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我的舅舅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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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潍水

    深夜,赵来喜拉开了曹襄所在的军帐帐帘,走了进去。

    “将军,您找我。”

    曹襄此刻一身常服,站在沙盘前,听到赵来喜进来之后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随后又再一次低下头去看向了沙盘。

    手往旁边指了指,道:“你来了,过来看。”

    沙盘上所堆出来的形状,都是此刻青州前线的地形图,山谷,湖泊,河道标注的一应俱全。

    自从大军行至青州地界以后,曹襄并派出斥候一刻也不间断地探查着周边情况。

    斥候都是军中精锐,尤其是曹襄所统领的队伍更是如此。

    这些斥候不仅精通于探查之术,更是有好多人都在四海学堂进修过,对于其中的地理算学方向,都是有些成绩在身上的。

    这些斥候不仅能够探查周边敌情的动向,更能够将周围的环境准确地反馈出来。

    正是因为有这些斥候所提供的情报,曹襄才能够用米粒堆沙盘的方法,将周围的地形图用如此直观的方式模拟出来。

    换做其他的任何一支军队,在此刻都是做不到的。

    “你和叛军交过手,你觉得这些人实力如何?”

    曹襄头也不抬地问道。

    汉军当中和叛军交手的人当然不是只有吴鹤一个,只不过吴鹤是汉军当中第一个和叛军交手的人,而且还打下了不小的战果。

    刘怀堂就是死在了吴鹤的手里。

    但是在刘怀堂死之后,伍会迅速北上接受了刘怀堂旧部的投效,并且快速组织了起来针对汉军的反击。

    虽然这几次反击不仅没有什么战果,反而还被汉军连着攻克了好几座城池。

    赵来喜便是在这几次破碎叛军反击当中,和叛军交过手。

    “乌合之众罢了,其战斗力确实不值一提。”

    赵来喜想了一会儿之后,还是给出了在白天和吴鹤所给出的答案一样。

    如果叛军真的有点实力的话,也不至于在连着发动了数次反攻,反倒一丁点成果都没有打出来,反而还丢了好些城池。

    而且这些叛军本来就是由灾民流民作为主体,平日里或许有些小的功夫本领在身上,但这种大规模兵团作战对于个人的力量着实是微不足道的。

    这种大规模兵团作战考验的是部队和部队之间的配合,讲究的是一个战术。

    非是靠一个人的力量能够决定的。

    而这些叛军所欠缺的就是这一点。

    如果大家都处于同等状态下,互相比试拳脚功夫的话,让这些叛军的家伙们都吃饱喝足了,官兵这边还真不会占什么太大的优势。

    但是要论军阵对军阵的话,叛军这些就着实不够看了。

    “问题就在这里。”曹襄拿着一根木杆在沙盘上又比划了两下,道:“这些人已经被我们杀的节节败退,连伍会最开始的地盘寿光都丢了,可为什么这些人还能够继续组织起来反击?”

    “刘怀堂的旧部本身就是群龙无首,如果说在伍会的整合之下反倒变得风生水起,一场又一场的胜仗来迎接着,他们能够如此快速的组织动员我不奇怪。”

    “可是他们现在所打的每一场仗都是输,如果你是刘怀堂的旧部,每天看到的都是损失,都是失败,你还会愿意跟着继续干下去吗?”

    “将军,我肯定是更愿意跟着将军您的!”

    曹襄摆了摆手,道:“我不是在说你,我说假如你现在是刘怀堂的旧部,你还愿意跟着伍会这个新主子吗?”

