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铎之罪案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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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作恶多端 (1)

    金禹坐在问询室的椅子上,并未戴手铐,黄丽澄坐在金禹对面,一旁是一名负责记录的警员,吕向前则在监视室里,观察着金禹的神情。黄丽澄再次打量金禹,见金禹虽然人到中年,但身材保持良好,微微有些谢顶,一双眼睛黑亮有神。金禹对警方的传唤,颇不耐烦,说是让警方赶紧问,问完之后他还要回去谈生意。黄丽澄缓缓地问出了白芳芳的事,听黄丽澄提起白芳芳,金禹略一愣神,脸上略过一丝慌乱,但转瞬间就镇定下来,笑了笑,说:“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原来是这事啊?这事都过去好多年了,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黄丽澄说:“你当过警察,应该知道规矩,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没问你就别废话。”

    黄丽澄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金禹的回答与黄丽澄之前了解的资料大致相同,金禹是从一名普通乘警,逐步升至乘警长,当了乘警长两年后,便发生了白芳芳事件,当时铁路警方找车上的每个人问话,案件调查一年多之后,既未能找到白芳芳的踪迹,也未能获得新的线索,便将这个案子“挂案”了,金禹在白芳芳事件后,又当了一年多乘警长,后来因为违纪,被开除出警队和坐牢。出狱后,金禹和白芳芳出事的那趟列车的列车长洪伟,一起创立了公司,如今公司涉及铁路物流、铁路修建、铁路器械的进出口、地产、金融、酒店等多个领域,公司市值已经十几亿元。面对黄丽澄的问询,金禹的回答滴水不漏,声称对于白芳芳失踪一事,他也是受害者,白芳芳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没了,警察反反复复的问了他很多次,搞得他都没心思工作了,才得罪了人,才被开除出铁路系统。

    黄丽澄问:“你和白芳芳是一个车上的,她突然失踪,你事先就没发觉她有不对劲的地方,或是就没有一点线索能够提供给警方?”

    金禹轻蔑地笑了笑,说:“黄警官,既然你问这个案子,是否这个案子又有了啥新的线索?而且是你们警方查到的新的线索,不然也不会是你问我。”

    黄丽澄说:“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题。”

    金禹皮笑肉不笑地说:“既然你问这个案子,那你应该拿到这个案子的卷宗了啊?铁警反反复复的审了我几次,我知道的已经都说了啊,你拿到卷宗应该看到了啊?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现在很多细节我都记不清了,卷宗上写的应该能比我现在告诉你的详细。”

    黄丽澄刚想发火,耳机里传来吕向前的声音,说:“他在激你,别生气。”

    黄丽澄深呼吸几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态,又问:“你和何庆斌的关系怎么样?”

    金禹愣了愣,做思忖状想了想,问:“谁?”

    黄丽澄说:“何庆斌,老何,之前跟你一个车上的,别跟我说你不认识。”

    金禹说:“老何啊,认识。”

    黄丽澄又问:“就只是认识而已嘛?”

    金禹说:“十几年前是同事,之后还见过几次,平常也没啥联系,你不说,我还真想不起这人,你问他干嘛?”

    黄丽澄想了想,说:“他死了。”

    金禹再次愣住,半晌之后才问:“死了?怎么死的?是不是被要债的弄死的?你们问我他的事,那他应该就不是自然死亡,是被人弄死的?他死了,你们抓凶手去啊?跟我有什么关系?”

    黄丽澄刚想说老何死之前说出杀死白芳芳的凶手是金禹的事,在耳机里又传来吕向前的声音,说:“不要提白芳芳,不要跟着他的节奏走。”

    黄丽澄想了想,又问:“找你来,就是想了解一下情况,在你离开铁路系统后,又见过老何几次,都是什么时候,见面的时候大概都聊了些什么?”

    金禹说:“警官,十几年了,我离开铁路系统后,是见过老何几次,但你让我说是什么时候,都聊了些啥,我要是说我忘了,你们会怀疑我有所隐瞒。我要是能说出来,你们会觉得几年前发生的事都记得那么清楚,是太刻意了,更怀疑我了。你说你这个问题,我是回答你呢,还是不回答你呢?”

    金禹的话还一时将黄丽澄问住了,尽管已经有了准备,之前也有过接触,但还是没想到金禹对抗审讯的技巧会如此娴熟,问询的思路也被金禹打断,正在思忖之际,耳机里又传来吕向前的声音,说:“让他能想起来什么就说什么,管他怎么说,如果感觉有破绽,就抓住破绽,直到他说实话。”

    黄丽澄才又说:“老何最近有没有联系过你?”

    金禹问:“你指的最近是多久?”

