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铎之罪案列车
繁体版

第九章 作恶多端 (2)

    张文铎待在宾馆,想要去救母亲,反复观看视频,除了听到的闷响和墙皮脱落,未在发现新的线索,由于拍摄的视频的清晰度较低,屋内光线也昏暗,刘恽想了很多办法,尽最大的能力,提升了画面的清晰度和亮度,张文铎绞尽脑汁,也难以仅从这两点上分析出母亲的所在。张文铎想外出寻找,可既没有明确的目标,自己又被通缉,思忖着如果贸然出去,不仅找不到母亲,自己还可能被抓,无力感、挫败感、担心、愤怒等多种情绪反复侵扰,张文铎想找人倾诉,翻遍通讯录,却又觉得没有合适的人,担心连累对方,也担心对方泄露自己的踪迹。猛然想到韩萌,思忖良久,才用阿强给他的手机,拨打了韩萌的电话,半晌之后,韩萌才接电话,问:“谁啊?”

    张文铎沉默良久,才问:“戏拍的怎么样了?”

    韩萌也是沉默半晌,才问:“你怎么样了?”

    张文铎担心韩萌被警方控制或与警方合作,不想浪费时间,反问:“警察有没有找你?都问你什么了?”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接着便传来韩萌的抱怨,说:“当然找我了,问了我好几个小时,害得我早饭都没吃,还非得让我给导演打电话证实,是导演派人来接的我。还被导演骂了一通,差点儿连试戏都没让我试。后来警察又找了我两次,差点儿没让我回家过年。”

    张文铎又问:“都问你什么了?”

    韩萌说:“还能问我什么,就是问你呗,问我和你是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在车上车下都说了些什么,你是怎么搞的?是不是真杀人了?不然警方怎么找我问这问那的?”

    张文铎问:“你觉得我会杀人嘛?”

    韩萌则反问:“你真杀人了?”

    张文铎觉得韩萌所问不是几句话能说清楚的事,便岔开话题,问:“你是怎么跟警察说的?”

    韩萌说:“实话实说呗,——你在车上跟我聊的那些计划,不会就是你的杀人计划吧?”

    张文铎想了想,问:“我的计划你跟警方说了嘛?”

    韩萌沉默半晌,说:“没说,我怕说不清楚,警方再把我当成你的同伙给抓起来。”

    张文铎觉得韩萌的话中有可疑之处,便问:“你怎么知道我杀人了?”

    韩萌说:“警察跟我说的啊,说你涉嫌谋杀被警方押解的重要疑犯,说你极度危险,还和我说如果你联系我,或是我见到了你,让我马上报警。”

    张文铎想了想,又问:“在车下的时候,你给那个男的点烟,那男的跟你说什么了?”

    韩萌说:“跟我说我抽的那牌子的烟不好抽,让我试试抽什么京烟,和我抽的这个牌子价钱差不多,他说比我抽的这个牌子好抽。”

    张文铎问:“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韩萌说:“因为警察也这么问我了。”

    张文铎思忖片刻,说:“你现在在哪儿?”

    韩萌说:“在上海啊,过完年就出来逛了。”顿了顿,又问:“你在哪儿?”

    张文铎觉得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不想韩萌受牵连,也担心如果聊得久了,如果韩萌跟警方合作,警方会通过通讯信号追踪到自己,便挂断了电话,随后关机,并拔下手机卡。张文铎在宾馆房间,继续思忖着接下来的计划,觉得房间仿佛成了牢笼,囚禁着他的身体,任凭他的思绪已经在城市的街道里游走,身体却被囿于狭小的房间,无法逃脱。张文铎不想再待下去,也不想再等下去,便打电话给阿强,问:“查的怎么样了?”

    阿强说:“我的朋友跟我说,警局的人也在调交通系统的监控,也在查货车。”

    张文铎当即便明白,他猜测到的事情,警方应该也猜测到了,便问:“查到什么了?”

    阿强说:“我找的朋友只是知道大概,具体的事情他也不清楚,交管局派人专门就这个案子与警方配合。我想等我朋友再确定一下再告诉你的。”

    张文铎想了想,说:“能不能让你朋友帮忙,将所有货车及其经过的路线发我。”

    阿强说:“你知道这多难搞嘛?工程量很大的。”

    张文铎说:“帮帮忙,不难搞我就不找你了。”

    阿强说:“等我消息吧。”

    张文铎又在宾馆的房间里等了两个小时,收到阿强发来的信息,是个压缩了的文件包,张文铎打开文件包,见里面是十几个文件夹,每个文件夹的标题都是一串数字和字母组合,张文铎大概看了两眼,就猜到是车牌号。点开文件夹后是多个视频和视频截图,显示车辆行驶的路线及时间。先后点开多个文件夹,都是如此。张文铎知道要根据文件夹里的信息查车,犹如大海捞针,但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张文铎不想再等下去,知道希望渺茫,但也要试试。张文铎又给阿强发信息:我要出去。

    阿强回复:警方已经找我问过话了,也给我看了你的通缉令,现在外面的警察都在抓你。

    张文铎回复:我知道,我要出去,你帮我想办法。

    张文铎等了良久,才又等到阿强的回复:等我消息。

    张文铎在宾馆房间等了几个小时,收到阿强发来的信息,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身份证。张文铎开始没明白什么意思,仔细看了看照片,见照片中的人脸型与五官与自己颇有几分相似,大概猜到了阿强的用意,发信息问:你在哪儿弄的啊?