    这……

    赵来喜想了一下,随后道:“如果按照将军所说现在的情况,明显是伍会此人无能,我如果是这些叛军之一,必然不会久在伍会麾下,肯定要想办法找新的路子。”

    赵来喜和曹襄的想法一样,或者说这是每一个正常人的想法。

    胜利可以掩盖一切的不公平,也可以掩盖一切的矛盾。

    但只要出现一场失败,所有被掩盖着的不公平和矛盾都会被激发出来,成为整座大厦分崩离析的导火索。

    这种例子在历史上比比皆是。

    可眼前的叛军着实是太反常了。

    明明他们并没有赢,每一场都是失败,可他们却打出了一直在赢的感觉。

    尤其是在伍会连自己的老家寿光都丢了。

    在刘怀堂的旧部眼里,伍会应该是在吸食他们的血肉,是一个板上钉钉的无能之辈。

    就算是这些人不过来投诚,不去找其他的退路,消极怠工总是难免的吧。

    可是这么长时间了,连一个过来投诚的人都没有,而且每一次反击,都是气势汹汹。

    这正常吗?这很不正常!

    赵来喜歪着头道:“可是这些人每次反击的时候都是叫唤的凶,但真打起来,反倒是打不了多久,问题应该不大吧?”

    “这确实是一种可能,可是你们每一次的斩首俘获都在变少,这些人不只是叫唤的凶,跑起来也很凶。”

    “换个角度来想,这些人是不是在变相地保存着实力呢?”

    “如果他们在保存实力,只是为了自己的权力倒是还好。”

    “可我总感觉他们还有更大的图谋。”

    曹襄轻轻眯起了眼睛,道:“而且我总感觉,他们似乎是在有意识的把我们往前面引,每一次都是在我们快停下的时候,来偷袭骚扰我们,催促我们继续向前。”

    “何况这么长时间了,伍会自己都没有出现过。”

    “伍会最嫡系最精锐的部队还没有拿出手,他到底在藏着干什么?”

    曹襄这一番话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赵来喜都被这么说的不由得脊背生寒道:“将军这么一说,我似乎也有这种感觉。”

    “这些人好像真的就是在主动把我们往前引,生怕我们停下来一样。”

    “我们手中的部队绝大多数都是骑兵,青州水网纵横,山多林密,本就不利于骑兵作战,这些人如果在前面没有图谋的话,我是很难相信的。”

    “何况这些人,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造出这么大的声势,背后定有高人在旁支持。”

    “若是真有高人在旁指使。”赵来喜又不是看不懂地形图的人,在心中有了这么一个大致的猜测方向之后,很快便在自己的心里确定出了一个可能的位置,“那这帮人大概率会在都昌和密乡一带埋伏。”

    “这一带水网密集,我军又多是骑兵,正好可以借助地利优势,迟缓我军骑兵的速度和冲击力。”

    “如果敌人真的在为我们设置伏击圈,这里会是他们最后的位置。”

    “不错,和我的想法一样。”曹襄点了点头。

    “不过这里虽然水网密集,但仍是以平原居多。”赵来喜在沙盘上比了一下,道:“虽然可以迟缓我军骑兵的速度,但并不能够完全让我军骑兵的速度降下来。”

    “对我军骑兵的战斗力虽有影响,但这些叛军可是连甲胄都没有太多的家伙,即便是舍弃马匹下马步战,这些叛军也不会是我军的对手。”

    “如果他们单纯想靠迟缓我军骑兵的速度来取胜,未免有些痴人说梦。”

    战场之上对于单兵作战,可以说是起决定性作用的,莫过于甲胄。

    如果双方都没有甲胄,一个身强体健的人,也就只能打三五个人,这还是在实力有着明显差距的情况之下。

    可如果一方有甲胄,那一方没有甲胄,两边将会是直接倾向一边倒的虐打。

    甚至说有甲胄的人打十个没有甲胄的人都是小意思。

    曹襄这边除了骑兵数量多,战马配置全以外,同样,这披甲率也不低。

    吴鹤那边就更不需要多说,一千骑兵全都是重骑兵,人家身上披的都是重装铁甲。

    防御力比曹襄这边还要强。

    就算是不用马,都能够直接把叛军给横推咯。

    曹襄摇了摇头,道:“前线有斥候来报,潍水水位较比平日并无太多变化。”

    “有何不对吗?将军。”

    “瓠子口决堤,潍水上游便处于黄河倾泻南下的河段,怎么可能下游的水位会照常不变呢?”

