,给府里面人赏赐和那些工人发工钱的时候,要给我发正儿八经的铜钱,不许动这些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