    黄丽澄看了眼手机,估算了下时间,说:“十天之内。”

    金禹皱着眉头想了想,说:“有,他找的我。”

    黄丽澄又问:“具体时间,找你做什么?”

    金禹皱着眉头想了想,说:“好像是1月15,要么就是16,老何给我打电话,管我借钱。手机上通话记录,你查我手机就知道了。”

    黄丽澄又问:“你借了嘛?”

    金禹说:“没借,他还连本带利欠了我12万6呢,我之前分两次借他的,他说是要给丈母娘治病,谁知道他到底干嘛。我这两年做生意挣了点儿钱,我之前在铁路系统的同事,几百年不联系了,知道我有钱了,不知道从哪儿弄到的我的联系方式,今儿这个找我,明儿那个找我,开口都是交情,聊了几句之后就都是借钱。人啊,什么交情不交情的,都是狗屁,还是钱最实惠,我要是没钱,他们也想不到我啊?我虽然赚了点儿钱,但我的钱也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不是大风刮来的,再有钱也不能往火坑里扔啊?老何欠我的钱,欠了几年了,我是出于老同事的交情才借他的,这孙子一分钱没还过我,头年又管我借钱,我是开公司的,不是开银行的,就算是开银行的,这钱也不能随便往外借啊,所以我就没借他。”

    黄丽澄又问:“那我方才问你,你怎么说你们之间没啥联系呢?还说想不起来他。”

    金禹说:“你不是说他死了嘛,我这头两天还跟他有过通话,我这要是说跟他有联系,你们肯定得调查我,我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黄丽澄说:“就这些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嘛?”

    金禹说:“就这些了,我和老何就是普通朋友,前同事,债主和欠债不还的老赖之间的关系。黄警官要是不信,还可以问问别人。”

    黄丽澄想了想,突然问:“你弟弟金辰死在广州,你对他的事,知道多少?”

    金禹的脸上阴沉下来,说:“我在普北,他在广州给老孔做事,你们之前也问过我他的事,他的事我知道的真不多,知道的也都跟你们说了。你问我他的事,是不是抓住杀他的坏人了?”

    黄丽澄说:“警方还在侦办中,有消息了,会通知你。对于你弟弟的死,头年的时候问询过你,你当时说不知道什么线索有用,也没给警方提供有用的线索,现在过完年了,你想起什么有用的线索了吗?”

    金禹说:“想起来了,我自然会向警方反应,我也想早日抓到凶手,将凶手绳之以法,让我弟弟能够瞑目。”

    黄丽澄说:“如果你想起什么,跟老何有关,跟白芳芳案子有关,跟你弟弟的案子有关,可以随时向警方反应。”

    金禹干笑着说:“我相信警方的办案能力,一定能将凶手绳之以法。”

    黄丽澄又问了几个问题后,就结束了问询,正要离开之际,金禹却反问:“这就完事了?”

    黄丽澄问:“你还有什么要向警方反应的嘛?你曾经也是警察,规矩不用我讲,你也都懂。”

    金禹略显轻嘲地笑着问:“按照规矩,你还没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呢。”

    黄丽澄气得想骂人,但还是忍住了,说:“你离开警队太久了,现在警队不说这个了。”

    金禹反问:“那说什么?”

    黄丽澄瞪视着金禹,没再理他,跟负责做笔录的警员交待一番后就起身离去,金禹冲着监视室的方向,挑衅似的挥了挥手,说:“规矩我都懂,毕竟当年也是干这个的,配合的还成吧?”

    由于没有确凿的证据,在问询中也未发现疑点,问询结束后只能将金禹继续留置。问询完金禹,又在同一间屋子里,还是黄丽澄主持问询,问询了洪伟。关于白芳芳和老何的事,洪伟所说与金禹所说大体相同,洪伟身形微胖,也有些谢顶,鬓角是斑斑白发。洪伟说他和白芳芳与老何的关系也都一般,当年白芳芳突然失踪,对他的影响也很大,他是那趟车的列车长,铁警方面三天两头的找他问话,影响了他的工作和生活,在坚持了一年多后,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就辞去了铁路系统的职务。之后他和金禹一起,利用在铁路系统的关系,创办了公司。辛辛苦苦经营了十几年,公司逐步走向正轨,业绩尚可,虽不是上市公司,但收益比诸多上市公司还要丰厚些。吕向前通过监控室的玻璃,见洪伟谈论白芳芳和老何时,神情明显显得紧张,虽然有所怀疑,但没有确凿的证据,也只能放人。留置期满后,警方先后释放二人,并让二人暂时不准离开本市。金禹抱怨黄丽澄这么做不合法,黄丽澄则说如果金禹去外地,需要调查的时候找不到金禹,她会去外地强制传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