    赵来喜微微一愣,随后整个人都精神一振。

    对啊!

    如果是平常时候,水位没变化确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毕竟这又没大旱,又没下雨的。

    大家都会看一下水位是否变低,以防止敌人用水攻。

    可如今虽然仍然没下雨,但瓠子口决堤了啊!

    黄河之水涌入潍水上游,虽然只是涌入了一部分,但以整个黄河的体量,这一部分对于潍水来讲也不是个小数字了。

    怎么可能会让下游的水位没有丝毫变动?

    如果说下游的水位没有变动,那就只能说没有人在上游设立了拦截大坝,把原本应该涌入下游的水给截住了。

    这一切就说的通了!

    如果光凭现有的水道来阻拦的话,不会有什么用。

    毕竟叛军的实力着实不强,没有经过有效的组织训练,就算是其背后有高人指点,也不可能让这么多人一夜之内就变成精兵良将。

    非是他赵来喜自夸,他们好歹也是在北边跟匈奴人正面厮杀过的,甚至可以说把匈奴人当成孙子一样锤。

    就算是给这些手无寸铁的叛军一点优势,又怎么可能真的拦得住他们?

    但如果有一场大水在旁边蓄势待发,那结果就将完全不一样。

    他们虽然强,但要和大水这等自然之力比起来,还是太渺小了。

    尤其是他们身上的甲胄,一定会成为面对大水时的负担。

    如果在两军厮杀过程当中突然来这么一下,搞不好全军覆没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而且谁也不知道,叛军究竟拦了多少水。

    ……

    “老大,咱们到底要修到什么时候啊?”

    潍水上游,临时堤坝,一群人正干的热火朝天。

    一个监工小头目看了看自己手下卖力干活的人们,眼珠子嘀哩咕噜地转了一圈,随后悄悄地抬起脚步,走向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下。

    “老大,不是我说,就咱们修的这玩意,都快能走船了吧。”

    “那军师一天到晚什么事都不干,净指使我们干活,这未免也太不像话了吧。”

    “闭嘴!”

    这群人的老大明显不想听这小头目的牢骚,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直接冷声呵斥道:“军师是何等人物?是你这样的人,能够私下里置喙的吗?议论上官,小心拔了你的舌头。”

    一听自己的舌头要被拔,小头目顿时有点慌张的摆了摆手,道:“不是老大,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我就是说手下的兄弟们干的也够多的了,就都挺累的。”

    “知道你们累,但这是关乎着咱们将军能否打出威名的第一仗,关乎着咱们威武军的胜负成败,不是可以随便偷懒的。”

    “何况这么重要的任务,将军能把它交给咱们来做,这是什么?这是将军对咱们的信任!”

    “你要是干不动可以直说,现在就回去找将军,说你只能辜负将军的信任,我没意见。”

    “老大说笑了,我怎么可能辜负将军的信任呢?”小头目陪着笑,伸手在自己的脸蛋上啪啪打了几下,道:“都怪我瞎说话,我掌嘴,我掌嘴。”

    这老大当然也不是真的想要把这小头目赶走。

    大家都在干活,谁出了多少力气,干的认真与否,他心里都跟明镜一样。

    眼前这小头目虽然表现起来有些滑头,但干活的时候确实认真,眼下这大堤能修的这么好,跟他有着不小的关系。

    稍微敲打敲打,别让他犯懒就行了。

    这后面的事情还得用呢。

    “只是老大啊,这咱们好不容易修的,这后面还要给他炸了,多浪费啊!”

    “何况早晚都是要炸的,咱们何必要费那么多力气呢?”

    “混账话。”老大冷声道:“咱们修这个堤坝,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给那些官兵来一场泼天的大水,把他们全都淹死。”

    “咱们现在堵起来的水越多,到时候这场大水就越凶猛,咱们立的功劳也就越大!”

    “你要是不偷懒,等咱们立了大功劳回去,将军给咱们升官发财,城里的那些婆娘还不是随便你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