    阿强回复:把上面的信息背下来。

    张文铎背了十分钟,就将证件信息都背了下来,又发信息给阿强,问:然后呢?

    阿强回复:等着。

    张文铎又在宾馆房间等了快两个小时,听到敲门声响,随后手机收到阿强的信息:开门。

    虽有阿强的回复,但张文铎还是蹑手蹑脚地来到房门前,警觉地顺着猫眼向外看了看,见外面站着二人,都戴着口罩,想了想,将门打开。屋外二人也不问话,见门开了便直接进屋,张文铎向左右看了看,将门关好。张文铎从二人的穿着和体态上判断,二人应该是一男一女,女人将一个箱子放在房间的里的写字台上,随后打开,张文铎见箱子里是化妆用品,女人又指了指椅子,张文铎大概猜到对方要做什么,也没多问,坐了上去,男人又拿了个镜子,摆在桌子上,随后男女二人便对着各自手机里的照片,相互配合着给张文铎化妆。一个小时后,张文铎再次看镜子中的自己,与手机里证件照上的人更为相似。

    女人边收拾东西,边说:“画的妆能轻度防水,可以洗脸,不要搓,想要保持得久,就尽量不要见水,不要出汗。”

    二人收拾好东西后离开,从始至终就说了这一句话。二人走后不久,之前开车拉过张文铎的那名姓徐的经理又来到张文铎的房间,将一把车钥匙交给张文铎,并告诉停车的位置,说:“要走的时候发信息给我,我调整电梯和关监控。”之后便离去。

    张文铎换好衣服,给徐经理发信息,片刻之后等到徐经理的回复,让张文铎坐货梯直接去地下停车场。张文铎按照徐经理所说,从房间里出来,乘坐货梯直达地下停车场,按照徐经理所说的位置,找到车辆,刚发动汽车,就见那名徐经理走了过来,来到车前,敲了敲窗户,张文铎按下开关,车窗落下,徐经理说:“强哥让我帮你。”

    张文铎想了想,问:“就你一个人?”

    徐经理说:“人多眼杂。”

    张文铎想了想,说:“替我谢谢强哥,我一个人搞得定”

    见张文铎如此说,徐经理便也不再多说。张文铎开车上路,不时地停车翻看手机,先从第一辆车查起,按照阿强提供的截图和视频,行驶在工程车辆曾行驶的路上,想要用排除法,先锁定大致的范围,再想办法探查。张文铎推测囚禁母亲的地方,从空间环境上来看,民宅的可能性较小,很少有民宅的层高在3米左右,大概率是烂尾楼或是过年期间无人办公的商业网点,或是过年期间停工的工地。张文铎边开车边观察着路边的建筑,遇见道路五十米之内的建筑工地,就找地方停好车,进去探查一番,遇见留守的保安,便套话,声称是要找老板合作,聊了几句工程上的事情后便突然切入正题,说:“听说这最近有人被绑架了?”问完之后便观察保安的神色,凭借经验判断保安是否参与犯罪。从下午忙到晚上,去了三个工地,问了几个保安,未发现疑点。晚上开车返回宾馆的时候,遇见交警查酒驾,张文铎虽然忐忑,但还是开车过去并稳稳的将车停好,交警让张文铎出示驾照,张文铎则笑着说换衣服,驾照忘在家里了,随后背出阿强给他的证件上的号码,交警在交警的设备上输入张文铎所说的号码,之后又看了看张文铎,辨认一番,之后让张文铎对着酒精测试仪吹气,张文铎按要求吹气,之后便被放行。张文铎开车行驶在路上,长出了一口气,给阿强发信息:怎么早没想到这个方法?早点把照片发我,我就不用在宾馆里熬了,跟坐牢似的。

    阿强回复:你长的太丑,好不容易才找到跟你差不多磕碜的。

    张文铎还开着车,回了趟家所在的小区,知道小区里肯定会有蹲守的警察,未敢靠近,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停好车,远远地望着母亲开设的门市,回想着母亲在门市里忙碌的身影,恍惚中,似乎又看到了母亲从门市里出来在外面晾衣服,又听到了母亲和客人讲价,又听到了母亲骂他喝酒埋汰懒散。眨眼间,曾经的平凡平淡消散无踪,只剩黝黑的门市和从脸颊滑落的泪水。曾经厌恶的母亲的唠叨与责骂,现在却成了觊觎,只能回忆。